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页也算是翻了过去,并且,虽然千娇心中还有些怒气,却也在慢慢消散。
走了几步,莫衷贴在乱天涯身旁,低声道:“少主,昨日受了一些轻伤,所以,脸上罩着轻纱,如若你见了,万不可多问,免得让她伤心”
乱天涯闻言,担忧的问道:“难道毁容了?他无大碍吧?”
“无妨,只是一些小伤,只是提醒小兄弟一声,免的让少主提起这伤心事”
“放心吧!莫大哥”乱天涯看着渐渐靠近的宫门,眼神复杂,既有担心,激动,更多的却是一种愧疚和羞于见人,当年,如果,自己不顾一切冲出去,而不是逃跑的话,越明也不会被天青薪那般侮辱,最终还是靠天心才捡回一条性命。
每次想起此事,就好似刀割一般,一下一下的撕裂自己的心脏,悔恨的难以呼吸,一生之中,有些回忆宛如刀刻一般历历在目,但是,却强迫着自己不去回忆,那种惨剧固然让自己仇恨那些敌人,但是,却更是悔恨自己的软弱,一生俩次逃跑,好似附骨之毒一般,时时刻刻的在咬噬着自己的心脏。
“吱呀”宫门年久失修,开门声响亮而悠长。
乱天涯身子一抖,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逃跑的冲动,羞愧的想要挖个坑跳进去。
“天涯,你没事吧?”圣采萱担心的低声问道,她一只挽着他的胳膊,那微小的颤抖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
耳畔响起圣采萱关怀的声音,乱天涯眸子陡然闪过一丝坚决,将逃跑的情绪压了下去,低声道:“没事”一步跨出,走入了宫殿之内。
宫殿走廊一望无际,一条宽敞的通道宛如登天的梯子,蔓延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那里摆着一张宽阔的软椅,一个人影侧卧在软椅之上。
几人视线均非常人,虽然距离尚远,但是,却也能看个仔细,侧卧之人,散发这一种慵懒如猫咪的气质,微微伸伸懒腰,曲线毕露,曲线?乱天涯眸子一凝。
看仔细之后,才明白莫衷说的话还是有所保留,何止是一面轻纱,简直是一席长袍,漆黑如墨,罩了个严严实实,不露半分肌肤,侧躺着,那长袍好似被子一般的盖在身上,别说看清楚脸了,能分清楚胖瘦都已经是极限了。
脸上倒是还笼着一层轻纱,轻纱看似薄如蚕翼,其实仔细看去,连轮廓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双妖艳的眼睛,淡紫色的眸子宛如深渊,让人沉浸其中。
慵懒的侧卧着,宛如帝王一般,等着召见下面这些平民,齐弦月最后一个进来,看了一眼之后,眼中闪过几缕惊讶,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面,就不由自主的将对方当作了帝王,自己自动的带入了平民的位置,微微后退一步,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闪过几缕不服,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
一般来说,天资出众者,碑如其人,天心的天道碑,素雅高洁,圣采萱的天道碑雪花洋洋洒洒,自然带着一种傲然的气质,所以,其实从君越明那精美异常的天道碑就可以想象他的姿容会如何的出众。
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几步,俩旁明明空无一人,却好似走在朝堂之上,百官注视,那种威压让一般人恐怕会汗流浃背,四肢僵硬,说话磕磕巴巴。
圣采萱跟着乱天涯就要上前,却被莫衷伸手拦了下来,低声道:“他们好久没见了,让他们叙叙旧吧!仙子,这边请,休息片刻”
伸手一指,宫门侧边就有一处隔间,房间里面陈设简便,却是自然带着一股子贵气。
圣采萱无奈一笑,只能低声嘱托一句小心,转身跟着莫衷走了进去。
反而是齐弦月眸子中闪过几丝不甘心,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从进入此门之后,她就感觉好似被压制了一般,极度的不舒服。
撇了一眼,前方慵懒的君越明,冷冷一笑,就要嘲讽几句。
“我劝你,最好不要说话”莫衷却是低声的说了一句话,语气中蕴含着浓郁的杀机,冷冷更多看着齐弦月接着说道:“我不保证,我能不能忍住不和仙子分个高低”
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气,齐弦月的半边修罗面具竟然狰狞的一笑,显然,她也想会一会这个半截山上,宛若流星掠过的强者。
却被圣采萱轻轻一拉,明白了此时的处境,冷哼一声,当先走了进去,眼不见为净。
莫衷抽了抽嘴角,满脸煞气,瞬间恢复如初,爽朗一笑道:“我们在这等你”说罢!转身靠着那间偏殿缓缓坐了下来。
乱天涯不言不语,迈步便走向了君越明,他相信君越明,他不会伤害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
迈步向前,越来越靠近,乱天涯突然出现了一些胆怯,双手紧握在身体俩侧,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嘴唇苍白。
而,上方,君越明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靠近的乱天涯。
乱天涯走到不足十米的地方站住了身子,面前是一截台阶,微微低头,好似有东西堵住喉咙一般,声音沉沉道:“越明,对不起”
