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是担心姚清鸢若是一路吵闹不休,从御书房到暴室有一段路程,若是让人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或是难听的言语,并非是什么好事儿。
何况现在这个情形,萧御当真是半分也不愿再见到姚清鸢,如今,姚清鸢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棋子,没用了便扔了。
凤寰宫内,秋枝率先收到消息,旋即便是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楚昭面前“阿昭,我方才听说姚婕妤被废去了婕妤之位,送去暴室了,皇上下令,生死不论”
“哦?”楚昭疑惑的抬了个音儿“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皇上会将她废了?”
说到怀孕,楚昭心中又免不得一阵伤感。
“说是假孕争宠,让皇上知道了”说着,秋枝抬眸看了楚昭一眼,见人眸中闪过异色,想来是想到了小产掉的孩儿罢。
楚昭却是很快敛去面上的不自在,淡淡应了一声“哦,是这样。”
姚清鸢前些日子独占恩宠,若非傻子,岂会假孕争宠,可人现下突然被废,又让萧御给关进了暴室,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萧御吧。
至于假孕之事……楚昭相信姚清鸢即便再笨也不至于会假孕欺君,此事定然也是萧御搞的鬼咯。
见楚昭愣愣出神,秋枝赶忙将人喊应了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楚昭也只是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又道“姚清鸢一死,只怕有的人会很伤心吧”
司马盈盈打着姚清鸢腹中孩儿的主意,这件事情楚昭也并非猜不出来,如今司马盈盈害死了她的孩儿,姚清鸢又是假孕……
呵,真想知道司马盈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见楚昭这样,秋枝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声,自从楚昭没了孩子之后,总有些时候会让秋枝怀疑自己究竟认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
最终,却也只是将手里的披风给楚昭披上,关心道“外边风大,进屋去吧”
楚昭也不拒绝,只是披了披风便旋身入屋,即便没了孩子让她伤心,可身子她也同样看重。
这厢,凤仪宫内,当司马盈盈得知姚清鸢是假孕欺君,并且已经让萧御关进暴室生死不论的时候,手中茶盏直直落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怎么会……”司马盈盈有些不相信的呢喃了句“她怎么会是假孕?”
听到殿内声响,有两个宫女儿正欲从外边进来,见司马盈盈脚底下一滩碎片,幽若却是摆手挥退了正要进殿收拾的两个宫女儿。
“幽若,你方才所说都是真的?”司马盈盈还是不敢相信,又朝着幽若询问一番“姚清鸢是假孕?已经关进暴室了?”
闻言,幽若满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阖宫上下已经传遍了,姚氏假孕,就连母家也受了牵连,娘娘,您这一步棋错的离谱”
“本宫知道”司马盈盈这话几乎是要开吼,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可本宫也没料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若本宫知道姚氏假孕,本宫岂会对楚昭下手”
是啊,如果知道姚清鸢是假孕,那楚昭怀里的孩子她司马盈盈即便再如何看不惯,也一定会保住楚昭平安生下孩子,至于楚昭……只要孩子平安就好。
可事到如今,却是半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更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李姝,提防着藏红花一事不会让人查出来,不然,她便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悲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最后,却也只余这一声似叹非叹,怨气极重。
这日,李姝也到了凤寰宫来,秋枝通禀之后便将人请了进来,楚昭依规矩上前行礼“臣妾参见姝贵妃”
“平身”李姝径直走进殿内,也不拐弯抹角“本宫今儿就是来看看你”
闻言,楚昭挑眸看她“谋害臣妾皇嗣的凶人查出来了吗?”
就知道楚昭肯定会问这个,李姝自是笑笑“有些头绪,可本宫尚且不敢断定,不过元夫人放心,此事本宫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水落石出了”
实则,李姝调查此事有几天了,即便对司马盈盈怀疑得很,可一直没能寻到证据,不禁暗叹司马盈盈这个蠢女人做事何时也变得这般谨慎了。
可一想到萧御和楚昭二人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李姝便有些着急,这不,今儿来凤寰宫主要便是来看看楚昭,顺带着安抚楚昭的情绪。
免得楚昭等得不耐烦了,在萧御面前胡乱说话。
可听了李姝的言语,楚昭却也只是顺着李姝的话开口,道“但愿如此”说完便闭了嘴,别的话也不愿多说。
楚昭话音刚落,便见李姝身边伺候的宫女急匆匆进来,在李姝耳旁嘀咕了两声之后又将手里的纸条递给李姝。
李姝存着疑惑将纸条子接过来看了看,旋即展颜笑了一笑,看向楚昭“方才还在苦恼,这下证据便上门了,元夫人要不要跟本宫一同前去瞧瞧?”
楚昭却是挑眉看她“姝贵妃此话何意?”
