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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危机四伏

店小二提刀走进了锦歌的房间,隔壁屋内的肥胖女人手持一把半月形的寒铁兵刃,径直走到小云和月莺跟前,二话不说,提刀就斩。就在这时,她直觉背后突然几声脚步,继而一阵寒气逼来。女人猛一回头,只见黑暗中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半空中一个矫健的黑影挺着锋利的剑芒直刺向她的咽喉。胖女人慌忙举刀招架。这一剑来势凶猛,与半月刀在黑暗中溅出刺目的火花。

挡下这一招,胖女人连退几步,惊慌中一摸颈项,竟摸到一手黑血!

黑影手中的玉剑在黑暗中剑身通明,化作无数条白蛇绞杀过来。胖女人挥舞手中的半月刀与白蛇缠斗,刀身就像一弯红色的月牙在黑暗中癫狂。几招下来,着实难分高下。

隔壁的色小二听到打斗声,慌忙提刀冲过来,见到黑暗中交手的二人,心中一惊——怎的还有人没有被睡兽迷倒?他也顾不得多想,立马跳入房中,加入了战斗。

店小二的加入马上改变了刚才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黑影很快就支撑不住,且战且退。二人一左一右想要封住他的退路。黑影猛地挽一个剑花,趁二人双双避让剑锋,甩手打出两个蓝色的气弹,直射二人的面门。二人举刀格挡之时,黑影一个箭步跳出门外,接着纵身一跃跳下楼去,落到了院子里。

“睡兽还在下面!快去拦住他!”胖女人大喊一声,提刀跟着跳下楼去。

这时柴房门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肿不分、恶心迟钝的睡兽已经被拦腰一剑剁成两段!

随着睡兽催眠法力的消散和它发出的凄厉惨叫,院子里和各个岗哨的士兵惊醒了大半,看到眼前手持兵刃的老板娘和店小二,纷纷拥上前去。

“抓活的!”尾祥大喝一声,指挥卫兵们上前擒下刺客。

二人见大势已去,毫不犹豫地把刀一横,就地自裁,双双倒在了地板上。

“好险啊……从睡梦中慌忙赶来的虎骏、小云等人见到这个场景,惊出一身冷汗。

“原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大意了,想不到这客栈就是个圈套!”虎骏一跺脚,自责难当。

刚才的黑影在灯光下露出他俊朗的面孔:“大哥,不幸中的大幸啊……不是义父送我的定神珠我一直带在身上,今天我们都成了这二人的刀下鬼了。有些人就在月莺身边竟还如此大意,我都替他羞臊!”

小云知道小臻在说自己,臊得脸颊通红,转身几步上楼,横剑立在自己房间门口,恨恨地说道:“今晚我就在这里,任何人也别想再进来半步。”

小臻冷笑两声,提剑回了房间。虎骏让手下处理了两个刺客,重新安排了布防,又到锦歌房间里安抚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恼恨了一阵子,继而又为刺客的来历陷入了沉思。

“小云,怎么回事啊,外面这么吵?”又困又迷的月莺这才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小云拿把剑站在门口,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刚才闹了刺客,已经给解决掉了。”小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哦……来这一路还真是不太平,是什么人啊?”月莺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什么人,想抓活的,结果被他们抢先自我了断了。”小云回答。

“算了,管他什么人。有你在身边我就安心了。”

“我不睡了。刚才被那个什么睡兽迷倒,差点铸成大错。说来可笑,倒让那小子逞了英雄。”小云带着怨气说道。

“哪个小子?小臻?”

“嗯,小臻。他带了定神珠,我们都迷倒了。就他醒着。好险。”

“哦,那他现在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没有,这家伙还是挺机灵的,估计是打不过刺客,就找机会先把睡兽给宰了。咱们的人一醒,刺客就插翅难飞了。”

“你别生闷气了,要是带定神珠的是你,你也一样会很英雄的啊,对吧!”月莺看他不高兴,便笑着安慰。

“你先睡吧,月莺。我睡不着。”小云固执地不为所动。见到他又犯倔了,月莺也只好自己钻回被窝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队伍便启程离开了墔。

从墔出发到冕城,还有三天的行程。第一天平安无事。在第二天早上,奎龙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右相家的六合琮也被盗了!

虎骏感到事情变得非常不妙,立刻下令: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冕城!

