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道禁锢的法令,那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拉扯的力量瞬间消失于无形,乱天涯扬声发出了一声痛呼,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和脑袋几乎要断裂一般。
不过,看到对方动作停止了,眼中闪过几缕喜色,看来自己想的应该是对的。
刚才袭清曾经说过,这梧桐根贪得无厌,虽然将面前这个怪物炼化成了傀儡,但是,想要等待相性极佳的材质,所以并没有完全将本体寄宿在其中,所以多多少少还保留了几分人类的思维。
而且,如同乱天涯猜测一般,纵然面前之人不是自己的直系祖先,最起码也和自己有些关系。
关键时候,脑海中思索的速度达到了极致,瞬间就好似回到了年幼的时候,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么一个名字。
记得,小时候,家中装饰简易,木屋,栅栏围墙,但是,如此清贫的生活环境,自己父亲还要花费大功夫的盖了一个祖宗的祠堂,将一位位令牌,严肃慎重的放入其中,不允许自己贪玩胡闹,但是,每当节日或者每月三号的时候,都会带着自己进入祠堂跪拜。
年幼不懂事,虽然从小乱天涯性子都算安静,向来不喜胡闹,但是,毕竟是小孩子,有一次父亲叩首的时候,自己贪玩,偷偷的拿过牌位当作玩具玩闹。
而被父亲狠狠的揍了一顿,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所以,乱天涯记得很清楚,而恰好那时候那到的牌位上面好像就写着“先祖,乱千秋之位。”
此时,打开了记忆的阀门,记忆纷沓而至,乱天涯从未试过,那么年幼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实际上那时候也不小了,好像都五岁多了。
“乱世情”
“乱行”
“乱封”
脑海中记忆渐渐清晰,乱天涯顾不得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每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他就脱口而出,只是期盼能恰好说对这个怪物的名讳,说不准能唤回他人类的记忆。
那拉扯着自己四肢的力量,渐渐减缓,乱天涯心中更是放松了许多,但是,绞尽脑汁竟然再也想不起先祖的名字了,想想也对,别说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孩,即使是一个成年人,如祖祠祭拜,谁又会按个背诵祖宗的名讳,再说,无故提起祖宗名讳也有些大不敬。
不过,自己直系亲属,爷爷辈的名讳应该还记得清楚,虽然不太可能,乱天涯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高声接着吼道:“我爷爷叫乱风,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那拉扯的力量彻底消散,乱天涯也被缓缓放了下来,此时,乱天涯才看清了对方的容貌,虽然身体发生了异变,但是,长相清秀,乱发之下一张脸孔颇有些俊秀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那双残忍似野兽的眸子,此时,里面渐渐有些异常的神采扩散,嘴唇微微蠕动。
“你……是……谁?”好似长久没有说话,音调有些怪异模糊,声音更是沙哑到了极致,对于语言充满了陌生感。
乱天涯面色一喜,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力量消失,身子轻飘飘的落下,拉开了一些距离,低声说道:“我爷爷是乱风,我父亲名讳天擎,我叫乱天涯。”
但是,那怪物听了乱天涯的话,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乱天涯心中一晃,又后退了几步,心中保持着警惕。
“咚”好似山脉倒塌,四米多高的身体盘腿坐了下来,眼中人性的光芒愈来愈强盛,那怪物一只手撑着额头,脸色痛苦,显然,脑海中并不平静。
良久之后,才低声道:“我……好像……叫乱千秋,你认识我吗?”
