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移,洞子渐渐的黑暗了,我伸伸腰,唐馨儿问:“困了?”
一动就能猜到你要做什么,唐馨儿观察力真可怕,让我有被克格勃瞄上的感觉。
我有些不爽了,唐馨儿抱着膝盖坐得远远的,仿佛我有辐射似的。
拍拍地下示意唐馨儿坐过来,唐馨儿摇摇头,我想:“该不会坐过来也必须娶你吧?”我脸色一变用力拍拍地下,唐馨儿期期艾艾的过来了,人虽然坐过来了还是抱着膝盖把脸埋到膝盖里面。
对女人还是法西斯那一套管用。
“馨儿,我们说说话吧。”我亲切的说。
“说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行,比如你最想问我的话。”
唐馨儿抬起头凝视着我:“小乐,你还是会走吗?”
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不想骗唐馨儿,但也不能说我其实不是那个人只不过是个顶缸的,既然是顶缸你干吗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这替身工作也做得太彻底了点吧?
“这个……以后再说。”我说。
“我就知道这样,所以你虽然答应来找我我也不敢有奢望,只是希望你多留一段时间,我不是为我,是为妞妞。”唐馨儿叹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乐,我未婚生子村子里很多人都嘲笑,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老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门口晃来晃去的,说些风言风语,我叫他们滚,他们说,装什么装,孩子的爹还不知道是谁呢。我只能哭,还好有崔大哥那些人才不敢来了,但是妞妞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老是有人说她没有爸爸,你看在妞妞的份上多呆一段时间,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有爸爸的孩子。”
我想了一会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馨儿的目光愈发温柔,我有点心虚,怕唐馨儿提出更多的问题,道:“我有点困了。”
唐馨儿道:“枕在我的腿上睡会吧,会舒服些。”
太幸福了,受不了!
我倒头趴在积满落叶的洞底。本意是避免唐馨儿更多的问题但行走了大半天山路确实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又做梦了,梦见自己从悬崖掉下了下来,顺水漂流,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鲜艳如花,红唇如画,那不是唐馨儿吗,只是此时的唐馨儿要年轻得多,是个生涩的小姑娘。样子又惶恐又害怕,看着我说:“不……你不是小乐,不是,不是……”
接着我又梦见自己坐进了豪华的汽车,在一个想象不到的的大的花园前车子停下了,戴着白手套的仆人恭敬的为我拉开车门,我走进客厅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着各种珍馐美味,其中有堪比黄金的黑海鱼子酱,我又看到了自己。我问:“你是谁?”那人笑道:“我就是你。”我说:“不,我们绝不是一个人,你是我的兄弟吗?”那人道:“是,也不是。”我又问:“唐馨儿的孩子是你的吗?”那人笑了,“我接你来是让你过我一阵子我的生活,而我和你换换,过你的,怎么样?我都安排好了……”
梦到这里就醒了,最近总是做到这样的梦,这究竟是预示还是心灵感应?凌乱,太凌乱了。
我睁开睡眼发现自己头枕在唐馨儿的包袱上,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唐馨儿到哪里去了呢?
洞子并不大,稍微扭头就看到唐馨儿,她正蹑手蹑脚的走到洞壁的一角,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凝重,似乎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的疑病症又犯了。
她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对我不利?我暗自警惕,眼睛微微眯着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唐馨儿微微蹙眉咬着唇半天,犹豫了很久,脸上泛起潮红,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神情如此郑重,莫非是要酝酿什么阴谋?
她要杀了我吗?
有这可能性,因爱成恨,有很多先例了。
我浑身绷紧,紧张得手心出汗。
自从认识唐馨儿以来就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她长得像聊斋的美女,带着一个白血病的孩子,有一只狼作为宠物还有一个杀猪匠般的保镖。
她的真面目倒底是什么?她莫非像女鬼就要撕开画皮?我紧张的等待着,有几分期待。
“小乐,小乐。”
唐馨儿轻声招呼道。
这是试探,我不吭气,唐馨儿又轻声叫了两声,神情凛然起来,又看了我一眼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猛地转身……
那一瞬我感到她柔软的身体里冒出一股杀气。
她扭头时的干脆利落犹如女杀手!
她再转过身来肯定会掏出一把杀猪刀!
我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终于直面对决了,来吧!
我浑身力量爆发,如果她一刀我就一脚,可以后发先至!
唐馨儿刷的蹲下!
我刷的睁开眼睛!
方才脑海里掠过万千念头,福尔摩斯一样设想了种种可能,计算了方位角度做好了最坏打算。一系列的活动消耗了我大量的脑细胞以至于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幽暗的洞底猛然出现了一个雪白浑圆的事物!
