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碑所刻碑文,对于太古修者来说,就宛如身体的隐私部位一般,别说公之于众,不是亲近之人根本不会透露只言半语。
乱天涯的碑文其实还算即使被人知道也无伤大雅的那种,无非是有些麻烦,招惹一些心怀叵测之徒,暗地里趁着自己弱小,杀害自己,但是,有些人的碑文却不仅仅刻着今后的成就,自身的天赋,甚至还可能包括致命的缺点漏洞。
所以,这是隐私,即使是一位圣主也不会随便的窥视一位引碑初期的修者,不然,如若暴露,那么即使对方的圣主,这位引碑初期的修者也会红眼拼命,并且,这位圣主还要被世间所有人所厌恶,这便是天道碑碑文的隐私性。
青邙知道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他实在是寻找不到切入进去,不会让对方太过反感的话题,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被乱天涯注视之后,他还是哆嗦了一下。
那眼神太可怕了,冰冷似冰,寒气逼人,最可怕的还是那眼神深处的野性,让人不寒而栗。
与邪教众人相比,虽然同为野性十足,但是,却有所不同,邪教中人血脉沸腾,便是凶兽,自然野性十足,但是,乱天涯的野性也好似是一种理智的残忍,不败的毅力综合体。
一个野性是形容兽性,一个野性是形容无法琢磨,有股子搏命的勇气,好似在述说,你若于我为敌,不论你是何人,我都敢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年幼时的大起大落,或许,如若不记事也就罢了,但是,偏偏乱天涯是在还未成年偏偏记事的年纪遭遇了父母双亡自己被碎碑的事情,随后,便是踏遍千山,尝尽苦楚,十年的鄙视目光中活了下来。
如此特殊的经历,才造就了乱天涯复杂而有些矛盾的性格,外表似寒冰一般,内里却如暖阳,平时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但是,暴起时,屠人满族都不会有一丝手软,不过,总体来说,乱天涯性子良善,说是如此说,不过,那种嗜杀之事恐怕不会出现。
不过,对于世人来说,性格大多复杂,心性变化极大,不时也会有暴虐的情绪闪过,但是,他们的上限与下限都会很明显,心性本就冷漠的人,最多顺手救个小女孩便是极限了,心性良善之人,最多拿刀杀一恶人,也就是了。
但是,乱天涯的上限与下限却是差距极大,他可能为陌生人舍弃姓名,成就圣人之名,也可能屠人满门,见死不救,端起那恶魔的利刃。
“蹬蹬”那眼神越来越冷,青邙竟然后退了数步,整个人瞬间冷汗如雨下,后背瞬间就浸湿了衣衫,整个人慌张的开口,却发现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一般,良久才挤出几个音节:“我无意中听到的!”
乱天涯整个人好似散着寒气,逼近一步,还好旁边有圣采萱在,她轻轻用力,就拉住了乱天涯,低声道:“刚才吗?”
“是,我本来想来打个招呼,却无意中听到你们聊天”青邙豁然有些惊慌,说话的语气都急促了许多。
乱天涯却是冷笑一声,低语道:“你来打招呼,靠的这么近呢?”
刚才,和圣采萱俩人聊天,几乎是悄声低语,贴着耳畔说的悄悄话。
“我耳朵灵敏”青邙又后退了一步,顶了一下身后的人,那人冷冷撇了他一眼。
幸亏,此时战斗正酣,无人有闲心去注意他们几人,不过,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却在一只注视着他们几人。
此刻,别说乱天涯,圣采萱都微微皱眉,其实,早前她便认识青邙,并且俩人关系还算可以,青邙性格淡然,不善言辞,很好相处。
“你先天左耳失聪,你确定听觉灵敏?”圣采萱微微皱眉,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些质问。
闻言,青邙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变换了几种神色,却最终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我承认我不会说谎,其实,青幽圣地,洪荒百家名谱中便有记载乱家一脉,据传,他们皆一身黑衣,神色冰冷,背负古剑,强大无匹,然,数百年前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本来,接近你,你上半截山时,我真的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纹身,那种兽身图案,我隐约中好似见过,所以,便忍不住好奇接近了你,然后便听闻你姓乱,我便有意打听了一下,听闻你是天道宗弟子,我便去了一趟天道宗。”
“你去过天道宗?”乱天涯神色怪异的看着这个青年,万万没想到,他的好奇心会这么重,就因为这些,就亲自跑了一趟天道宗?
