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科长不慌不忙地。
将旋钮开到最大音量。
然后和老伴儿推门入……
“朱朱，我的话讲完了。”小皮球坐得笔直，定定的看着对方：“我再次重申，我没动你一根汗毛。老实说，我小皮球是男子汉，不屑于此狗苟蝇营。”
朱朱忽然扬头大笑。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皮球，你怕啦？是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
“笑话，我怕？我怕什么？”小皮球轻轻一笑：“你十年读书，我十年创业，酸辣苦甜，什么没见过？你小看我了。
不过。
我又得申明在先。
如果你和你那个古老师有过什么，账可不能记在我的头上。
事实上，你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不用我提醒了吧。”朱朱一楞，这话砸在了自己心上，疼痛难忍，朱朱一下坐得笔直，冷笑到。
“好个正人君子！
即然如此。
你凌晨二点偷偷跑到我卧室里，想干什么？”
小皮球缓缓站了起来，朱朱吓得往后一靠：“你站起来干什么？坐下。”小皮球没坐下，丌自摇摇头，问到。
“朱朱。
你要我说实话。
还是讲假话？”
不待对方回答，又讲到：“当然是实话，对吧？为什么我要在凌晨二点，偷偷跑到你的卧室？”他笑笑，有些伤感，也有些难过。
“是想最后一次看看你！
记得儿时吧？
那时不懂事。
看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因此过了火；今夜，是想瞧瞧你成年后的睡态，是否还有儿时的模样？可我发现，我枉费心机，一切都变啦，不止我，当然也有你。”
朱朱愤怒的盯住他。
“我还是我。
你呢，也确实还是你，只不过比儿时更无耻。”
小皮球又笑笑：“我无耻吗？如果我无耻，就没有你好好的坐在我面前，听我讲实话了。”出一口长气，瞅瞅窗外，夜空如墨，启明星锃亮，恍若一匹钉了扣眼儿的黑绫，沉甸甸的拉过头顶……
小皮球的手。
握在了门锁上。
扭扭头。
“再见！一切都过去了。朱朱，我曾爱过你，真的，我曾疯狂而真情的爱过你。可是，我现在发现，你和我并不合适。
对不起！
为了儿时！
为了今夜！
为了这么难忘的几十天。做不了夫妻做朋友。这个冷暖自知的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困难，请找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再见！
哦不。
还有二件事情，我必须给你讲清楚。”
顿顿，小皮球清晰地说：“你爸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科长。你爸怜悯这些和自己一块儿工作的同事，为了他们的住房想尽了一切办法。
可学校确实没钱。
不可能再修什么工人住宅楼。
也根本不可能拨出什么专项公款，让左邻右舍借用。
于是找到我商量，是我拿出公司的钱，交给你爸借给大家首付。因此，你爸没有挪用公款，你不必担心。”
朱朱一怔。
还没回过神。
小皮球又轻轻告诉到。
“还有，你那个中学老师名额，本来己运作得有了眉目。可在关键时候，给一个大人物卡住了。这个大人物因为你的缘故，给市教委吴副主任示意，此事不准办。
就这样。
吴副主任也就不敢办了。
官场上有着太多的黑幕，希望你不要太失望。我曾经说过，一切，要靠自己。”
朱朱鄙视的看着对方，反问到：“因为我的缘故？拜托！幸灾乐祸也不要找借口好不好？再说，你一定很失希望，我对什么中学老师，本生就不太感兴趣。谢谢你的撒谎。”
扑！
小皮球扭开了房门。
窗口门缝一对流，12月初的凌晨寒风，让朱朱打了个冷战。
“兰兰香香的爸妈，你很熟对吧？”小皮球一脚跨了出去，一脚在里站住：“让你家教，是为了陪他俩的宝贝女儿，免得俩初一女生在外学坏，并且一直能陪下去。
等于是花钱请的保姆。
一个沉浸于幻想和理想的大本女生。
多好的保姆啊！多大的人物啊！再见！”
扑！轻轻拉上了房门……朱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爸妈了。尽管小皮球最后的话，让她看到了老爸的另一面而感动。
可是。
老爸老妈这次不光彩的行为。
却彻底伤了朱朱的心。
仗着卡里还有20万元，朱朱决定独立生活。
要让小皮球认真看看，自己不但有幻想，有理想，也有实际行动，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事实上，小皮球虽然走了，但是在朱朱心里的形象，却比原来更鲜明。
令朱朱感到诧异。
更令她不服气的。
是小皮球竟然直截了当的表态，“你和我并不合适”。