闻言,李姝赶忙将手里的纸条子递给楚昭“你自己瞧瞧”
接过李姝手里的纸条子,楚昭只是瞄了一眼便差不多看清了纸条子上边的内容,大致就是陷害楚昭小产之人是谁,以及证据藏在何处……
而这上面所写之人,便是司马盈盈,楚昭佯做疑惑的看了李姝一眼,怀疑道“这?怎么会是皇后娘娘?”
见楚昭这副模样,李姝却是勾了抹冷意出来“画虎画骨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又说“你尚未入后庭为妃之时皇后便处心积虑的要杀你,本以为经过小产之事皇后娘娘改变了许多,可没想到她自己经受过一次丧子之痛,现在还要将这痛施加于你”
“真真是太让人失望,元夫人放心,既然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本宫定会奏请皇上换你一个公道”
李姝话音刚落便见楚昭点了点头“臣妾早该想到是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对臣妾那般好,臣妾怎么会……现下,还要多谢姝贵妃你”
说着话,楚昭一双明眸之中有晶莹闪过,李姝只当她是伤心过度,又想起了小产的孩子,便没再多问,免得揭人伤疤。
只是道“好了,既然知道了此事是皇后所为,也知道罪证放在哪里,本宫这会儿便要去一趟凤仪宫,你可要与本宫一同前去?”
闻言,楚昭将眸中晶莹硬生生逼了回去,点头应道“嗯,臣妾同姝贵妃一起过去,臣妾的孩儿死的不明不白,臣妾也想亲自去问问皇后,究竟为何要害臣妾……”
出了凤寰宫,李姝也并不急着要去凤仪宫,而是朝着大明宫的方向去了,若是要搜查皇后寝宫,即便她手持凤印,也需得有萧御的口谕才行。
李姝此去,便是去找萧御要口谕的。
有了萧御的口谕不算,李姝担心司马盈盈不会相信,还向萧御请了莫白跟去,原本萧御是要自己去的,可朝政不能落下,便也只能应了李姝的请求。
待一行人又从大明宫到了凤仪宫的时候,门人见李姝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已然是有些吓着了。
“进去通禀皇后娘娘,说姝贵妃拿着皇上口谕来见她了”李姝此刻可谓是气势十足,一双厉色的眸子逼的两个门人连看都不敢看她。
赶忙就连滚带爬的进了凤仪宫,匆忙得很。
没一会儿,那门人回来,悻悻然的宠着李姝行了个礼“姝贵妃娘娘,元夫人,皇后娘娘请您们进去”
闻言,李姝这才带着人进去,走到正殿,便见司马盈盈正坐在主位上边儿悠闲的品着茶水,猛地见李姝待了这么许多人来,一时也觉得不妙。
司马盈盈正了颜色,厉声问道“姝贵妃,你这是做什么?”
李姝则是上前福了个礼,勾唇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臣妾此番前来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搜宫的”
最后的几个字眼,李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的,清晰的很。
“搜宫?”即便心里不安,可司马盈盈面上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姝贵妃可真会说笑,本宫这里是凤仪宫,皇后居住的地方是你说搜便能搜的?”
“臣妾也明白”李姝却是半分不惧,毕竟她是有备而来“凤仪宫当然不是臣妾说搜就能搜的,可是臣妾这次不是贸然前来,臣妾在来的时候已经去过一趟大明宫请了皇上的口谕”
闻言,司马盈盈有些紧张,却还是强做镇定“口谕?哼,本宫清清白白既没做什么害人的事情,皇上为何要派姝贵妃前来搜宫?”
末了,又加了句“皇上岂会任由你们胡闹!”
即便没有底气,去也强装了出来,司马盈盈此刻紧张的不得了,好在她已经让幽若前去雍华宫请司马太后了,这时候便只能想法子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本来司马盈盈大可以让人搜宫,可是现在,司马盈盈也不能确定,李姝这次带这么多人前来,看样子是打算要将她的凤仪宫翻个底朝天……
李姝这般有底气,倒是让司马盈盈没了底气,不止担心,还害怕得很。
“胡闹?”李姝淡笑,又抬手指了指边儿上的莫白
“皇后娘娘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臣妾没有皇上口谕,可皇后娘娘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莫公公可是皇上亲自派来的,总不能也是臣妾弄虚作假吧”
见莫白也跟了来,司马盈盈就是想装糊涂也没了法子,只能装模作样的问莫白“下令搜查凤仪宫,当真是皇上的意思?”
闻言,莫白自然是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不要太过难为奴才,让奴才们搜了宫,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自然可以证明您的清白”
司马盈盈这时候才服了软“那好,要搜宫可以,可本宫总要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接到一封信条,上边写着当日陷害元夫人小产之人便是皇后娘娘您,而证据也还留在凤仪宫内……”
说着,李姝抬眸看了眼司马盈盈的反应,却是一笑“不过娘娘放心,臣妾相信娘娘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