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宇宙射线中凌乱,无面走上前来,拍着我肩膀。
“走了,咱可不觉得这个月亮有什么好留念的。”
“好……好吧,我们走。”
搭载着返回舱,在颤颤巍巍之中,我们返回了地球。
我们在月亮上做了一次一日游。又匆匆回去,没有留下什么纪念,也不曾爱上什么风景,更不曾邂逅什么可爱的人儿。
我们是匆匆的过客,在茫茫的世界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就像在向着太阳方向不停的旅行着的那些碎片,我们昼夜不息,我们永不后退。
或以一死,换来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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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安稳的落在了降落在了欧洲——需要清掉一只“星之座”就可以了。
没有在欧洲做任何停留,我们直接各奔东西。
贞德和威利以格陵兰岛为跳板回到美洲。
无面和木易回到蒙古基地。
我和白羽楼需要回到拉挲基地,毕竟,那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
等回到基地时候,我们收到了医生和谢迁等一群人的热烈欢迎。
但是,我能感觉到这种欢迎之下的……愁云惨淡。
怎么回事?
但是,毕竟都在欢迎我们,我也不好意思劈头盖脸的直接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待吧,有时候,世界能解释一些东西……
大略观察了一下——少了几个人,周佑,僧不留,阿颜达尔。
是执行任务而没有来么?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耽误了么?
总感觉……出事了啊。
坐在医生的研究室里,我直接问道:“那三个人呢?”
医生沉默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我……他们……很抱歉……或许,已经圆寂了。”
死了……啊。
抱歉,可以说是“牺牲”么?
“但是,周佑应该说是‘失踪’。”
“失踪?怎么说?”
“从头说起吧……原本,第二天使和第三天使消失了。所以,基地里的人基本上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后来僧不留两个人突然暴毙,死的十分离奇,全身各处瞬间衰竭,就好像自然死亡——和‘你’的死法完全一样。那个‘三维’晋升者,回来了。”
“周佑呢?”我皱着眉头,问道。
“不清楚,只是消失了。”
“消失了啊……那么她会回来的。周佑不会死的,这家伙能够跳跃时间,是几乎无法被伤害的生物啊……”
“希望是吧……吉人自有天相……”
“他们两个……在哪儿?”
“在他们……一直在的地方……”医生轻轻的告诉我,宛如宣读一段讣告。
走出基地,我踏着废墟,一步步的走向布达拉宫。
那里,唯一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成为了一段段回忆,但是这一年来,我的回忆太过驳杂,又太过波折,到底那些是梦境,那些是真实,我也记不清楚了。
或许,曾经听闻的飘渺禅音,也只是梦境的一部分吧。或许当我不经意醒来。会发现,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撒。谁知道呢?
风自招摇水自流,挥手一笑莫言愁。毕竟真伪清一色,难分天地与周公。
踩着废墟之上,我一步步走进布达拉宫。
在他们经常打坐的一间庭院,在庭院的梧桐树下,我看见了两个孤单的坟包。
里面埋着已逝的英雄和领袖。曾经,他们为了自己所守护的生命所战斗,所拼尽一切。
今天,他们却是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办法守护。
“你们啊……虽然是和我一同战斗过的战友,可惜,我却记不得你们的往事。
真是抱歉,我这辆人生的客车是长程票,又是单程票。你们只坐了一站就下了车。我还没时间深入了解你们。抱歉抱歉,不是我绝情,只是……哎,世事难料啊。
谁能想到一次相逢就是永别呢?谁能想到一次微笑就是再见呢?谁能想到一次战斗就是纪念呢?
你们两个,死的太早,好多未来还没来得及见证,你们还没看见战鹰的翼展在天空中绽放;你们还没看见我们的利剑斩断黑夜的锁镣;你们还没见证我们攻克星之座时的羁傲;你们还没见证我们碧落黄泉的张扬;你们还没见证我们赢得一切的欢呼的喧嚣……
你们死的太早,就这样匆匆退场,仿佛是被谁拉出了这人生一样。我没有能力将你们再次送上战场,我只能说,我必将接下你们手中的钢枪,继续这未尽的征讨。
祝君,一路走好。
祝君,不寂寥。”
说完这一段话。
我扭头,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院的冷清,以及一树的招摇。
似乎有风吹过,卷起了梧桐的枝干——哗啦啦的声音,如同宣告离别的笙箫。
风推着后背,发梢也向前探着身子,如同催促着让我离开。
将一切抛在身后,我的前方,只有通往黑夜之后那光明的,一条长路。
愿我安之若素,不慌张不忧伤。
当我踏出布达拉的门槛时候,一道黑影扑了上来。
紧紧抱着这个人,我轻轻的笑了。
感受着怀抱中颤抖的身躯,拍打着这女孩的后背:“安心安心,我回来了。”
“嗯……您回来了……欢迎回来。”
“有什么害怕的呢?我是你的养父来着,怎么会回不来呢?出差却不回来看自己女儿的单身父亲,可是最糟糕的啊……”没有太多的安慰,我只是说了几句,并且避开了周佑受到攻击的事实——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唤醒的好。
女孩看向我,眼眶红红的,没有泪水——或许,泪水在几年前就已经流干了吧?
