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噩耗

人生就像一场梦，而老天确从未特地眷顾过任何一个人。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记得上次做梦，幼时卓梦曦经常听信仰基督教的奶奶诵经念诗。故而梦见奶奶被从天而降的三匹马组成的马车带去了极乐世界，为此，做梦的那天晚上，卓梦曦从梦中哭醒，哪怕奶奶一直在旁边抚慰她，也无济于事。她就那样哭到了天亮，最后含着奶奶的头发，带着哭肿了，睁不开的眼睛悄然睡去。时光荏苒，转眼间，卓梦曦已然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十四岁少女。高挑的身材，在班级里依然鹤立鸡群。未曾想，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花季，却是卓梦曦噩梦的开始。这是一条羊肠小道，一条临近村口的小道。路边的油菜花却是稀稀拉拉，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卓梦曦纳闷的骑着脚踏车，踩着如千斤重的踏板，奋力前行。奇怪？后妈突然也骑着脚踏车呼哧呼哧的赶上来，并且推倒了卓梦曦，疾驰而去。倒下之际，奶奶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卓梦曦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飞快地扶起脚踏车，向同样骑着脚踏车的奶奶骑去。不知怎么了？卓梦曦无论怎么骑，都骑不过奶奶。卓梦曦正纳闷着，奶奶突然从脚踏车上摔了下去。卓梦曦顿时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要赶紧去把奶奶扶起来，必须已最快的速度！她飞奔到奶奶身边，抱起奶奶半个身子，用力的大喊“奶奶！奶奶！你快醒醒！”眼眶早已湿透，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原来卓梦曦梦中大喊时，不禁现实中也在高喊“奶奶！奶奶！你快醒醒！”卓梦曦的哭喊声惊醒了同宿舍的同学们，同学们纷纷爬起来看卓梦曦，问她怎么了。卓梦曦真的太伤心了，眼睛哭的都睁不开眼睛。但是模模糊糊的也能看到同学们关切的脸，她用手抹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强作镇定的说道：“没事，做噩梦了，大家去睡吧。谢谢大家关心。”待同学们离去，卓梦曦回想了一下梦里的事，鼻子不由得酸酸的，又哭了起来，这次，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停的抽泣，身上也是出奇的痒，痒的卓梦曦抓了一晚上。所幸的事，做完噩梦当天就是周五，可以一下课就放学回家。卓梦曦下了公交车，就火急火燎的往奶奶家跑。当她隔着铁门，听到那微弱的声音逐渐靠近，打开了沉重的铁门。看到健康的奶奶站在自己面前，卓梦曦喜极而泣，投入奶奶瘦小的怀里，并不停的哭喊着“奶奶，奶奶…”奶奶慈祥的抚摸着卓梦曦的脊背，问卓梦曦，发生了什么事。卓梦曦便将自己昨晚做的噩梦娓娓道来，奶奶听后叹了口气，说道：“你那个爸爸，昨天在奶奶这儿跟奶奶发火，砸碎了奶奶这儿的厨房玻璃门。你奶奶我是造的什么孽哟！大儿子要这般对我恨之入骨哦！”卓梦曦抬头吃惊的望着奶奶老泪纵横的脸，更是伤心的哭了起来。随后又与奶奶去看了那个破碎的玻璃门，那玻璃门已经支离破碎，剩下了空洞的门框。见此，卓梦曦捏紧了拳头，暗想着“卓家福，你给我等着！身为父亲，做女儿都为你现在的行为觉得可耻，欺负老人，你算什么本事！等我长大了，我的拳头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击中在你的胸膛上！让我看看你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这段时间，卓梦曦洗脚时发现自己的小腿上陆续长了好多奇怪的小包，那些小包上还有一层白皮。卓梦曦曾好多次手痒的去抓，因为那几处地方着实痒的很。那些白皮抓掉了，就剩下小包，红色的小包。碰巧村上老了人，自己又是放假在家，后妈对卓梦曦说“梦曦啊，家里活儿多的不得了，妈妈忙不过来，你就代替妈妈去那个老了人的人家去帮忙吧！”“帮什么？”“就是帮忙洗洗碗什么的，不懂的问那些奶奶，她们会教你的，她们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哦。”卓梦曦来到嘈杂的办丧事的爷爷家，看到一群奶奶们围着在后院里洗碗，便跑了过去。“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卓梦曦有礼貌的对奶奶们打招呼。“梦曦啊！你怎么不上前面去，你爷爷和爸爸在前面呢！”一个奶奶问道。“对呀！快上前面去，小孩子不要到这里来。这里地上都是水，不要把你鞋弄湿了。”另一个奶奶说道。卓梦曦站在奶奶们面前，憋红了小脸，好久才说话“奶奶，我是来代替妈妈帮忙的，要做什么，你们吩咐吧！不然，我不好回家交代。”此话一讲，奶奶们就炸开了锅。“什么！自己不来帮忙，竟然叫小姑娘来帮忙！有哪家小姑娘来洗碗的啊！马芳还有没有规矩！竟干这事儿！”“卓家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个老婆都管教不好！还使唤孩子出来帮忙，真没用！”“这孩子也是，太老实了。梦曦，苦命的孩子哦！”………………听到奶奶们的话，卓梦曦又不好意思，又不耐烦。