乱天涯闻言,心中有些为难,虽然这个名字最先涌入了脑海,但是,偏偏那牌位之上所写的只有先祖二字,父亲也没有详细和自己说过,具体关系竟然有些理不清。
“你应该是我祖爷爷吧!”但是,按照年限来推算,这人应该是自己爷爷的父亲甚至是爷爷吧!想了想,乱天涯又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乱风这个名字的,他”话还没有说完,乱天涯就看到远处一股席卷的金色龙卷飞了过来。
顿时,心中有些惊慌,万万没想到,自己对与生命之力的诱惑会如此之强,仅仅是开口说了俩句话,那么远的力量竟然就被自己吸收了过来,惊慌之下,急忙闭嘴,幸好虽然万不得已自己泄了心中一口气,但是,毛孔闭合一直未敢放松,所以,再次闭气之后,那股金色的海水就好似失去了力量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宛若春雨一般,细细密密。
而那怪人,眼中挣扎之色渐浓,嘴巴嘟囔着:“乱风,好耳熟的名字”
乱天涯看到那金色散开,急忙开口说道:“他可能是你儿子或者孙子”急促的说完这句话,急忙再次深吸一口气闭住了呼吸。
但是,精怪的感应何其强悍,乱天涯仅仅是一瞬间的泄气,不远处的根须就有了反应,虽然那海水散开了,但是,旁边的根须却一点点的延伸了过来。
乱天涯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有些惊慌的时候,身后竟然已经响起了呲呲的风声,好似毒蛇吐信,乱天涯急忙扭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有一根根须卷了过来。
乱天涯急忙一跃而起,想要避开这一击,但是,那根须不仅粗大,而且速度极快,空中变换方向,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顷刻间,就追到了乱天涯面前,宛若一面席卷而来的墙壁,狠狠的撞向了乱天涯。
乱天涯此时才明白,袭清对付的存在究竟有多么可怕,自己面对一根根须竟然就如此的无力,难以想象,袭清是如何在数百上前的根须之中如鱼得水的。
“砰”好似战车相撞,狂风呼啸,乱天涯身子被吹到了一边,抬头就看到那六臂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六只手臂拉扯着根须。
“嗷”一声狂啸,肌肉高高隆起,四米多高的身形宛若战神,一用力,竟然将那根须生生撕裂。
顿时,好似将一块石子丢到了蛇群当中一般,远处那一点点蔓延而来的根须,刹那间,好似直起身子的毒蛇,速度提升到了极致,风声呼啸,眨眼间就包围了四周。
而那怪人,显然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些根须的对手,撕裂的瞬间,身子一个急转,回身拎起乱天涯,朝着旁边狂奔而去,动作粗暴,缺少了一些轻灵,但是,速度却是极快。
眨眼间,就带着乱天涯离开了哪处地方,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乱天涯扔到了一边,发疯一般的捶打着旁边不会动的根须,嗓子中不时的发出一声哀嚎。
声音似铁如泣,悲哀死灰,乱天涯自己爬了起来,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心中竟然渐渐生出了一种心痛。
良久之后,那怪人才停下了破坏的动作,周围坏境好似狂风过境,凌乱不堪,他却也毫不在意,“轰”的一声坐在乱天涯的面前,眼神彻底的恢复的人类的模样,熠熠生辉。
“你是乱风的孙儿?”说话也顺畅了许多,只是发音还有些怪异。
“嗯”乱天涯轻轻点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看到乱天涯点头,那怪物低头表情祥和的看着乱天涯,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好小子,昏迷之前我才刚刚给自己的幼儿起了名字,没想到再次清醒,竟然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曾孙。”
乱天涯此时才算是明白了面前这人的身份,自己的曾祖父,急忙束身而立,恭敬的叫了一声:“曾祖”
乱千秋眼中感慨万千,良久之后才慈祥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乱天涯的脑袋,但是,却没想到一伸手,六只手臂同时摆动,竟然不如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控制自如,嘴角一裂,充满了悲哀。
“没想到,我一生不弱于人,最后会落得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乱天涯抿抿嘴,不知如何开口宽慰,不过总体来说,他的心中却是欣喜异常,十年了,十年内旁人看自己从来都是鄙视和嫌弃,自己终于又有了亲人,那种血脉相通的温暖,让他喜形于色。
“曾祖便是曾祖,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的曾祖”低头,乱天涯声音坚定的说道,此时他心中暗暗发誓,不仅要活着离去,还要救自己的曾祖。
乱千秋神色微微一怔,旋即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小家伙,你和你曾祖母倒是有些相似之处,明明心肠不坏,只是不太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