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涯脸色更是严峻,轻轻点头,坚定了心神,也不管青邙看没看到自己点头,便迈开大步走进了祖祠深处,宫殿外,青邙注视着乱天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边又快要坠下山尖的红日,低声道:“本不愿说的,只是,太古修者本就稀少,能少死一人都是好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落月尘的关系,乱天涯知道这宫殿是祖祠的那一刻,就不会选择先出去,而会仔细的检查一下周围,只是没想到堂堂圣主之威居然还是打不破这禁制,自己还是回到了最初,寻找那门板,期望上面记载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觉得自己能说服落月尘的时候,乱天涯心中就有了其他的想法,不再坚持只有救了圣骑才能阻止大战,圣地掌上明珠圣采萱是他的妻子,如今他又认识了落月尘而且她有求于自己,当时,乱天涯就有些不太重视能不能救圣骑了,当时,救肯定要救,毕竟是大舅子,只是,他有些不着急寻找那门板了,而是,将希望放在了落月尘身上,只要说服落月尘,圣采萱肯定能说服她的父亲,这样以来,俩方圣主不想斗了,谁又能挑起战争?
甚至于,刚才的时候乱天涯还在想,那悟道阁的段风雷也不过如此,区区一个离间计就想要挑起俩大圣地战争,坐收渔翁之利,未免想的太美了,其中漏洞太多,别的不说,只要圣骑和天心统一口径说出事实,最后倒霉的难道不是那悟道阁吗?
但是,听过那封来自斩妖圣地的书信之后,乱天涯却有了其他的领悟,对付一个人,所用计谋越缜密,越天衣无缝越好,但是,对于战争,对付一堆人来说,计谋根本没办法做到天衣无缝,甚至简单的一个计谋就够了,关键是造势,斩妖圣地和圣地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加上本来就有间隙,关系极其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发,那么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苗头便可以引燃滔天大火,要说圣风,未必心中没有一丝疑惑,那天心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疑惑没用,不说段风雷肯定安排了高位的人去通报这一消息,再说,圣地之中未必就上下一心,有人肯定想要战斗,将斩妖圣地重重的踩上一脚,避免对方和自己争夺第一的位置。
想通这些,乱天涯倒是没有被这世界人心的可怕所吓到,反而更是激起了心中的执拗,你们想战,我偏偏不让你们战。
抱着落月尘,乱天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仔细寻找着,一边在这黑暗中通透的思考自己从离开天道宗到如今这几个月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却切切实实的进步着,用一种相当可怕的速度成长着,既有实力的增长,也有见识,世界观眼界的增长,这便是青邙说过的,乱天涯身上最可怕的不是那天赋,而是那如同海绵一般的吸收速度。
尤其是在这祖祠当中,好似得到了祖宗的加持一般,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安静,身旁只有怀中的一个昏迷的落月尘,这种环境反而能让乱天涯静下心来,一点点的将听到看到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变成适合自己能让自己进步的东西,他的野心从来不小,世间第一人也不仅仅的说说而已,初始可以说是从悟道阁逃出来的一口怨气怒气让他立誓成为第一人,但是,如今却变成了是实在的梦想目标,朝之努力,永不放弃。
每进入一个房间,乱天涯都会轻轻弯腰,虽然怀中抱着落月尘无法行礼,神色间却格外的恭敬,也许这里面有些人有些祖先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但是,人死一捧黄土,作为后背,乱天涯却不能少了一丝一毫的恭敬,点头行礼之后,才细细的观看周围,期望能够找到那块门板。
按理来说,那门板之上记载的是乱家的一些规矩和隐秘东西,不太可能随意的立在那位祖宗的牌位之前,最起码也得独自放在一个房间之中,而且,那门板听称呼就知道不可能是太小的事物,所以,虽然房间众多,乱天涯的寻找速度却并不慢,外面星星刚刚眨眼,他便已经寻找了三分之一的房间。
转眼间,乱天涯就走到了这走廊的尽头,尽头却是一条死路,乱天涯随意的撇了一眼,就想要转身,再寻一条岔路寻找,却突然听到怀中传出一声闷哼,落月尘声音压得极低,好似控制着什么情绪的泄漏一般,短短一句话说的格外艰难。
“这墙壁……有……古怪。”
