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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痛并快乐着

李罗好不容易才把沉重的米袋抱回家,把米放好,“咕咚咕咚,”他趴在水缸边,一口气喝了三大陶碗冷水,这才把心情平复了下来。

李罗现在才真正了解了乔羽母亲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警告他,这事要是透露出去,乔羽母亲的下场估计会很惨。不过,李罗躺在床上仔细思考了一番,为了他和乔羽的友谊,他最好还是不要把这事透露出去。

况且,李罗毕竟来自现代,思想比较开放,在他看来,乔羽母亲这事,说小,它不算小事,闹出来会天翻地覆;可说大,它也不算什么大事,这种事情,在李罗前世,也算得上司空见惯了,毕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虽然可以理解,不过这厉害的女人真的要不得啊,李罗思忖着,越厉害的女人,想法就越多,就越不安分。饶是以乔荣之强,身为未来乔村大长老的热门人选,竟然也降伏不住乔羽母亲这样聪明的女人。李罗自忖没有乔荣那样的能力,他决定以后他如果要娶妻,绝对不能娶太过聪明的女人,一定要娶那种笨笨的、简简单单的女人。

李罗今天虽然被乔羽母亲的小秘密给小小震撼了一下,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还是个小屁孩,实在管不着什么。还是安安心心****的农活,看他的神典吧,争取在十二岁的时候能够觉醒,这才是李罗的当头大事。

晚间,乔叟从田间回来,得知李罗从乔羽家借来了足够的稻米,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安。高兴的是口粮问题解决了,不安的是乔阳那样的富贵权势家庭,可不是好牵扯的。侯门深似海,乔阳这种人家就是这个世界的侯门,要是不小心牵扯上他们家族的恩怨,可不是乔叟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应付的。

不过,乔叟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只是借一袋米而已,能牵扯到什么事?等今年秋天收获后,多多地还他们米粮就好了,想通之后,乔叟便好好夸奖了李罗一顿。乔叟不知道,他虽然想着不要和乔阳家扯上关系,可是他的宝贝孙子李罗,却早就牵扯进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中。

李罗喜滋滋地扒了两口白米饭,他靠自己的努力解决了家里的粮食危机,分担了乔叟的压力,又得到了乔叟的夸奖,心里高兴,连白米饭吃上去都觉得香甜了许多。

乔叟笑着看李罗吃饭,见他吃的正香,便说道:“好孩子,多吃点,别担心粮食不够,有了曹夫人借的这袋米,我们在水稻收获之前这段时间的粮食就都不用愁了,今年肯定会是大丰收的一年,咱们又有大祭司送的宝米,明年就能宽裕许多了。呵呵,今年多亏了曹夫人,话说曹夫人可真是个大方的好人啊,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曹夫人?李罗反应过来乔叟说的曹夫人应该就是乔羽的母亲,他听到乔叟夸奖曹夫人,没有在意曹夫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从嘴巴里喷出了几粒米饭,说道:“爷爷,这个曹夫人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她足够聪明,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李罗嘴巴里塞满了米饭,说话模模糊糊,乔叟没听清楚他到底说的什么,抬手就在李罗脑袋上来了一下,教训道:“饭吞下去再说话,再敢浪费粮食看我不抽你。”

李罗好不容易把饭吞了下去,委屈地说道:“才几粒米而已,至于嘛,这就打我,万一把我打得再失忆了怎么办!”

乔叟气得又抬起了手,却没真敢再打,只得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

李罗笑嘻嘻地拉下了乔叟的手,说道:“爷爷,我肯定会好好孝顺您,听您的话的,我怎么舍得气您呢?”

说的乔叟也笑了,爷孙俩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然后洗漱安睡,不必细说。

转眼就进入了秋季,以往李罗对秋季的印象,不外乎炎热和房地产旺季罢了。可是现在,李罗对秋季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成熟和收获。

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开始结果,然后成熟,有茄子、土豆、花生等等,不可胜计,田间地头,充斥了五颜六色的精彩,李罗家里的餐桌上,也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对农户们最重要的水稻自夏季抽穗以来,稻穗一直没有停止过生长,到了秋季,稻穗变得越来越饱满,颜色也从翠绿变成了土黄,饱满的稻穗沉甸甸的,压得原本挺拔的水稻低下了头,弯下了腰,那样子,就和在田间干活的乔叟一模一样。

秋天的农田,和夏天相比,又是另外一番风景。和夏季旺盛的翠绿不同,秋天的颜色更加丰富多彩,有紫色、黄色、红色、褐色......绿色代表孕育和生机,固然让人欣慰,而秋天的五彩,更多象征着成熟和收获,更能让人喜悦和感动。

