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敢怀疑我？喂，我有必要骗你一个小蠢货吗？”颜欢一个冷眼瞥过来，我立马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冷，“你来问你，先前明明是你死活要找我的，为什么我来找你了，你却做出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不让我接近？”
这问题也是够刁钻的，我怕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吧？
况且这两个性质根本不一样啊——我主动找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植物人，而等她来找我的时候，她可是只鬼啊！活的啊！我能不怕才怪了！
“之前我找你，是有点事情想求证一下，跟高澜完全是误会，他以为我想害你，所以才拦我的，我本身没有恶意，他也知道。”我回想那次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跟她说道，“而且那次在医院看到你跟在高澜旁边，我根本不敢相信那就是你……”
我本来想说我根本不敢相信你变成鬼了，到嘴边临时改的，生怕惹了她伤心，再来杀我灭口。
“继续说。”颜欢倒是不在意我说她是鬼，只是问道，“你找我求证什么事情？话说，你看着年纪蛮小的，车祸以前我肯定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那周身的气质却是丝毫不减，看得出来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白富美。
我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是颜祺枫告诉我的，如果她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我这样说了，不是害的她跟对颜祺枫有意见吗？
但是我没开口，她却一下就明白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祺枫说的，嗯，然后呢？”
“我其实是想问你颜朔的事情。”我抿了抿嘴，赔着小心地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个警察，颜朔前段时间出了事，现在案情已经基本结束了，还差一些细节，我能跟你问些事情吗？”
颜欢意外地挑了挑眉，用一种很促狭的表情看着我，像是在逗我似的，直接朝我说道：“是我杀的。”
一句话直接就给我整懵了，心说这大姐跟我演的哪一出啊？我什么都没问呢你就全招了，有没有点气节，能不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都杀了谁？”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毕竟，上次案子还牵扯出蛮多人的。”
颜欢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说道：“全是我杀得啊，之前在初中欺负过颜朔的小孩，那些看过那卷录像带的人，所有欺负过我弟弟的坏人，对了，还有那个赶尸匠。”
“那天出现在废弃工厂的黑气真的是你？”我心中得到了证实，但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因为我没想到，这真相是这样的残忍，“你为了你弟弟，杀了那么多人，你……”
我想问她怎么能这样做！但是突然想起来，跟一只鬼谈人命多重要，简直不是一般的傻。
“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那他们欺负我弟就对了吗？”
颜欢不屑地道：“你们总是片面地去看最终的结果，难道就因为那些孙子都死了，而我弟弟依旧活的好好的，就能把事实颠倒，把所有的一切都抹掉？”
“我一直不能理解你们所谓的‘受害者’的定义是什么？”颜欢牙尖嘴利地讽刺我，“如果我不杀他们，我弟弟的遭遇有人同情过吗？”
颜欢说着，冷哼一声，强势而固执地道：“谁也不能欺负颜家人，他们有胆子，我就让他们没命！”
“可是，你有没有从颜朔的角度考虑过？”我说道，“你知道吴浩然的事情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吗？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为了保护他而做的，你让他怎么想？”
我突然想起那个坚强隐忍的少年，想起我在教室打人的时候，他那失望而忧郁的眼神，想起他心力交瘁地跟我说：“我讨厌校园暴力；你这种在阳光下的人，永远不懂活在黑暗里是什么感觉。”
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他最亲的人，出于保护他的目的而带给他的！这让他怎么接受？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颜欢的表情也添上了几分沉郁，“如果你敢多嘴，我一定要你好看！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尤其是高澜和颜朔！”
我脑中猛然浮现起那天我跟高澜喝闷酒，她在一旁急的流泪的场面。
虽然那个时候她比现在漂亮百倍，让我难以把她们联想在一起，但我依然觉得像是吞了一口玻璃渣似的难受。
——她那么喜欢高澜，显然想要和高澜见面的，不然也不会趴在他后背上，每天每天看着他，尽管高澜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肯定也很痛苦吧？否则为什么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露出那么身不由己的表情。
“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我感到莫名其妙地问，“你根本就没死啊！高澜一直觉得你能康复，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回去？”
颜欢听见我提到高澜，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痛苦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关键……”
“我TM给你说这个干什么，有病。”颜欢自嘲地骂了一句脏话，喜怒无常地朝我冷脸道：“你听着，不是我要救你，而是受了别人的嘱托，所以你别以为我帮了你一次，你就有资格过问我的生活了。”
颜欢说着，故作强硬地指着我身后的门，说道：“门在那，自己滚。”
我听她盛气凌人的语气，不可避免地生气了，妹的，她又不是我未婚妻又不是我姐姐，回不回去对我也没有半点影响，我傻了才在这找骂！
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要走，颜欢却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说道：“站住！”
“你身边那个恶鬼，离他远点。”颜欢估计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过分了，别扭地朝我道，“实话告诉你，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要救你的，但那恶鬼每次看到我都像见了仇人一样，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末了，盖棺定论：“我总觉得那个恶鬼不简单，你不要太信任他。”
“知道了，谢谢你啊。”我敷衍地应了一声，艰难地走，“不止你这么说过，几乎是所有能看到他的人都说他别有用心，但是，我自己选的人我自己知道。”
颜欢有点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似的，看怪物似地看我，好一会儿之后，才挑衅地“嗤”了一声，无语地道：“妈的智障吧！”
她的声音又不小，我当然听见了，但没打算理。
正要开门离开，身后的颜欢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尖锐地嘶喊了起来，就像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她，还以为又来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祟，但颜欢身边什么都没有！可她的身体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发生了扭曲和变形，就像电视信号不足似的！
“颜欢！”
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要扑过去救她，身后却突然袭来一股力道，反而一劲把我往后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