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一辆豪车停下,一位白发老头先行下车,嘴上叼着烟,接着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脸相和先前那位老人有些相似,老人走在前,中年人在后,老人看了一眼穆家大门旁刻着的一个大的‘穆’字,深吸了口烟,接着吐出烟雾,将烟掐灭,进了五年未见的家门。
进了穆家门直上二楼,穆老和穆父二人到了穆奶奶的房间,房子里的变化穆老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到穆奶奶的床旁边,看着穆奶奶,什么都没说,像是包含了万种情感,有千言万语想说,穆父能感觉到,自己父亲的身体好像轻微的颤抖起来。
“爸……”穆父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打断。
“出去。”穆老说,简单明了。
穆父一怔,没来得及反应,却听到穆父再次说了一次:
“滚出去。”这次,穆老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沙哑。
穆父出了门,把房门带上,下楼在客厅里等着,没过一会拿出那包中华,抽出一根自己点上,吞烟吐雾,脸上很是焦急。
穆父出去后,穆老坐在穆奶奶的床上,再也没有控制住,双眼含着泪光,忍不住的留了下来,上一次流泪,是在一年前,跟杨昊喝酒时想起老伴儿忍不住流泪。
穆老握住穆奶奶的手,就这样一直握着,握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右手握拳只伸出食指和中指,点向穆奶奶的额头,只有一二秒,穆奶奶的呻吟声传来,接着睁开眼,一看到在哭着的穆老,眼中满是惊恐,躲向床的一边,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眼前之人握着,挣脱不开,两只充满皱纹的双手就这样在一起,穆老手向着自己这边轻轻一拉,将穆奶奶护在怀里,嘴里不停的说:
“没事了,没事了……”声音充满酸楚。
如果杨昊在,能发现穆老的手上光芒四射,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蓝光,这蓝光异常的明显,是深蓝色,从穆奶奶的后背,像外散发,蔓向穆奶奶的全身。
终于,穆奶奶的状态像是稳定下来,看着穆老的神色却依然是恐慌,但这次的恐慌不比先前,是一种害怕失去的神色,就像明知道所有重要的事物会离自己而去,但自己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外,什么也做不了。
穆老看在眼里,心中像是被数根针连轧,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在噩梦中整整五年,这五年真不知道老伴是怎么度过来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狠狠的抱住对方,仿佛只有这样做她才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啊……”穆奶奶突然开口。
“穆,龙……”穆奶奶开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很清楚。
“你,你能、认出、我来了?”穆老惊喜的道,说话开始结巴,看着紧张的不行。
“你,还,活,着,啊,啊。”穆奶奶艰苦的说着,说着话也开始流出泪来。
“活着,都活着、我们、全都、活着,你看,到的,全是,梦,现在,梦醒了。”穆老一字一句的说道,没说一个字就有泪光在眼里打转,他心想真是丢死人了,总是教育儿子要像个大老爷们一样活着,自己今天却像一个娘们一样哭着,说出去真是丢脸死了,还好刚才把儿子赶出去了。
“怎、么、回事?”穆奶奶留着泪问,每个字说出来都要停顿很多秒。
“没事了,都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穆老说着,深处食指和中指点向穆奶奶的锁骨处,穆奶奶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次她的神色好了很多,似乎还有一丝满足,穆老将老伴扶着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接着他松了口气,好起来了,果然好起来了,穆老此时的内心已经稍微平复下来,终于昏睡了五年的老伴醒来了,现在也找到了自己一直要找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穆老平复心绪,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两样,他是很要面子的,在后背面前决不能露出弱态。
杨昊,你小子给我等着,等你回家看老子不打断你狗腿,敢骗我,你等着。
接着出门,轻轻带上,又往房门里看了一眼,已经是不能再满足的神色。
“爸……”穆父见父亲出门来,起身问道。
“没事,你妈已经好起来了。”穆老尽量装作平静的模样。
“还有,晚上给我多做几道菜,家里好好聚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你妈晚上也能来吃饭。”穆老吩咐说。
“啊?这……”穆父一听到母亲好的这么快,忍不住想上去看看,但是看这样子父亲肯定不允许,一想到晚上家里可以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内心说不出的感觉,上一次,全家聚餐是在五年前。
这一次,父亲在五年后终于回到家里,母亲在五年后终于苏醒,穆家终于看起来恢复原状了,这一切,好像都跟那个一个星期前来到自家里的少年有关,好像是因为他,穆家才能如此,穆父如此想到,对着杨昊的感觉真是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爸,您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穆父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年一直憋在心里想问出数次的话给说了出来,杨昊上次说父亲是为了穆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知道还太早,再过段时间你会知道的。”穆老说。
“让你妈好好休息,你要让人去打扰,还有,等杨昊那臭小子回来,我打断他狗腿。”穆老说道,但一提到杨昊的时候明显散发着一股子怒气。
“是。”穆父回应,心想之前父亲就说杨昊骗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房间没人动过吧?”穆老问。
“只有慧姨按时打扫。”穆父回应。
“嗯,很好,我要回房间了,没我允许你们都不能进来。”穆老说完便离开了。
“是。”穆父回应,语气之惊喜,仿佛穆家已经回到了以前。
昨天,母亲还在昏迷,父亲还在监狱,只过了一昼夜不到的时间,家里的两位老人便要和自己团聚了,这变化之大,只有穆父感觉到,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露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