“嗯,可惜去的晚了,那天道宗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一个山脉,竟然只有寥寥数人”青邙眼神带着几丝惊惧的看着乱天涯。
乱天涯心中疑惑,随即发现了青邙的眼神,顿时有些气苦道:“天道宗我一人未杀”
“你杀了天青薪”穆然,身旁突然又有人插了一句。
扭头,君越明淡紫色的眸子泛着光,竟然也靠近了三人的身旁,不在去前方观战了。
“战斗结束了?”乱天涯看到君越明靠近,疑惑的问道,一仰头,眼前战斗正酣。
“没有,不过,除非莫衷不顾自身安全解放血脉,不然,还得打一会才能赢”君越明随意的说了几句,丝毫不关心属下的安全,反而是看到几人聊天,不由自主的就凑了过来。
看到少主靠过来,周围那些邪教中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扫了过来。
却被君越明一个个的瞪了回去,然后几人对视几眼,回头几步踏入宫殿之中,寻找了一个偏殿便坐了下来,其实,这场战斗除了和君越明有些关系之外,和剩下几人关系不大。
缓缓落座之后,旁边却突然跟着进来了一人,齐弦月眸子似星辰一般,默然不语的挤在圣采萱旁边坐了下来,显然,是不准备离去了。
“这天道宗弟子八千,怎么会空无一人呢?”坐下之后,乱天涯最先开口,关切的问道。
天道宗和他几乎是不解的深仇,纵然他在天道宗生活了十年,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只有深切彻骨的仇恨,不过,对于一般弟子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那八千弟子却不一定视他于无物,有其实他大闹了一场,可以想象,天道然会如何抹黑他,如何污蔑他,现在可以想象,那八千弟子恐怕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恨之入骨,所以,不能不小心啊!
“也不算空无一人,还是遗留有一些自知天赋一般的弟子守着宗门,你那十六字我就是和他们打听的!”
说道这里,青邙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圣采萱,随即默默伸出大拇指对着乱天涯比划了一下,相比,对于对于那些弟子来说,天心和乱天涯是一对情侣这事已经是人所共知,相比青邙也打听到了这些事情。
可惜,青邙强忍着性子,做出这种伸大拇指讨好的动作,乱天涯并没有看到,他紧皱眉头低声问道:“那你,有没有打听到他们去那里了?”
“这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太清楚,只是说,你离去的半个月后,天道然便带着八千弟子离去了,踪影全无”说完之后,青邙不由自主的接着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好奇,并非想与你为敌”
“哦”乱天涯轻轻点头,心中不怎么在意,青邙的行为恰恰说明一个事实,乱天涯自认为低调,却还是引起了太古中心一些人的注意,原本他想要默默积蓄力量,然后再进入太古中心与那些天才碰撞一下,但是,此刻看来,自己实力还不足的时候,竟然已经让这些人注意了。
幸好,青邙只是因为好奇,如若,换做一个心怀歹意的人,此刻,乱天涯的一切便已经暴露在了对方眼中。
“这,天道宗八千弟子,能去了那里呢?”圣采萱轻声呢喃道,她凡事都不在意,但是,事关乱天涯她便会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
随即,想了想,圣采萱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害怕天涯回去报复,所以,集体逃亡了?”说完之后,她微微一抽嘴角,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说,一派宗门,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而举派逃亡。
几人又胡乱的想了一些可能性,却最终只能一个个否定,所知信息太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天道宗会空无一人。
索性,几人也都是豁达之辈,想不通也只能放在心上,不去讨论。
既然已经说出了事实,青邙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索性也懒得掩饰,兴奋的看着乱天涯说道:“乱兄,你身上的秘密真是让我着迷啊!”
乱天涯整个人抖了一下,冷冷的眼神撇向了青邙,却发现对方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其实,刚才之所以怕成那个样子,一个是因为乱天涯瞪眼的话,的确很有威势,但是,更多的是青邙误会了乱天涯,以为他将一派杀的倾出八千弟子逃亡了。
但是,此刻聊了几句,他反而是放开了,话语也多了起来:“我查了一下,乱兄,你可能就是那名谱中的乱家一脉后裔”
“那又如何?”乱天涯抬头,淡淡的撇了一眼莫名激动的青邙。
“那又如何?那可是能记载到洪荒百家名普之一的家族啊!据记载,各个都是强人”
“那又怎么样?”
“名家啊!现在,游历在外,谁不得靠这点宗门的名声?威名大的自然有人给面子,只有那些威名不振的宗门的人,才会在介绍的时候将自己的名字放在宗门之前。”
“我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但是,虽然我这姓式少见,但是,却也并非除我之外再无他人,况且,这家族早已销声匿迹,我纵然恬不知耻的认了这个祖宗又有何用?”
“唉”面对这乱天涯那好似坚冰一般,没有丝毫波动的脸色,青邙叹息一声,随即,眼神中却隐隐有光芒闪烁,接着说道:“虽然,你不认,但是,我觉的你有很大可能是乱家后裔,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允许我跟着你一段时间,寻找一些证明”
乱天涯眼神疑惑的看着青邙,低声问道:“我的身世就这么让你好奇吗?”
“我不是好奇你的身世”青邙急忙解释道:“我从小就有一个目标,就是证明一下洪荒后期和太古后期究竟那个时代的人比较强,那名普之上百大家族威势惊人,让我很是向往,所以,我好奇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家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究竟为何幽会突然之间消失匿迹。”原本生无可恋的眼神,陡然亮起了耀眼的光华,好似此刻,青邙才有了生存的动力一般。
随即,众人不解的相互对视一眼,实在是有些不理解这青邙的想法,不过,却也没有准备对他人的梦想指手画脚,乱天涯无所谓的抽了抽嘴角,说道:“那你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不用,只要让我跟着你一段时间就好”青邙暗暗激动的摆摆手,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本青黑色的书本,展开,轻轻写下:“乱式一脉,或有血脉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