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尘难以控制的陷入了沉思,少见的这种身份的转换,反而让她在屈辱之后,有了一种好似打开另一个世界一般的豁然开朗,迈开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乱天涯的身后,远远的追着,真的好似婢女跟着自己公子一般。
乱天涯只感觉心中稍微有些不平衡,明明是俩个人被困在这里,怎么好像自己一个人担心着急一样,但是,他倒也不算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想了一下之后,就投入了检查的工作,这次更加的仔细,几乎可以说是挖地三尺,每一面墙壁都要细细推敲一番,才肯放过。
一回头就看到落月尘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乱天涯心情有些烦躁的说道:“不是让你在原地等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我担心公子”颇有几分敷衍的味道,落月尘迈步走向了一边,细细的观察那灵牌,突然低声道:“这里处处都是禁制,为何进入这祖祠之后反而好像没有遇到什么禁制了?”
乱天涯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眼神缓缓亮起,顺着落月尘的目光看向了灵牌,向前冲了几步,恭敬行了一礼,才拿起灵牌凑到眼前细细观察,轻轻一嗅,就闻到一股淡雅的幽香,乱天涯难以置信的低声道:“道法自然。”
落月尘瞬间领悟,低声不可思议道:“公子的意思是说,这灵牌是用外面那种树木所制成?”脑海中瞬间想起了那树林看似稀疏,却能困住自己这位圣王的莫大威能,有些发愁,不过,转念一向,却也放松了许多,一是外面的树木是活物,里面的灵牌是死物,威能减去一半,一颗树木可以制成数十灵牌,与之相比威能又减去十之八九,加上旁边乱天涯就是乱家子弟,相比破解这里的禁制不费吹灰之力,如此一想,落月尘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虽然自身禁制未解,但是,只要离开这里自己有自信一定能解开,到那时候,纵然无法杀掉乱天涯,打他个半残解气却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落月尘默默注视这乱天涯背影的目光中渐渐掠过几道寒芒,虽然知道这并非乱天涯有意为之,但是,却也是他带给了自己如此大辱,心中默默思量:“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便留你一命。”
落月尘轻松了,乱天涯却渐渐陷入了沉思,脑海中被尘封的记忆点点滴滴似流水般涌了出来,脸色更是暗沉,双眉紧皱,终于忍不住道:“真难!”
“什么难?”落月尘一怔,不由自主的问道,乱天涯回头看了她一眼,好似看透了她刚才的想法一般,低声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灵牌制作并非一颗树木,道法自然的树木也不同于一般树木,它只要离开土壤,那么就会萎缩,一颗高大数十米的树木会在转瞬间变成巴掌大小的小木块,无法用来建造,如同玄铁一般,想要制作成工具,必须将萎缩之后的木块用烈焰炼化,然后再打造成自己想要东西的模样。”
“所以,别看这仅仅是一块一尺的灵牌,制作它却需要最起码三颗丈高的道法自然树木,所以,所产生的迷惑禁制的威力最起码要提升三倍。”
落月尘美目微微放大,只感觉心中一阵烦躁,她现在对于这乱家一点好感都没有,迫切想离开这个破地方,想要冷酷的瞥一眼乱天涯,却发现灵魂不愿,只能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你爷爷倒是舍得下本,这里的灵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也不懂的保护一下这道法自然”心中气愤,落月尘却也控制这语气,但是,一番话说出口,却发现灵魂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就好像再说,她只是乱天涯的奴婢,却非乱家的奴婢,不必对他的亲人也那般恭敬,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此看来,自己只要杀了乱天涯,纵然有这禁制在身,对自己也是无碍,偷偷看着乱天涯,落月尘脑海中飞速思考如何能借刀杀人,让这个家伙死于非命。
乱天涯并没有注意到落月尘的恶毒目光,或者说注意到了,也只不过是看到一幅巧笑嫣然美艳奴婢的假象,低声道:“这也算不上我爷爷,或者说,如果真是我爷爷刻了这千百牌位,倒也简单了,这些灵牌皆是在不同时期由灵牌亲生父子爷孙子侄所刻,放在祖祠之中,而我爷爷不过是从祖祠搬到了这里罢了!故而这禁制的威力又要难上百倍,这每一块灵牌之上除了道法自然之外,还有这千百年乱家英魂的加持。”
说道这里乱天涯眉头皱的更紧,他向来不善言辞,纵然被逼无奈说上几句,也是不太会总结,有时候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落月尘却是提升了些许自信心,想了一想,又接着说道:“这些英魂应该就是乱家香火不断禁制的真面目,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解开?”