但就在当天夜里,大雨倾盆。疲惫和寒冷逼迫这队伍不得不到途中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暂避风雨。

枝叶被风雨侵袭的声响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虎骏巡视了队伍周围的环境,心里异常警觉起来。他下令全军迅速摆出防守队形,安排一锋人马把两个女孩儿团团围住,另派十个岗哨手持日光炬分散在队伍外围一百步到两百步的地方。除了岗哨,不准任何人使用照明物件。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十盏日光炬的光芒在汹涌的黑暗中显得鲜明夺目,又那么微不足道。

“大哥,快看!东边的日光炬!”小云突然猛拍虎骏的肩膀,用手指向东边,“东边的两盏日光炬刚刚灭掉了!”

小云的话音未落,只听见周围的士兵都在叫喊:“西边的灯也灭了!”“北边的也灭了!”

虎骏知道大战在即,噌的一声拔出宝剑,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战士们听到命令,纷纷亮出兵刃,高声呼啸怒吼着迎接战斗。

只听见树丛中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从远处袭来,几十道白光穿过茂密的树干扑向人群。随着一声声惨叫,士兵们倒下了一片!

小云感觉到耳边风响,赶紧侧身躲闪。他刚一挪开身体,旁边的一个战士便闷声一哼,栽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支白羽箭。

“小心弓箭!保护中圈!”虎骏一面挥剑格挡弓箭,一面高声下令。

勇敢的士兵们迅速聚拢起来,围成一个坚实的人墙,把两个女孩儿挡在中间。第二阵箭雨方歇,数不清的悉悉索索的响声便从四面八方的树梢之上传来,像是猴群在树林中攀援跳跃。

一声哨声响起,几十个黑影从四周树林的枝叶深处整齐落下,跃入卫队人群当中,引起了一片激烈的混战。黑暗中一时敌我难分,虎骏、小云和小臻护着两个女孩儿且战且退,准备冲到树林外的开阔地。

他们刚刚冲到树林边缘,便被三个黑衣刺客挡住了去路。

“带她们赶紧走,这里交给我!”虎骏朝着小云和小臻大吼一声,便一跃上前,只身与三匹恶狼缠斗在一起!

小云从来没有见过虎骏真正的实力,立刻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慑住了。

大哥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虎骏全身喷射着骇人的气场,深紫色的光晕笼罩着他猛虎般的身影,宽大沉重的剑身好似恶龙出世,燃烧着蓝白色的火焰,在空中划出经久不息的轨迹。纵然是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

“还不快走!”虎骏见到几个小孩儿愣着没动,恨不得一脚给他们踹过去。

见到大哥发火了,几个小孩赶紧拔腿往外跑。

刚跑到林子外的空地,却被一片绿色的雾瘴挡住了去路。绿色的雾瘴越来越浓,逐渐聚集成一个发出绿色荧光的巨大光团。

“快跑!”小云一声大吼,抓起月莺的手就往西边跑。

绿色光团以极快的速度向西移动,再次挡住了小云等人落跑的路线。

绿色光团停在原地,开始收缩、扭动。小云和臻举起宝剑,把女孩儿们护在自己身后。他们紧盯着眼前的怪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仿佛是被雨水浇灭了似地,绿色光团突然失去了耀眼的荧光,剩下一个墨绿色的肉球滚落到地上。还没有等几个小孩反应过来,肉球就自己爆裂开,喷出各种散发着恶臭的肉酱和粘液。肉酱堆里慢慢爬出一个独眼獠牙的怪物。怪物一人多高,细长的尾巴末端长着白森森的倒钩。翻着獠牙的尖嘴里发出一种类似粘液翻泡的声音。

只听见旁边的小臻嗷的一声大叫跃上前来,举剑就刺向怪物的脑门儿。

怪物腾地蹦到空中,身后锋利的倒钩凶狠地扫向小臻的身体。小臻慌忙躲闪,却因为扑得太猛,仍然被倒钩划破了大腿外侧,鲜血直冒。

小云原地跃起三丈多高,扬起手中的风邪剑朝着怪物的下颚挑去。怪物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黄绿色的粘液,小云始料不及,赶紧挥剑去挡。风邪剑的热浪烧得粘液滋滋冒烟,但是从剑隙中漏下的粘液也烧得小云浑身刺痛不已。

