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梦回首淡淡瞟了水元一眼,没有说话便上了马车,水元紧跟其后。
亦如梦当然知晓水元在想些什么。她自己感觉到了,也许今天,她会毒发。这天罚之毒,毒发倒也会挑日子。呵……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嘲讽。当年那人让她喝下的那碗血中,藏有天罚的子蛊与天罚的半只母蛊。谁知道子蛊与母蛊被一人同时服下会有什么结果,知道又有何用,她十岁那年醒来,只学会了一件事。
绝对服从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是她的父亲,所谓的父亲。因为是父亲,便可以让自己的女儿为他出生入死。因为是父亲,便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拼命练功最后喝下天罚之毒。因为是父亲,所以她要任他摆布?
就算是父亲,她亦如梦也不可能让这个男人摆布她到底。她等了八年,等的便是这一机会。就算是死,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任他摆布。
更何况,亦如梦自本质上就不会相信这个男人是她父亲。他通过宗正源之手主宰秦国,而那年他血洗月氏皇族便可以看出他曾与月氏皇族关系匪浅。仇视金国,了解楚国内政,他曾经是什么人,至今亦如梦未查到分毫。越是查不出来,便越是有问题。
现如今他想要亦如梦助他夺下楚国,而楚国的半块虎符在丞相亦相臣手中。他只是要她杀了楚易,那便只能说明他与亦相臣早已勾结。
她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就像那些梦。
为今之计,只有装作她性情大变,让他以为她走火入魔。
通过一个意外,造成她的死亡。
而这个意外最好的开端,便是——楚易。
亦如梦看着自眼前一闪而过的盛京城街道,看着小小的人儿坐在父亲的肩头,有那么一瞬她有些神往。待在楚易的身边不是什么安逸,而是为了她更好的收集消息。
空中的云慢慢聚拢,遮住了最后一丝光。天地之间黯淡下来,仍留一丝余韵。
宫墙渐渐出现在眼帘中,楚国的皇宫并没有秦国的那般金碧辉煌,只有“宏伟大气”四字可以形容。可当亦如梦走下马车真真切切的看着这座宫殿时,却有莫名的感觉。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侧了侧面容,便看到楚易温雅的笑容。那样好看的笑容,那样温暖,就仿佛她曾经见过一般……
瞥了一眼楚易身上穿的同样款式的月白长袍,亦如梦不由得拧了拧眉,暗暗压低了声音:“楚易,你这是什么意思?皮痒痒了孤现在就给你治治!”
楚易一听这话笑的更深,展开了手中的白玉折扇,扇面上镂空雕刻了朵朵幽昙,绝美至极。楚易扬了扬扇子,紧紧握住亦如梦的手,生怕她挣开,随后浅浅笑道:“水临穿的这样好看,本王过来凑凑热闹。”
谁知亦如梦看到楚易手中把玩的玉折扇,水眸瞪得更大,这回可是真的有些恼羞成怒:“楚易!孤的玉折扇何时跑到你那里去了!”
楚易仿若不知,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扇子,“水临说这把?本王看着你的那把挺好看的就找人雕了一把一抹一样的,水临若是喜欢,本王送你做定情信物如何?”
这调戏的话语,竟使亦如梦千年难得的脸颊挂上两抹红霞,但随即挣开楚易的大掌,在楚易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又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回楚易掌中。
亦如梦被楚易拉着,从奉天殿的后殿进入了正殿。
不同的是,楚易拉着亦如梦坐的,是最上方的那把龙椅。
王位到底大过臣。官再大的臣,也是臣。
楚易坐定后,亦如梦还未坐下,下方朝臣便一齐跪下,齐呼三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空气仿若凝住了一般。整个大殿之上,群臣跪二人立一人坐。上方一站一坐的是亦如梦与楚易。
下方拿着酒杯缓缓站起的中年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