尤其是那土黄色,沉甸甸的稻穗,它是村民们一整年的心血,是来年最大的希望,它那厚重的颜色,让人见之即心安。

煎熬着,期盼着,终于,乔村盼来了水稻成熟的日子,除了夏季有一点小小的虫灾以外,乔村十分幸运地没有碰到任何其他的灾害,顺顺利利地熬到了收获的日子,每个人都在感谢着农神的护佑,李罗每天都能看到乔叟一边乐呵呵地笑,一边虔诚地感谢农神。

稻田里,饱满的稻穗压弯了稻杆,汇成了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每一束稻穗,都凝聚着村民们的汗水和血泪,寄托了男女老少的欢笑和希望。

收获日,是极其快乐的,但也是无比忙碌的,村民们必须在雨季来临前将所有的水稻收割,晒干,脱壳,贮藏完毕,否则大米无法充分干燥,就不能长时间保存,甚至过不了冬天就会腐烂;但是也不能太早开始收割,要让水稻充分吸收秋日最后一缕阳光,让它长到最饱满的状态。所以太早或者太晚收割都不行,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收割是最好的,至于其中度的把握,自然又是大祭司要干的活。

在这一年秋季的第六十七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大祭司终于一声令下,乔村开始了热烈的水稻收割工作。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把所有水稻收割完,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全都拿起石镰割起了稻子,就连最年幼的孩子,都要跟在大人身后捡拾稻穗,没有一个人能够偷懒。

乔叟家只有爷孙两个劳动力,一个只有一只手,一个年纪尚小,所以他们的收割时间是最紧张的,爷孙俩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劳动才能达到和别人一样的收割速度。

李罗不能再偷懒不干活了,他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起床,匆匆吃过早饭之后便下地收割稻子,毒辣的秋老虎煎熬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李罗头上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湿透了,但他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只顾埋头割稻。他弯着腰,左手反手拢起一把稻子,握住稻子根部上方一点的位置,右手石镰用力一割,然后左手顺手把稻子整齐地放在一边,方便之后把它们收拢在一起。

整整一天,他都要弯腰重复机械的割稻动作,一天下来,他觉得腰和手臂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但是他没有任何抱怨,他知道,要是这个时候他哪怕抱怨一声,乔叟都会非常伤心的。好在他和乔叟的劳动没有白费,三天之后,整整六大块稻田,全部被爷孙两个收割一空。

李罗以前一直不明白他家屋前那一大块平整坚实的空地是干什么用的,在他看来,这片空地什么都不干,似乎有些浪费。

可直到稻子收割晒干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这片空地是干什么用的。乔叟将初步晒干的稻子整齐地摆放在空地上,然后从杂物间里找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工具,老人把这个工具叫做连枷。

李罗知道有一种武器就叫做连枷,不过此连枷非彼连枷。乔叟拿出来的连枷由一个长柄和较短的敲杆构成,长柄是用一根长竹竿做的,敲杆是用许多根小竹条绑在一起做成的,长柄和敲杆用轴相连,造型颇为奇特。

乔叟握着长柄,上下挥动,敲杆便会绕着轴转动,不停拍打着铺在地面上的稻子,稻谷就这样被从稻穗上拍下来了,看到这里,李罗才看明白,原来乔叟是在给稻子脱粒,连枷就是用来给稻子脱粒的工具。

“啪啪啪,”单调的拍打声持续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连枷几乎都没有停止过甩动,有时候李罗会接替一下挥动连枷的工作,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乔叟在辛苦着。

稻谷脱粒之后,便是进一步的晾晒,等稻谷彻底晒干之后,便是极其辛苦的脱壳环节了,乔叟告诉李罗,这一环节的工序叫做舂米。

舂米,有点像打年糕,但是比打年糕可辛苦多了,乔叟制作了一个类似跷跷板的工具,一头绑着大石头,一头由人控制,这个工具看得李罗会心一笑,原来这个世界也会简单地利用杠杆原理啊,科学真是无处不在啊。

这么简陋的脱壳装置,工作效率当然也不会很高,乔叟把所有的稻谷变成白花花的大米,总共又花去了十多天的时间。李罗计算了一下,收割,脱粒,舂米,加上中间的晾晒,光是收获水稻,他们家就花去了三十来天的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春天的时候被乔叟当成宝贝一样种下的几株宝米也成熟了,乔叟特地把宝米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处理完后,专门用一个小布袋装好,藏在了自己的被窝里面。

这三十来天的时间,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直到大米颗粒入仓,乔叟和李罗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李罗从乔叟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他知道,持续了一整年的辛勤劳作,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只要尽情地享受收获的喜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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