小臻紧追着怪物跃起,朝着怪物背后一阵猛刺。白色的剑气在怪物背后划出几道口子,喷溅出不少绿浆。小臻正以为即将得手,怪物呼地化作一团绿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小战士落地之后惊诧不已,八只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心!”小云突然看到黑暗中一根银色的倒钩朝着臻的喉咙斜刺过来,便一把将小臻推开,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人和这突然现身的怪物厮打在一起,剑光、利爪、脓液、雨水彼此交织,两个彼此怨恨的男孩儿此时此刻竟忘记了敌意,无比默契地战斗在了一起。

臻很快感觉到体力不支,眼前发黑,冷汗直冒。他心里一阵慌乱,猜想一定是倒钩有毒,毒液从大腿进入身体,已经在猛烈地发作了!

他挥舞着玉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颠倒,脚下绵软,几次险些自己绊倒。

小云感觉到臻有些不对劲,开始更加拼命地发招,想要吸引怪物更多的注意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怪物利爪一甩,小臻的玉剑被当的一声打飞几丈远,臻喷出一大口鲜血,翻倒在地。

失去了帮手,小云很快就支撑不住了。遭遇一阵猛击,小云被打得仰面倒在地上,怪物纵身上前,一脚踩在小云膝盖上,尾巴的倒钩朝着小云的眼睛直插下来!

小云用他仅剩的力气一把抓住那根细长的尾巴,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们两个快走啊!”小云感觉这次真要完蛋了,绝望地发出最后的呼喊。刚刚已经被完全吓傻了的月莺听到小云的呼喊才完全清醒过来。

只见她娇柔的身影捡起小臻被打飞的玉剑,朝着怪物的身后拼命地扑了过去。

“不要过来!快走!”小云的呐喊依然阻止不了月莺救他的决心。

玉剑锋利的剑尖不偏不倚地了怪物的后心。怪物一声怪叫,猛烈地抽动了一下,小云趁机挣脱开来,挥起一剑斩断了怪物的尾巴,又一剑捅进怪物的丑陋的独眼。怪物嗷嗷惨叫几声,化作一滩脓血灰飞烟灭。

小云手脚一软,瘫倒在地。月莺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雨霁天明,朝阳如血。珉河因为一夜的大雨变得浑浊不堪。这支逆流而上的队伍经过一夜激战,死伤过半。庆幸的是,他们保护的人儿最终得以保全。疲惫至极的战士们却没有敢多做逗留。

到冕城的路还有一天,也许就在今晚抵达。

这些亡命的刺客从何而来,虎骏有一些答案,也有许多疑惑。

他用白虎驮着重伤昏迷的义弟小臻,心焦如焚。不知芷妤大师失踪前赠他的续命良药能否让臻撑到冕城的女巫院……

虎骏放出奎龙向冕城城主褚颜求救。

褚颜是宣午的多年至交,收小云这个干儿的时候,他还不远千里专程道贺。他本已知道虎骏一行到来的事情,但没料到半路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一接到虎骏的报信,他立刻派出一个营的战士和二十名白女巫出城接应。

去冕城的队伍很快就在半路跟接应的队伍汇合了。见到全副武装的冕城骑兵,疲惫的梓城士兵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有了二十名白女巫的治疗和陪护,受伤的士兵都少受了不少罪。

奄奄一息的小臻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队伍在黄昏前抵达了冕城城郊。夕阳给冕城的城廓镶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城头旌旗招展,城下人流如梭,冕城的一干文武官员已在城下恭候。

小臻被迅速转送到女巫院,由冕城治疗术最强的白女巫欣婕女巫亲自治疗。在女巫界,只有白女巫才拥有治疗系的法力。

虎骏和小云婉言推辞了褚颜城主设宴款待的好意,坚持要去女巫院陪伴义兄弟度过难关。褚颜城主甚为感动,安排左相和旗统作为陪同,与他们一同前往女巫院。

虎骏、小云、月莺、锦歌和尾祥等人不洗风尘,旋即赶到了女巫院,查看小臻的治疗情况。

“两位少城主,八少城主外伤其实是小问题,就是中毒太深,想要妙手回春恐怕需要大费周章啊。”欣婕女巫一手为小臻把脉,一手抚摸小臻苍白的额头。

“只要我等能办到的,欣婕你尽管讲。”虎骏急切地回答。

“八少城主中的是玉毒,需要雪山玉莲方能解毒。但是雪山玉莲千年长成,冕城女巫从来未曾寻得,就连在我们这雪山之上是否真有这雪莲存在,也是难讲。”欣婕语气有些低沉,带着些许遗憾的神情看着虎骏等人。

