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被老头的言论惊到，脑子半天才转过弯。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
“你说你想让离洛得天下，就是让离洛娶曦若，那……是要送给轩辕明殇假凤女了？”
老头点头。“聪明人，只需要找个和流云宗有关的适龄女人。既能赢回华国的信任，又保住了我的徒弟。”
确实如此……可是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飞白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老头看着飞白越来越黑的脸，心中爽快的不行。
“你在流云宗的练人炉中活了那么久，要不是最后关头逃走，流云宗圣女的位置就是你的，如今你被找回，凤女！不是你又能是谁……”
飞白的冷汗瞬间湿了后背，她拍着桌子站起来，像是一只被拍了屁股的猫，正在呲着牙，焦急的踱步。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对方算计的是自己。
“不可能！流云宗怎么会同意你为了保徒弟将一个假凤女送进华国，要是轩辕明殇发现，你们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老头捻着自己的胡子，语气慢悠悠的，“所以才找了出生更传奇的你啊……要知道，圣女的位置，可都是你‘让’出来的！”
飞白沉默，自己变成了替罪羊，变成被流云宗舍弃的棋子，献祭给华国，虽然传言流云宗时代辅佐华国，可是如今变故太多，两者的关系早就变了，加上还有这老头子一样的野心家。
她狠狠一咬牙，腰间的黑刃破空而出，以一种诡异的方向直逼老头的喉咙。老头一拍桌子，身子纸片似的无声息的后退，刚巧躲过，只是被刀风削断了几根胡子……
“飞白姑娘，这可是你救你师父的唯一方法……”
“没有你，我一样能救他！”飞白又冲，刀锋更迅疾，挽个刀花都能听见破空声。
老头躲得轻松，“别骗你自己了！他和老五可是多年的仇人，半年前，老五一身血将人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将所有的毒药都试在颜之身上……他现在就算被你救出去，活不过三天，也就死透了！一会我可以带你去看你师父要死的样子，现在，全天下，只有我能救他！”
飞白攻的更凶，几乎到了龇目欲裂的状态。她自然能看出师父飞状态，虽然阁里漆黑，但是也隐藏不住师父脸上灰黑的死气。
她不得不信对方的话，那样复杂的毒药构成，不能一下子都解了，立马就会毒发而死，要是不信，师父只有死路一条。
飞白有些难过，她垂下手，看着老头子的脸，似乎要看进对方的心。“你说的是真的？你能救？”
“当然！我按照老五安排一剂一剂下的药，要不是我从中控制剂量，你师父坟头的草都两尺高了。”
他大概知道了这个滚刀肉一样的女人的弱点，正如曦若所说，她的师父是她的至亲，为了那个男人，飞白可能舍弃自己的一切。
“那只要我听你的，你就救人？”
女人斜眼看着不远处时隐时现的阁楼，心中的酸楚憋着难受，眼那样的热流一片一片从心底流出，积攒到眼眶中，固执的不肯滴落下来。
“当然，而且正巧我还缺一味最后的清毒药引子，那是华国宫中珍藏百年的盘龙血叶……你正好偷出来。”
飞白沉默，费力将自己从愤怒中捞出，冷静的考虑事情的可行性。一边是师父的命，一边是这老头子的花言巧语，出不得一点纰漏。
“我有条件！”
“啊？条件？”全然的弱势，这女人竟然还敢提条件？老头有点愣。
“对！你握着我师父的命，我握着你两个徒弟的和你的前途，看你觉得孰轻孰重！”
老头是找不到别人替代凤女，才会千辛万苦的找到不听话的自己，如果自己不干，他的女徒弟绝对没有嫁给离洛翻盘复国的可能！
她要赌，这老头没有这样的勇气，这老头需要她！
“呵呵！还真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小妮子！”老头怒极反笑。“说吧，什么条件！”
飞白眼睛发亮，身子前倾，一排桌子，杀气腾腾。“我可以听你的，但是现在，立刻，马上，要将我师父送走！我还要一年的解药！”
“最多半个月！”老头凝神静气，轻轻敲打着桌子。
“十个月！”
“一个月！”
“半年！”
“最多三个月！再多废话我就让他去死！”
“最少半年！再讨价还价老子就拉你给我和师父陪葬！”黑刃又被拿起，在阳光下泛着黑黝黝的光。
大不了鱼死网破！
本来飞白完全处于下风，老头已经拍胸脯打包票确定对方会认命了，谁知，对方抓紧了自己时间上的来不及和选人上的非她不可，倒成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老头半点便宜也没占到不说还反被威胁了一下。
“那就半年吧……一会我将他扔出去，从现在开始，你得全然听我指挥！”
“我要亲自送！”
“……好”老头沉默，他头都大了，也不知道选择这么一个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为了将来的权势滔天和荣华富贵！他忍了！
“把半年的解药给我！”
“……”老头的眉心在抽搐。
“你怕什么！我师父要长命百岁的人，难道我会骗了你半年药跑了不成？”
讥讽的口气简直让人火大。要不是曦若说这瓜娃子连噬心蛊都控制不住，他早就下蛊了！
“快点，快点走！赶紧去放人！”
……
飞白轻轻的扶着师父，脸上挂着笑容，师父这么长时间为自己cao碎了心，如今总算轮到自己英雄救美人了，虽然还不彻底，但是，也算成功了一半。
送师父离开的全程，师父没说过一句一句她的腿伤，没问过一句她应了对方什么条件。以师父的脾气，多半是给她留了面子，也是给自己留了面子，他受了埋伏，竟然还要徒弟来救……
飞白明白双方的处境，话更多，滔滔不绝。
“师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死你了！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吃肉都没有香味！”
“师父，慢点，脚下有块石头！”
“师父，等我回家我要吃红烧肉！”
“师父，你看，那有只驼鹿！呀！那是是我的驼鹿，她来接我了，她叫小香香，是完颜烈带回来的，它会带你去找燕不留，燕不留是有眼力见儿的，会安置好你，你就多吃点，吃胖点等我回家……”
飞白将虚弱的纸片一样的人扶到驼鹿上，将衣襟中的小包裹塞到师父怀里，又放了火信，依依不舍的抱着对方小腿讨贱儿。
“师父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哈……可能一时半会见不上了……对了，颜之阁主，回去你还要给我讲故事……”
师父能感觉到，腿上有些湿湿的。他望着自己精心养大的徒弟，像往常一样轻轻嘱咐。“多练功，少闯祸！出门在外，不要吃亏……”
“好……”
飞白看着师父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草原的低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