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柜台上的婴灵
鬼不会无缘无故贴上人，除非他有心事未了，或是想要找替身。这模样的一个小鬼，贴上这样一个小姑娘，还真有些让我好奇。
“我也不清楚，我在他身上看不到鬼的戾气，”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中转站的那碗聚阳水？”
“不会吧，你又想……”大勇指着我，怕我闹出什么事来。
“放心吧，没事的。”我偷偷从兜里掏出一沓符，挑了一张聚阳符，念动咒语，符燃成灰。我把灰扔到杯子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就看到那个鬼婴闭上眼睛，用力嗅着聚阳水里的阳气。
我把杯子推到桌子边缘，让聚阳水进入到鬼婴的视线之中。果然，小鬼婴一见到杯子里散发出的浓浓阳气，也不管柜台多高，一跳而下，摔了个趔趄，然后连滚带爬地跳上我的桌子，用力吮吸。
摸约过了五分钟，小鬼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张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看我，看看大勇。
“你们能看见我？”鬼婴咿咿呀呀地问道，声音纯洁清脆，可爱极了。
我看了大勇一眼。大勇目瞪口呆，神情呆滞，满脸的惊讶。看他的样子，可能不相信鬼竟然这么可爱，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呀！
“你会说话？”大勇问道。
小鬼婴重重地点点头。
“哇，好神奇！”大勇一副没见世面的样子，让我感觉他竟然也会这么可爱。
我哭笑不得。
“多大啦？”
“来到这个世上开始，有十四天了。”小鬼婴回答。
“你怎么不去投胎啊，一直跟着她做什么？”我问道。
“她……嗝……她是我妈妈啊。”小鬼婴打了个饱嗝，一丝阳气从他的小嘴里冒了出来，他赶忙用小手抓着塞回嘴里。
“妈妈？”我跟大勇同时惊叫，不小心惹来了其他吃饭的人的异样眼光，赶紧扒了两口菜，把尴尬掩盖过去。
随后，我俩统一朝柜台看去，看那小姑娘稚嫩的模样，不是初中就是高中，站在刚刚高考完了的长辈角度上看，也不过15、6岁，高中生，没错了！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果然开放得多！虽然我农村的高中谈恋爱者不乏少数——真心话，哪一个在高中这样紧张刺激的学习生活中如果还没谈过两场恋爱的话，简直有点愧对自己的高中生活——但不管怎样，顶多也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能搞出孩子，这也算是我跟大勇的一次重大见闻了。
“哎，怎么办啊？”大勇望着我。
“如果尸体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地府就不收，只能当鬼魂野鬼。除非有得道高人的超度，不然也只能在阳间游荡，万一被鬼差抓了，还会送到地府去服役受罪。”我说道。
堕胎死掉的鬼婴先不说尸体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肉身未完全成形，就相当于根本没有尸体，更别提处理了。
在古代时堕胎是明令禁止的，因为当时正道和佛法的盛行，人们深知堕胎的后果。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皇帝即西汉成帝。根据《汉书》卷97《元后传》记，“西汉成帝时，皇后赵飞燕和妹妹赵合德‘姊弟专宠十余载，卒皆无子’，但她们为了固宠，又逼迫怀孕宫人堕胎，‘掖廷中御幸生子者辄死，又饮药伤堕者无数’”。在成帝刘骜的统治下，发生如此之事，以至于最后“赵氏内乱，外家擅朝”，留下王莽篡汉的祸根，他也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昏君。最后，成帝死于赵合德床上，朝野震动，群臣声讨赵氏祸水，赵合德自杀身亡，而那权倾一时的赵飞燕，在哀帝逝世之后，大司马王莽以赵飞燕杀害皇子之罪，迫其自尽。三人在历史上，饱受骂名，为后世之戒。
鬼婴又称婴灵。婴灵往往比其他的鬼更加可怕，他们魂魄无依，无法往生，弥留现世，无形中会产生无尽的怨气恨意，故此循着血缘的磁场密码找到亲人，纠缠作祟，造成父母兄弟姐妹的伤害、意外，甚至失去生命，造成家庭的不安。
“你不是有道术吗，帮他超度一下不就行了？”大勇一脸白痴地看着我。
“大兄弟，我刚刚也说了，只有得道高人才能超度，凭我的道行，你让我简单粗暴地杀鬼还行，像超度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我还真做不来。”我无奈地耸耸肩，看了小鬼婴一眼。
“那怎么办，他这么小，不会真的被抓去服役受罪吧？”大勇问我道。
“大小只是肉身决定的，他现在是鬼，其他鬼能做的他也能做。根据我们社会的现状，阴曹地府的房价估计也贵的要命，没准几个有权有势的鬼商买通阴差，来阳间抓这些孤魂野鬼去盖房子呢！”我说。
“那我们就这样让他继续当孤魂野鬼啊？”大勇问道。
“自然不是，”我站了起来，把小鬼婴抱在怀里，“我有办法，咱们去结账。”
“好，你什么办法？”大勇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着急地问我。
“我那本《道言七界》上记载着为鬼重塑肉身的方法，我有把握给他做个肉身，有了肉身，我念个超度咒就行了。但在此之前，还需要他的亲生父母给他定姓取名，给他个身份，不然到了地府也投不了胎。”我说。
“我靠，超个度还有这么多学问呐！”大勇脸上的佩服表情让我很是受用。
我冲他笑一下，然后走到柜台。离这个小姑娘近些，看的也清晰些，蛮清纯漂亮的，她校服的左边胸口上有“××中学”四个字，大勇啧了一声：这还是本地的一所重点高中。
她绑着个简单的马尾辫，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使她看上去有些瘦小，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站起来，脸上显着虚弱之色，嘴唇有点发白，像是病了，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带着两声干喘。
“同学，你生病了？”我看着她，问道。
“嗯，有点感冒，估计是空调吹多了。”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点点头以作回应，“28桌……总共消费124，现金还是消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