“不管有没有,我都要上山去找。你给我指条路,我这就上山!”虎骏说罢就要起身。

“虎骏少城主,不要冲动。我们这雪山近日气候不定,常常暴雪封山,你若是冒然涉夜进山,恐怕不仅帮不了你兄弟,连你自己也出不来了。依我看,现在八少主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今晚你们不如先好好休息。听说你们要找我们首座穆妤大师,明日我陪你们进山寻她去。”欣婕拉住虎骏的衣衫,诚心劝慰道。

“大师在山里?”虎骏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大师今年春天进山的,说是闭关去了,让我们有事没事都不要寻她,来年开春,她自会回来。如今虎骏少主亲自登门求助,我也只好违令带你寻她去。到时候进得雪山,我们也正好寻一寻雪山玉莲。少主你看如何?”欣婕仍然拉着虎骏的衣衫,眼睛里流露出热切温婉的光芒。

虎骏被欣婕说服了。他跟大家说好,明天吃过早饭就和小云、月莺、锦歌还有女巫院的人一起进山去求见穆妤大师,尾祥留下来和战士们在一起。

“虎骏少主,九少主,你们一路劳顿,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在就好了。”欣婕对二位男子说道。

“欣婕,没关系的,小臻伤成这样,我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陪他吧。”虎骏说,声音因为疲惫而变得沙哑。

“小云,我们也留下吧。”月莺扯了扯小云的衣角,小声说。

“好吧,我们也留下来。”小云看看月莺,又看看昏迷的小臻,闷声应承下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看来锦歌也是要留下来的。”月莺偷偷指了指在小臻身边扑扑落泪的锦歌,带着一点揶揄的口气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们执意留下来,我就让她们给你们准备床榻,你们困了也可以休息下。”欣婕盯着虎骏莞尔一笑,爽快地接待了他们,“我陪着你……”

不相干的人都逐渐散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欣婕和虎骏几个人。

虎骏对小云说:“我已经派奎龙把一路上的情况都向义父报告了。希望明天见到穆妤大师,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大哥,这一路的刺客都是什么人?在路上想要阻止我们,想要杀死月莺和锦歌的人,一定跟当初勒索珍宝的是一伙的吧。”小云说道。

“对,背后主使急不可耐的亲自出手了。”虎骏肯定地说。

“大哥说的背后主使是?”小云急切地问道。

“九弟,还记得你刚到梓城的那晚吗?”虎骏意味深长地看着小云问道。

“哦,你是说……”小云仿佛有些明白了。

“对,我是这样猜想的。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真正动机,我还没有琢磨透。而且其中很多的细节,我也没有想通。”虎骏揉了揉太阳穴,“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办。”

“我不困,大哥。”

“别死撑了,”虎骏看看已经睡熟的月莺,咧嘴一笑说,“小臻这小子为了月莺,也真敢拼命。我看你在这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吧。”

“大哥别取笑了。昨夜那一战,其实……然我一直不喜欢他,但这次我还有点儿……么说呢,不那么讨厌他了吧。”小云吞吞吐吐地说。

“我倒觉得你们有成为朋友的一天。”虎骏拍拍小云的肩膀,“睡吧。”说罢自己便和衣睡下了。

小云躺在床上,眼前竟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当初和小臻站在擂台上的情景。又不知多久,才渐渐睡去。

欣婕没有在早上叫醒他们,而是任他们睡到了接近晌午的时候。

虎骏起来发现时辰不早,却也不忍心责怪这个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小女人,只好催着小云和两个女孩儿抓紧吃饭,准备出发。

欣婕带着两个白女巫在外面等候。其中一个小女巫俏皮地问道:“欣婕姐,你看虎骏少城主的眼神不对哦……莫不是倾慕人家?”

欣婕呵呵一笑说:“哪有啊。”

“妹妹们都看出来了,姐姐你还装。”另外一个小女巫也附和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实,虎骏他曾经……是我的丈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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