良久沉默无声,穆然上方传出了一声叹息,随即是一个中性的声音,刻意的低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乱天涯身子陡然一颤,不愿回想的记忆,好似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那种愧疚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无力的张了张嘴,乱天涯好似呻吟一般的低声道:“当时,我不该逃跑,让你差点死在天青薪那个畜牲手里,你明明是为了救我,但是,我却逃了,我不配成为你的朋友”
好似撕心裂肺一般,乱天涯的声音都在颤抖,说道后面近似呐喊。
又是沉默寂静,良久之后:“如果,我说,当时是我刻意为之,我需要你个离开天道宗的理由,你会不会好受一些?”话落,句尾幽然的加了一声叹息。
乱天涯眸子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湮没,低声道:“你不用如此,丢下你一人,我本就是懦夫”
没有抬头,乱天涯看不到那双淡紫色眸子中复杂的神色。
“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的固执,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
“不,是我的错,我不能逃跑,也不该逃跑”乱天涯固执的仰头直视着那双眼睛,却在刹那之后好似沉迷了一般,淡紫色的眸子,美的倾国倾城。
“只要你说,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还是这么固执”再一次感叹一句,那双眸子好似看透人心一般闪过一丝暗紫色的光芒,接着说道:“究竟是我不原谅你,还是你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乱天涯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即恢复坚定,低声道:“都一样”
“好吧!其实,我早应该明白你的性子的,如果,我说让你加入邪教”
话音未落,乱天涯便开口道:“我同意”
淡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谲之色,低声道:“看来,你是不愿意加入邪教了”
“呃”乱天涯愕然,随即竟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似回到了最初,小时候便是如此,自己永远说不过他,他说话也从来不会直来直去,永远会拐着弯的说一句话去证实他想问的问题。
看到乱天涯抬头看着自己,君越明淡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好似恼怒道:“自己找地方坐吧!难不成还要我下去请你不成?”
“我会帮你做一件事,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乱天涯严肃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意的从旁边拉过来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坚持,估计我也说不动你,既然我上次是因为救你,那么,下次你便救我一命,当作扯平了如何?”
“可以”
说完之后,俩人,一个坐在下面,一个慵懒的躺在上方,相顾无言,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场面有些尴尬,乱天涯性子冷淡,不善言辞,原本小时候就是君越明叽叽喳喳,但是,如今,君越明也也算是身居高位了,这种平常的聊天,他恐怕也很少经历了,所以,一时间,整个房间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有一种尴尬的气氛,缓缓升起。
“咳,我怎么觉的有些尴尬?”君越明淡紫色的眼珠子左右摆动。
“没有啊!”乱天涯反而是很享受这种安静,不过说完话之后,看着君越明,乱天涯陡然明白了这种尴尬,俩人是属于那种真正的朋友,一般情况下没有话题,不说话也能待个三五个时辰不尴尬,但是,现在分别日久,怎么也得说几句话吧!
于是,乱天涯想了想,绞尽脑汁之后,开口道:“你脸上的伤没事吧!”说完话,乱天涯就像一巴掌抽死自己,进来之前莫衷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不可提起少主的伤心事。
但是,君越明的反应也有些奇怪,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到底是绝顶聪明之人,抬头撇了一眼视线尽头的莫衷,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唉,毁容了”
乱天涯听到这句话,反而是流露出一丝笑容,少见的调侃道:“毁了也好,你那么帅容易造成械斗”
“我那是帅吗?明明是漂亮”君越明有些不乐意的强调道。
时间好似回到了懵懂时候,乱天涯其实从小就好奇,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从不接受帅气这个夸奖,非要别人说他漂亮,怪的很,不过,君越明那长相的确是妖孽的很,无论是说帅气还是漂亮都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