乱天涯闻言,收回了迈出的脚步,他向来有这么一个有点,善于听从他人的意见,虽然信心十足自己会成为世间第一人,却也承认现在的自己还差得远,比大多数人还是不如,所以往往只有自信而没有自傲,回身靠近了墙壁,一边低声询问:“你没事了吧!”一边将落月尘轻轻放在墙角,让她靠着休息一下。
落月尘眼神空洞,脸色苍白,避免和乱天涯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靠着墙壁也不知想些什么,乱天涯没有过多言语,他也不善于安慰一个人,尤其是好像和自己有关的人,放下落月尘,空出双手之后,乱天涯能够仔细的检查那尽头的墙壁。
身后不远处就是遥遥相对的俩间有框无门的房间,温馨淡然的光芒倾泻而出,这尽头倒也没有想象中黑暗,乱天涯一寸寸的触摸过来,却发现,除了墙壁本身有些凹凸不平之外,没有任何空洞之声,证明其后还有空间,也没有沟壑笔画证明这灰尘下掩盖着文字,只是,越是这样,乱天涯反而越觉的这墙壁有些秘密,要知道,这可是一座独立在平地之上的宫殿,而并非地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完全实体的墙壁,必然有空洞之声。
“你也太……小心翼翼了,有些东西仅仅触碰是没用的,你需要一点点的多用点力拍打。”前半截话语,落月尘还能勉力控制声线,但是,说道后半句她的声音愈加娇媚,让她心头火气,自个和自个置气,却也索性懒得理会,一口气说完一句话,便闭嘴不言。
虽然声音妩媚,但是,乱天涯总有一种感觉,俩人之间尴尬气氛浓重,相互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轻轻点头,尝试着抬手一掌拍在墙壁之上,除了灰尘洒落,隐约中好似听到一些细密的碎裂声。
顿时,乱天涯眼神一亮,缓缓加了一些力量,一掌又拍了上去,碎裂声更加明显,乱天涯眼神更亮,保持这种劲力,一掌接着一掌的拍击在墙壁之上,拍了十七八掌之后,便有大片灰色的细小碎片落了下来,在墙壁上勾勒出了一道道痕迹。
原来这面墙壁之上,真的刻有文字,只是所用手法却格外巧妙,用一种颜色相近却更清脆的涂料将文字掩盖,用力过大会将墙壁完全摧毁,用力过轻敲不碎那涂料,文字不显形,如果不知其中奥妙,乱天涯绝对不忍用力敲击自家墙壁,而敌人绝不可能有这种耐心,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加力敲击墙壁,肯定会夷为平地。
想到这里,乱天涯没有急着让文字完全显现,而是扭头冷冷的看着落月尘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墙壁需要小力拍击?”自家秘密自己不知,却被外人告知,不由得不让乱天涯心生警惕。
落月尘冷冷的看着脚面,好似那脚尖就是乱天涯那张可恶的脸,却不敢瞪着乱天涯,她面对乱天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心中懒得理会乱天涯,但是,面对乱天涯的问话,喉咙痒痒的,答案即将脱口而出,勉强忍了一会,落月尘心中怒气更是宛若滔天,索性也不忍了,低声道:“少爷”但是,开口俩个字就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恨不能将一头撞死在这墙壁之上。
声音更是柔美顺从:“我半年之前,曾经接到一块无字石碑,伴随石碑送来一封信,信上就写着十个字,不重不轻,虚虚加力轻拍,然后我依言一点点加力拍打石碑,然后就显出了一行字,告诉我师傅被囚禁于这乱家祖宅之中,但是,我并不知祖宅所在何处,直到,我跟随心儿身后,想将她带回圣地的时候,听到你和她说要回祖宅,我便没有强求而是跟在身后,才找到了这祖宅。”
一番话,不仅将她为何知道其中秘密的原因说了清楚,甚至如果不是落月尘强行控制,自己嘴巴一张一启差点将自己生辰八字都告诉了对方,心中对于自己这种卑贱的反应,又气又怕,这种变化竟然让她一个圣王境界的人都控制不住,难以想象自己何时中了这般可怕的禁制。
乱天涯理解不了落月尘的恐惧,只是感觉这不知名的禁制的确可怕,居然能让自己真的好似成为了这位圣主的主人一般,当然,他倒是不会因此沾沾自喜,甚至还感觉格外的别扭,他绝不想假借这种意外之喜,在太古出名,横行霸道,他靠的是自己的力量,也有自信成为第一人,绝不可能是靠这种霸道的禁制。
听到落月尘的解释之后,乱天涯放下了一些心中的警惕,最后轻巧的一掌拍在墙壁之上,那涂料碎片簌簌的落下,露出了俩行清晰的文字,龙凤凤舞颇有几分一气呵成的味道,虽然字体并不算多么的夺目,甚至稍显丑陋,不过能在这么坚硬的墙壁之上,单凭手指的力量刻出一行字也不是凡人可为。
乱天涯高高跃起,用袖子将墙壁上的灰尘抹去,后退了几步看去。
“乱世须用重典,盛繁必有愚昧”乱天涯反复的观看这几个字,如同字体粗糙一般,这句话无论从那个方面去看,都好似一句大白话,没有任何文采可言,但是,偏偏乱天涯就是感觉这句话格外的有意思,越是细读越觉的其中含义愈加难懂,初初去看好似一句感概,但是,细细一读又觉的其中必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