她听这样的话已经从小听到大了，她现在特不想大家怜悯她。卓梦曦打断奶奶们的议论纷纷“奶奶，分派任务吧！”卓梦曦好不容易和奶奶们洗完了碗，不久，后妈悠然自得的走来，喜笑盈开的跟奶奶们打招呼“婶儿，辛苦啦！我这家里实在忙的，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哦！”说完还往腰上锤了两下子。见奶奶们没搭理她，便转身到前面去了。“哼！这里要完事了，过来准备分钱了。可真会享受！”“卓家福他老婆那张嘴真能说，也没见她把家里拾掇的多好。你都没见到她们家的那个院里，那叫一个脏！还有她和她女儿睡的屋子，那叫一个乱的。也就梦曦和他爸的房间还算干净了。”“就是，天天说忙，也没见她忙了些什么。”……………卓梦曦听着这些，现在角落里，不知干什么，就那样站在那里等待着任务。“哎哟！梦曦，你的头发怎么越来越少了？你奶奶不是给你找偏方了吗？”卓梦曦埋着头，低声说道：“奶奶什么方法都给我用了，都没用。”一个奶奶用手在卓梦曦的头上拨弄了一番，连叹卓梦曦头发太少。又惊道：“卓梦曦，你多久没洗头了，这么多头皮屑！”卓梦曦答道：“大概两三天洗一次头，这头，我前天洗的。”其他奶奶，一个个围上来，看卓梦曦的头皮，看的卓梦曦直羞怯，不敢动弹。“哎哟，这不是藓吗？我娘家那个侄女也有，怎么都看不好，都花了十几万了！这东西可难治了呢！”另一个奶奶打断道“别瞎说！梦曦才14岁，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得那病！应该就是皮屑多，看看就行了。”又一个奶奶问“梦曦，你头上痒吗？”卓梦曦唯唯诺诺的答道：“还好吧，有时痒，有时不痒的，痒的时候抓起来可疼了。”一个奶奶说道“这可不行，这得赶紧去看，还不能将就，要直接去大医院看！我知道南方有个医院专治这个皮肤，你叫你爸爸带你去看看吧！”卓梦曦呆了，叫爸爸给自己去看病，爸爸会不会发火？她不敢想，也不想去看，她觉得自己没事，应该没大事，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知道是哪个热心肠的奶奶，去找卓梦曦的爷爷，说了此事，爷爷就跑去找卓梦曦，好好的，认真的端详了半天卓梦曦的头。看了许久，卓梦曦的爷爷咂咂嘴，“是要去看看，但是，必须要经过你爸爸的同意啊！”说完，卓梦曦的爷爷又跑去找他大儿子了。时间又过去了好久，卓梦曦爷爷回来了，拉着卓梦曦的手，告诉卓梦曦“梦曦，你爸爸同意我带你去医院看病了，不管是不是病，看了才能放心。你爸爸最近资金也紧张，我说花我的，你爸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梦曦，你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恩…就五点半起来吧！爷爷带你到市里大医院去看看。”卓梦曦听完这些，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又没有要死的征兆，为何要大费周章，况且自己身体那么好，就怕花爷爷的冤枉钱。即使诸多不愿，最后还是随爷爷乘坐最早的公交车去市里医院看病去了。虽然早耳闻儿时因误食苍蝇药，在市里大医院里差点小命呜呼的事。但是，此时站在医院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且身处这么一片雪白的世界里，卓梦曦不由得对此地肃然起敬。站在专家门诊室里，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奶奶正端坐在那小桌后，叫着“是卓梦曦吗？”爷爷推着卓梦曦靠近医生的办公桌，连连说是。“你皮肤哪里不适？”医生问道。“头上吧！”卓梦曦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医生听后起身，站在卓梦曦面前，低头看着卓梦曦的头，不时的用手拨弄着卓梦曦的几缕头发。看后表情凝重对卓梦曦爷爷说道“你是卓梦曦的什么人？”卓梦曦爷爷表明了身份。医生说了句“她爷爷，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看一下你孙女的身上。”卓梦曦的爷爷变转身出去了，留下了卓梦曦一个人站在那儿，甚是紧张。“你身上有哪里长包了也很痒的吗？”医生追问道。卓梦曦努力的想了想，答道“腿上。”医生让卓梦曦把裤子往上褪点。卓梦曦照做，将裤腿向上褪了点。医生看了看，很认真的问，“孩子，你这样的情况发生有多久了？”卓梦曦答道“三个月左右吧！”医生向外把卓梦曦的爷爷叫进来，准备交代事情：她爷爷，您家里是不是有人得过牛皮藓。卓梦曦的爷爷怔了一下，答道“我已过世的父亲有，怎么了？”医生答道：“经我诊断，我已确诊您孙女得的是寻常性银屑病，这是有遗传性质的病，就目前发现最早的的发病率是在15岁，您孙女，也差不多了，只是更早了。”“这病，幸好现在发现的早，我给你们开点药，你们先回家服用着，毕竟，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没有此病治愈的例子，即使有，也只在少数。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不要吃海鲜，不要用激素药………”卓梦曦在听到没有治愈的例子的时候，脑袋就短片了，怎么会？我才14岁，怎么会得这样的怪病。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卓梦曦想哭，但是她知道，爷爷此刻心里应该更不好过。她不能哭，她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