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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独活

独活,中药名,主产于四川、湖北、安徽等地。春初秋末采挖,切片,生用。《本草正》:“专理下焦风湿,两足痛痹,湿痒拘挛。”现代研究,独活有抗炎、镇痛及镇静作用。

最近夜草的胃病犯了。

已近好久没有胃脘胀气了。她想不起来医生给开的四味中药代茶饮,只记得其中有味甘草。另外四味,看见药材本身或许知道,看不见反而记不清名字。

很多人,混个脸熟的意义也在于此。你真找他办事,反而记不清名字。

“唉,那谁可以!”同事递过来一句话,你得想半天。

奇怪吧?记不清药名却记得清它本身。记不清名字却见面就认识。

夜草自认是位脸盲症患者,每有聚会,往往先介绍自己是谁,其实因为自己记不清站在对面说话的那位,索性先以己夺人,为对方着想先说明自己身份。当然其实这本是为自己着想。

又到聚会时,不知道还能记清几个人,还有几个人记得自己。

甘草的口感又甜又辛,莫名的刺鼻,还刺激舌头。但泡在水里做为茶,却有着不可替代的口感和疗效。柔和的甜,中和了许多药材苦苦的口感,容易喝下去,也容易识别。

做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嘴甜,脸甜,便令人记忆深刻。而夜草这样,嘴笨脸拙的上班族,守着绣口锦心,聊做谈资罢了。

好像又想起了一味中药。白芷。

白芷,多年生高大草本,高1—2.5米。下辖种有杭白芷、祁白芷、白芷(原变种)、台湾独活。以根入药,有祛病除湿、排脓生肌、活血止痛等功能。主治风寒感冒、头痛、鼻炎、牙痛。赤白带下、痛疖肿毒等症,亦可作香料。一般生于林下、林缘、溪旁、灌丛和山谷草地。

山间惯常可见伞状白花,居然有变种名字里有独活。

独活,不就是独自一花开着,不理别人么?夜草想起了自己,冷笑着,自嘲着。大概文艺女青年就是枚表面是独活,内里却还想做给别人带来甘甜的甘草吧?

嘲讽别人总是容易的,那么挑战一下,嘲笑下自己吧。

在大城市的女性,往往只好独活——独立地活着,工作着,前进着。独立,可以活跃身心;独立,还能帮你止住对异性、同性不切实际的幻想——找个人来替自己做吧!

你以为女性不需要奋斗,不需要紧跟社会、时代潮流吗?

你以为女性找到合适的婚恋对象,便可以依赖此上,无需更多勤快吗?

夜草能记起来白芷,还要多亏最近朋友圈子里不少女生在使用白名字开头的几味重要制作的面膜。

容颜之于女性,比起一个人独活的其他条件来说,往往尤为重要。这取决于先天基因和后天的保养。大凡用各种天然材料自制的护肤品帖子,夜草一律不会理会;大凡号称吃什么食材便有护肤养颜功效的,夜草一般理会一半——要看食材做出的成品是否美观、美味。

这种挑剔,并非旦夕可知。夜草也曾经走过弯路,对某些物品格外想获得,俗称“长草”,务必买而解之,俗称“拔草”。

等家里积攒了一大批有的没的,有用没用的物品时,夜草惊讶的发现自己变成了素来鄙视的那种妇人。

于是,断舍离开始。清理不用的,舍弃废旧的,离开混乱的。

何尝不是一种新的独活呢?

剩下两味药材依然记不起来,但不影响夜草发挥思考力量,唤醒过往的记忆。

记得从前接受培训时,讲师曾经对大脑潜力做过解释。那时左右手互换功能,间接地让左右大脑联动起来,让平时忙碌的一半大脑休息,另外一半开始思考。

小时候,夜草的母亲偶有不适,多数去药房买些成方,回家煮在药吊子里,那种气味并不难闻。

及至独活在帝都,除了自己也喝一些成方药来保养,也在食材里增加一些调味。《红楼梦》里也曾强调用食疗的方法来治病健身,例如第四十二回御医王济仁为贾母诊病:“太夫人并无别症,偶感一点风凉,究竟不用吃药,不过略清淡些,暖着一点儿,就好了。”同一回写王济仁为凤姐的女儿大姐儿诊病,同样劝她:“只是要清清净净的饿两顿就好了。”贾府里的人生病,也常用清淡的饮食如米汤、稀粥来调理,书中写到的粥有六、七种之多,如“碧粳粥”“枣儿熬的粳米粥”等。种药食同用的保健食品,如合欢浸的酒、玫瑰露、茯苓霜等。

其实现实里,夜草和大多数人一样,用一些药食同源的八角、茴香、白芷等作为煲粥、煲汤里增加菜肴营养的辅助品。

同样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黛玉说大夫叫自己吃“天王补心丹”。“天王补心丹”是一种临床上常用的中成药。由熟地、白茯苓、人参、远志、当归、杜仲等十八昧中药制成。功能为补心、养血、安神。适用于心血不足、神志不宁、心悸、盗汗、心烦、失眠等症。而林黛玉幼时即“怯弱不胜”、“有不足之症”,医生诊断为“气弱血亏”。气弱则抵抗外邪的能力差,所以她既“蔡不住一点风寒”,电“抵御不了暑热”,又园阴血不足,易生虚火,常常“面上作烧”“腮上通红”。且夜间盗汗、咳嗽咯血。按今天的诊断标准。黛玉当是肺结核无疑了。但在当时没自特效药的情况下,曹雪芹让其服用“天王补心丹”当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从书本回到现实里的独活人生。有点甜的甘草,圆厚小片;味平而略苦的白芷,白厚大片。

人生里,薄厚相合,薄厚各异。

薄的短时的经验,厚的是长远的人生。常常你以为这一刻自己可以得到安稳、快乐,下一刻却变成了动荡、烦恼。而经历若干后,回头看来,那些一刻又一刻积累起来,终成为108粒佛珠里的一颗。

薄的是一段又一段的别离,厚的是岁月的风范。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时,酸甜苦辣涌在心头。而经历若干后,回头看来,那些滋味终究成为岁月这道菜肴里调料的一部分。

惟愿,胃病早点好罢。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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