“我……我很害怕……怕见不着您了……还好,他们拼死给了我一点时间,我躲开了这次袭击,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比我要强,也不知道我来自未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为自己苟活而懊悔,但是,我又害怕死去……”
“没什么,他们自己作出的选择,是一定不会后悔的,本来僧不留和阿颜达尔的职责就是守护这里的居民,他们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女孩子死在他两个面前。放心吧,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司空见惯。没什么好恐惧的,另外,尊重其他人的选择不失一个非常好的心态。嘛,你看,我就在你眼前呢,你抱着的,就是真实的我啊。
你看,在所有的结束之后,你发现你还好好的活着,你眼前的亲人好好的活着——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嗯……我……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嗯,好了,回去吧,向基地里的人说声你好,道声安康,相信看见你平安,他们会很高兴的。”
“他们?”
“嗯,白羽楼,谢迁,医生……他们好多好多人呢。”
“嘁,不要,我只要在您身边就可以了。而且那个医生经常拿我做实验,抽血啊,割取组织啊什么的,还有一次竟然给我做开颅手术——听她说是切取了脑组织样本,虽然她保证不影响记忆,可是还是太可恶了。”
我轻轻的摸着周佑的头:“有什么关系嘛,我也被她做过手术哎,抽血,化验的。毕竟拥有时间异能的你很有科研价值的嘛,又没有什么伤害。所以啊,不要记仇嘛,周家的丫头就应该宽宏大量些。”
周佑跟我并肩走着,依旧不依不饶:“可是,就是以前我都没有受过这种手术啊……”
“你没有接受过医生的手术和实验么?”
“没有啊,您收养我的时候我还小,后来我长大了李双姐又舍不得了。所以我没有接受过手术……”
“啊,那就没办法了,但是不要记仇嘛,毕竟我和你李双姐关系很好的。不过,你囧啊我父亲,拿李双叫姐——这辈分全乱了啊。”
“有什么关系嘛?要不我叫您哥哥?”周佑恢复了往日的元气,调皮的笑着。
“还是不要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声音越传越远。
直到,掩埋下心中的淡淡悲哀。
对于回到基地的周佑,大伙极其欢迎,毕竟这么一个活泼的丫头,谁不喜欢呢,是吧?
最后敌不过大家的火热盛情的周佑,狼狈的说了一声:“今天累了,什么事情明天说!”就逃进了宿舍。
我留在了外面,给大家讲述这一路西行的故事。然后,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就睡觉吧。
不过,晚上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我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门——谢迁么?
打开门,就看见一身天蓝色睡衣的周佑站在外面。
“你干什么?”我小声的说。
“找你睡觉。”周佑也小声的说道,
我面不改色的把门关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抠了抠耳朵。
再次打开门……
“你干什么?”
“找你睡觉。”说的理所当然。
“你不是跟白羽楼睡在一起么?为什么跑我这里?”我继续淡定的问。
“我跟她说了,今天受到了惊吓,要跟父亲睡在一起……而且您忍心让我站在外面受冻?感冒怎么办?”
我真心无法淡定了…………!什么是熊孩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你爹这儿闹腾?!
我还没说话,周佑就顺着门缝挤进来了。然后一下扑到我的床上,拿着被子把头一盖,开始装睡。
合上门,我长叹一口气,“哎”
我没打算卷被子上沙发——周佑这熊孩子肯定会跟到沙发上。
所以,我只好也躺在床上。
接着就听见丫头“嘿嘿”傻笑了一下,搂着我,折腾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没了动静。
我什么都没说,继续长叹一口气。
——闭上眼,睡觉!
这年头当爹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