乱天涯就是如此,看似记仇之人,却往往不会太多注意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所以虽然记仇,却并非那种瑕疵必报之人,一些小小的不舒服他都不会记在心里,记在心里的必然是深仇大恨,所以刚刚还对落月尘有些警惕,保留安全距离的乱天涯,此刻回头询问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朋友的语气。
但是,反观落月尘却是心中气急,能避免和乱天涯说话绝对不多言一句,脸上巧笑嫣然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却霍然间发现,这种不用自己去做决定的感觉倒也有几分轻松。
乱天涯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提醒自己注意这个仿佛带着面具的女子,这禁制初看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却因为俩人之间相差极大的实力,却让乱天涯心有戚戚,面对那张笑脸总是有些心底发寒,冷道:“观其名,香火不断,破解之法应该便是新生生命,乱家香火不断,自然这禁制便除去了。”看不透落月尘心中所想,乱天涯也有些脾气。
果然,这句话一出,落月尘忍不住了,张口便吼道:“真的吗?公子”那一脸惊喜,让乱天涯有些受不住,扭过了头,却不知,此刻落月尘心尖都在轻颤,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被禁制塞到自己体内的灵魂会这么的不知廉耻,脸上娇羞惊喜万分,如那百花盛开的夏天,心中却是寒风萧瑟,如同落雪飘飘的冬季,落月尘心中嘶吼:“乱天涯,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对于一位圣主来说,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偏偏还是自己本身一点点的将尊严踏在脚下,这对于她来说,不亚于一点点坠入深渊的绝望。
一个是涉世未深的新手,一个是站在巅峰的强者,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无论从所处的位置,所拥有的权利,以及自身的实力来说,俩人都是天差地别,落月尘不拿乱天涯当人,在她眼中这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乱天涯更是最多心中暗暗敬佩几句,却也会刻意避开这个强者,同时心中不失自信,相信不出十年自己必然能超越她,无论如何看,这俩人毒不可能会有交集,但是,这个不知名的禁制的出现,却一下子拉近了俩人的距离,甚至有些用力过猛,让俩人产生的反转。
但是,这种反转,却并不是更具威能的转换,只是简单的给落月尘强加了一个奴仆的限制,却完全没有对她的实力进行限制,也不彻底改变她的想法,颇有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也正是如此,明明因为这禁制俩人之间有了某种联系,但是,不但没有让俩人感情升华,反而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是俩个人,此时却变成了三个人,中间站着一个巧笑嫣然奴婢的落月尘挡着杀机和不断前递的利刃。
乱天涯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不了解这禁制,却也有些厌恶这禁制,看似给了他好处,但是他拿捏不住,不知道这禁制什么时候会解开,不知道它的效果是什么,所以,这禁制在他眼中就变成了一把挑拨落月尘的武器,每刺她一下,就让她对自己的恨意提升一分,乱天涯真的很怕,落月尘恨意滔天的时候,这禁制突然间失效,那就万事皆休了,一位圣主的怒火,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能够抵挡的。
所以,如今的情况就是,落月尘心情烦躁,只感觉丢人耻辱,心中怒火滔天,反观,乱天涯也没好到哪里去,提心吊胆,战战栗栗,害怕这禁制突然间失去效果,所以也不敢太过于刺激落月尘,轻轻的将手中灵牌放回桌子之上,乱天涯只感觉自己一时没忍住带着几分调侃的话语,让整个场面尴尬到了极限,心中只感觉落月尘身上这禁制棘手之极,解也不是,不解也不能,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先了解这究竟是和禁制,有什么效果,再对症下药。
“只是,最好不要让她看到”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乱天涯轻咳一声道:“我再去寻找一次,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落月尘娇媚的撇了他一眼,低声道:“是”乱天涯认真的看着对方那张脸庞,寻不到一丝杀机,却能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的怒火滔天,此刻甚至渐渐有点对这禁制产生了几分埋怨,与其反转身份,不如把对方的实力过度给自己。
看到乱天涯离开,落月尘盘腿坐在正中,默默运转体内的源力,期望能够解开这个烦人的禁制,她也庆幸乱天涯不是那种急色色胆包天之人,因为,她刚才气愤的同时,突然响起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按照这禁制来说,如果乱天涯刚才没有扭头,而是接着说下去,如果他让自己褪下衣物怎么办?她不敢保证自己肯定能敌得过这禁制。
不知为何,她此时有些感激乱天涯,也有些庆幸自己所中禁制的对象是乱天涯,心中对他的恨意倒是减轻了许多。
乱天涯并不知道自己在落月尘心目中的形象有了些许改变,一个人走到走廊之中,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真是被胖子带坏了,刚才居然脱口而出那种调侃的话语,幸好有禁制的存在,不然,说不准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或者说,更早之前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乱天涯喃喃自语,对自己的现状充满了担忧,虽然他无惧死亡,但是,能不死那当然是最好的,尤其是现在,他不再是背负仇恨孤寡一人,身旁已经汇聚了一帮关怀自己的朋友,和爱着自己的人,尤其是母亲还可能尚在人世。
独留母亲在某处受苦受难,为人子却不思快快营救,实在是一大不孝,从小的教育,让乱天涯可以让自己随心所欲的冷漠待人,报仇,却绝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如今之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是先让我弄清楚这契约究竟是何物,有何功能。”
一边计算,乱天涯一边走向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