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月明的父亲方志国和哥哥齐昊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月明有点不快,盯着唐宛心看,宛心马上耸肩说:“不是我。”
月明问:“你们来做什么?”
方志国面有愧色。齐昊轩看着唐宛心,他很久没有见过宛心了,宛心却回避他的注视,齐昊轩方开口说:“爸爸听说你出事了,立刻赶了过来。”
“你们过来能做什么?”说着就要关门“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对不起。”
宛心连忙拦住月明,拉着她的手说“月明,不要这样。”说着把方志国和齐昊轩请到到客厅里,给他们倒了水,只和方志国说道:“叔叔,我下去买点东西,你们聊。”齐昊轩静静的看着唐宛心忙前忙后,方志国点头道谢:“谢谢唐小姐。”
宛心拍了拍月明的肩膀,小声说道:“有话好好说,他们也是关心你才来的。”
随着宛心的关门声,客厅里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S市的冬天虽然真正寒冷的日子不太多,但是阴雨连绵的冬雨,无处不在的湿冷还是很让来自北方的方志国感觉到难受,更让他难受的是女儿月明的态度,月明有点憔悴,此刻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十分冷淡。
齐昊轩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们。爸爸知道你做傻事非常担心。”
月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齐昊轩直视着她,说:“我也很担心你。”
月明还是沉默。
方志国沉默了一会,反复组织了语言,才开口说道:“月明,爸爸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无法弥补你。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弥补的。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选择了尊重和成全我自己的内心,而这个选择对你很不公平,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获得你的谅解,而是我能体会到林旭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你还有亲人,你还有家。”
听了父亲的话,方月明有些动容,她看着方志国,她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他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和十年前都没有变化,不知是天天吃长白山人参,还是现在的幸福生活让他如此保鲜,方志国本来就长得很好,到了这个年纪身材依然不错,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加上很有物质基础,显得风度翩翩。方月明对自己的父亲情感始终很复杂,此刻她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那时候父亲经常不在家,就算有限的时间在家里,也和母亲吵得不可开交,有一次还大打出手,后来父亲已经公开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爱她至深,甚至连她和前夫的儿子也照顾有加,胜过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母亲则一直处于阴郁和亢奋之中,是一种很矛盾的状态,月明就在这一片混沌的情感和无序的环境中成长。想到父亲是怎么对待母亲、怎么对待自己,母亲的痛苦让自己的童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而母亲去世后,父亲做了什么?此刻这般惺惺作态是为了表明自己原本不是冷酷的人?同样是我挚爱的人离世,这般不同想怎样?想到这里月明有些失控,想摆脱那些让人懊恼的会议,带着刺伤人的直接说:“可以了!我不想再听这些了。过去你肯出钱支持我出国留学,我说过的,已经算是扯平了。工作这几年,我没有存下什么钱,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可得,也不需要你们担什么责任。你们没有必要假惺惺的过来关心我!”
齐昊轩站起来,制止她说:“方月明!”
方月明笑了一下:“齐昊轩,他有你这个儿子就可以了,从此就不必再为我花心思了。”
月明走到门边,拉开门,说:“我有点累,你们走吧。”
方志国无奈,将自己的电话和联系地址放在桌子上,告诉月明:“我这段时间都会在S市,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来找我。”说完,就和齐昊轩离开。出门后,齐昊轩安慰方志国:“爸爸,别把月明的话放在心里,她一向说话就口不应心的。也不用担心月明想不开再做傻事,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方志国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边方月明也真的觉得很累了,瘫倒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良久突然间想起,不是宛心,那是谁通知的方志国?
方月明万万没有想到这是童少辉干的好事。
童少辉到律所上班的时候告诉了同事方月明出事了,众律师都很感慨,见过林旭的人都在说,那小伙子人真的不错,长的又极好,很斯文阳光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云云,听说小方和他是大学校园恋情,真是让人唏嘘啊。童少辉替方月明拒绝了所里的律师要去看望她的好意,直说小方那性格目前阶段还是自己一个人疗伤好些,她手头的案子移交一下,给她放个大假最好了,白事的慰问费我给顺路带过去吧,实在过意不去看着给她发短信啊安慰一下,诸如此类。
童少辉对于是否联系月明的父亲很是纠结,月明的情况他是几年前通过唐宛心偶然间知道的,到底怎么样做才是能帮助到月明呢?思量再三,童少辉还是找到了律所里的人事文员,调出了月明的入职档案,他看着那张纸,方月明的红底一寸照贴在右上边,照片里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眼神有些空洞和忧郁,所有的个人信息都是方月明手写的,她字迹却工工整整、苍劲有力。他看了许久,还是拨打了方月明的父亲的电话,告诉了他月明现在的情况。
方志国知道林旭已经去世,方月明也差点跟随而去,惊到一身冷汗。随着年龄的增长,方志国对月明的愧疚之情也愈深,他是理解方月明,因为他和前妻温倩、现任妻子吴晓静的十几年的感情纠葛,月明在成长过程中非常的不快乐,尤其是在温倩因病去世后不足一年,方志国就娶了吴晓静,直接让月明恨死了他们,可是方志国也有他自己无法向月明诉说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