一切那么的匪夷所思却又顺其自然,她原来是要……
沙沙沙……
细密的声音在洞底响起,若雨打芭蕉,若高山流水……
有点佩服自己,撒尿都能听出诗情画意,我飞快的闭上眼睛,那雪白浑圆已然难以磨灭。
声音经久不息。
唐馨儿的括约肌真有力,时速起码达到了六十迈。
幸好地面有树叶,如果是马桶肯定类似机关枪!
她肯定憋坏了,我也感到有那需要了,这才响起跌落后起码有三个小时以上了。
唐馨儿又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挨着我坐下。
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唐馨儿立即觉察到了,道:“啊……你醒了?”
我做出大梦初醒的样子伸伸懒腰:“我睡了多久?”
唐馨儿脸红红的道:“大约两个小时吧。”我道:“哦,咦,馨儿你怎么了,发烧了吗?”唐馨儿道:“没……没,只是……只是……”我心里暗笑关怀状:“让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唐馨儿慌张道:“没有,真没有。”我抽抽鼻子:“咦,这洞子里味道怎么怪怪的……”
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唐馨儿,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确实有逗唐馨儿的想法,她自从出现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之后把我害得够呛,逗逗不过分吧?
我郑重道:“馨儿,有件事我很为难。”
唐馨儿松开手,睁开美丽的眼睛,“什么事?”
我羞答答的说:“我想解手。”
唐馨儿又捂住了脸。
又是沙沙的声音,我很郁闷,没唐馨儿的“雄壮”。
唐馨儿还捂着脸,我咳嗽一下唐馨儿放下手羞红着脸说:“小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捉弄人。”
我知道逗唐馨儿不对但控制不住。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性格内敛,规规矩矩,但现在总有捉弄人的想法。是不是和苏青青接触多了道德素质下降了?
我正要说:“你都和我有一个孩子了还那么害羞干嘛”突然洞口茅草晃动,一根绳子垂了下来。
唐馨儿惊喜道:“崔大哥,你来了。”她的样子简直是如释重负,也是,这狭小的洞子如果憋上一天什么糗事都有可能发生。
没人回答绳子却在晃动,我拉拉,绳子有生根的地方且被人挽出了绳结,以方便抓手。
我说:“你先上。”唐馨儿谦让:“不,还是你先吧。”
我说:“又不是上洗手间,还你推我让的。”
唐馨儿脸刷的绯红,嗖的一下子窜上绳子,一晃就出洞了。
我望着晃动的绳索发呆了一会——这也忒快了点吧?
我也爬了上去,才真正的钦佩唐馨儿了,这爬绳子也是个技术活,要不是有绳结估计我得爬几步就缩回去了,我累得爬在洞口喘气,就差这一口气了爬不上去,却见到唐馨儿还在捂着脸,我又是好笑又是气:“拉我!”
唐馨儿这才慌忙出手。
累得够呛,手上也火辣辣的,我钦佩道:“你是怎么做的,那么快?”
唐馨儿道:“常年在山里采药,爬高爬低的,习惯了。”
一看自己的手掌磨破皮了,问唐馨儿:“疼吗?”
唐馨儿摇摇头,我拉过唐馨儿的手一怔,她的掌心全是厚厚的一层茧子。
唐馨儿采来草药嚼碎敷在我掌心,顿感清凉,我拉过唐馨儿的手道:“馨儿,以后那些男人做的粗活就别做了。”
唐馨儿盯着我道:“不做谁做呢?妞妞还要读书,到处都要花钱。”
“唐馨儿,我以后会让你好过的。”我郑重道。
唐馨儿的眼里浮起哀怨,“小乐,我和没个女人都一样,喜欢听好话但不敢再相信了,因为每次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时候我都失望了。”
“不会的,我不会的。”这话一说我想起自己还是通缉犯,自保都成问题,将来更是迷茫,一时间黯然了。好一会我说:“咦,这崔大哥和黑子没有来,是谁放的绳子?”
唐馨儿也奇怪了,“是啊,崔大哥和黑子呢?黑子……黑子……”
山谷回荡着清脆的回音:“黑子……黑子……”
山谷里静悄悄的,唐馨儿低身看看地面道:“不是崔大哥的脚印。”
可不,泥土上清晰的印出两双穿着作战靴的脚印,崔大虎的鞋子是布鞋。
被窥视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我想起了在方雅家附近遇到的人,是他们吗?为什么救自己?
打了个寒战,我的一切行踪都在对方的了解之内,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