这令一向在他面前矜持有余，高高在上的朱朱，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觉得特别不能容忍。什么公司？什么老板？
不过就一个不学无术。
只有小学文化的修理匠嘛！
朱朱觉得，如论从哪方面讲，都应该是自己抛弃他，怎么倒了过来？
可这事儿，却的的确确发生了。小皮球自那夜起，从此再没登过门，不过，好像这事儿并没影响他和老爸的关系？
从老爸老妈断断续续的交谈中。
朱朱感到。
老俩口依然对小皮球有着好感。
当又一个芳邻来找老爸借款时，朱朱自暗算算，这己是第31个借款者。按照每人10万的借款，意识着小皮球，己经无息借出了三百一十万元。
这数字是个什么概念？
朱朱心里无数。
但她明白。
作为并不是学校职工的小皮球，对这幢楼的工人们，根本就没有责任和义务无偿借款，完全是看在老爸的面子上。
其实。
与其这样说。
还不如是看在我朱朱的面子上，这让朱朱暗自感动。
但是，对于他提露的大人物卡我一事儿，朱朱不相信，人家罗长和张处，对我那热情，亲切友好，关怀有余，竟会是为了让我陪其女儿，而在后面如此自私？
不。
我不相信。
我若相信，就是上了你小皮球的当。
几天后我就要上门去家教，到时一切终将真相大白……这样咕嘟咕噜的过了几天，朱朱在外始终没租到合适的房子，怕自己就此懈怠，走不出家门。
这天一早。
朱朱便拎着早准备好的漱洗用具。
几伯件常用衣服，跨出了家门。
这几天一直没早出淘货的老妈，默默的看着女儿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哟朱朱姑娘，出差哩？”是老刘头。
靠着小皮球的借款。
自己全家凑凑。
付了首付，跟着女儿女婿搬进了新房的芳邻，喜气洋洋，春风满面。
“朱朱姑娘越来越漂亮哩，啥时喝你的喜酒。”“刘伯，还早呢。”朱朱知道老妈在倚在门楣听着，故意提高了嗓门儿。
“我还没对象哦。”
“没对象？
你的对象不是皮总哩？”
老刘头和朱朱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下了楼梯，来到了操场沿儿：“朱朱姑娘，我们都沾了你的福哩。我们现在都知道了。
学校经费紧张。
是你那个皮总私自借钱给的我们，还不收利息。
唉，皮总是个好人哩。”
朱朱哭笑不得：“刘伯，我和小皮球没关系，你扯远啦。”老刘头却晃晃手掌：“行啦行啦，现在年轻人都时兴这样。
我家丫头。
那时也像你。
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
结果，嘿嘿。朱朱姑娘，我丫头怀起三个多月啦。对了，记得给你爸说说，把那潜伏剧借给我看看，行不行哩？”
朱朱站下。
“刘伯。
什么潜伏剧哦？”
“嗯，就是前几天凌晨，你家放的那碟片哩，好热闹，好好听，小皮球，流氓，滚出去！我要报警！然后是女子的哭叫。”
老刘头指手划脚的学着。
惟妙惟肖。
朱朱差一点哈哈大笑。
“就是有点奇怪，我老伴儿还问我，敢情是朱科失眠，凌晨爬起来放碟片玩儿？更怪的是，那潜伏剧里也有个叫小皮球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朱朱红着脸蛋。
支吾其词。
迅速溜掉，直至进了小旅馆，朱朱才松了口气。
旅馆老板娘见朱朱如约来到，忙笑逐颜开的迎了上去：“朱朱姑娘，房间给你淮备好了，被单，枕头都是新的，你尽管放心。”
“谢谢！”
朱朱点头。
然后，预缴了一个星期的房费。
房间自带洗手间，24小时热水，看起来干干净净，价格也不算贵，因为是包租，老板娘八折优惠，每天90，七天收了630块。
当然罗。
只管住。
不管饭。
朱朱打算先住七天，过后再看。自小到大，除了在学校宿舍，朱朱还从来没在酒店旅馆单独住过呢。
这次。
为了表示自己的极度愤怒，惩戒老爸老妈。
让老俩口去跺脚着急吧，朱朱决心试验一次。
至于七天后何去何从？朱朱心里没底，到时再说吧。哦，独立的感觉真好！自由的感觉真好！关了房门，洗了澡，换了睡衣，朱朱舒舒服服的扑倒在床上。
朱朱凌空晃悠着两只脚丫。
打开笔记本电脑。
快快活活的玩起来。
没了小皮球的纠缠，没了老妈的唠叨，也没了老爸的暧昧，只有安静和风，然后感到肚子饿了，抓起话筒叫外卖。
吃完啦也不用洗碗。
往小凳子上一搁。
继续玩电脑，嘿嘿，自由万岁！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啦。可是，晚上朱朱却展转不能入睡。盯着天花板上的蓝花花，一会儿出现了小皮球影子，一会儿出现了老爸老妈焦虑的模样。
一会儿呢？
又出现了男教师宿舍。
那年轻漂亮的女助手，挑战式的冷笑，还有那自认倒霉沮丧的傻大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