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槿钰突然的投怀送抱,君贤短暂的吃惊僵住,反映过神以后的他一下子推开了林槿钰,竟是要架着轻功离开。
林槿钰自然是不会让他离开,看着君贤的眼神莫名的冷,一直冷到了君贤的心坎。
于是就这样,一个想要离开,一个拒绝离开,两人在屋中开始了一场如同过招般的比试,都没有要伤及对方性命,可是却两方都目的明确。
一个想要离开,一个不让离开。
林槿钰可以感觉到自己不敌君贤,这是一开始她就知道的事实,可是君贤如今重伤在身,即使他的实力真的不弱,可是在林槿钰用巧劲阻挡,并且灵活在他周身纠缠不让他离开之际,君贤还是略处劣势。
“嗤拉……”
在最后一招林槿钰直袭君贤胸口,君贤躲避之际,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林槿钰完整的撕了下了!
那张让林槿钰曾发誓这辈子也不要与之有所交集的俊朗脸庞出现在了林槿钰眼中。
呵,果然,这么美的眸子,就应该配着这么美的容颜。
手中的人皮面具似乎在嘲讽着林槿钰的愚蠢,竟然被这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瞒了这么久。
“好玩吗?”
林槿钰语气冰冷,平静的让盛君邪陌生。
看着林槿钰那张一如她冰冷语气一般清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的面容,盛君邪开口道:“我没想骗你。”
“呵,没想骗我?没想骗我你用这个?”
林槿钰闻言怒极反笑,手中的人皮面具甩出,砸在了盛君邪的身上,随后轻飘飘缓缓落地。
林槿钰现在的心情乱糟糟的,与君贤相处的种种在她的脑海如同过电影一般出现着,可是突然,盛君邪出现了,他的那张脸逐渐取代了先前君贤的脸庞,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林槿钰,那个让她不自觉想要特殊对待的人,就是那个一开始想要杀她,而她与他也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呵,多可笑。
“你一开始接近我,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目的?”
林槿钰不死心询问道。
可其实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明明这就是事实不是吗。
她清楚的记得盛君邪曾经劝自己不让自己再有想要杀盛介明与魅贵妃的念头,所以他也早已经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目标,就是要杀了他的父母,他接近自己,从来都是有目的!
“是。”
盛君邪看着林槿钰,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还真是诚实。
林槿钰戚戚一笑。
眼前的人如此陌生,虽然此刻他的身上没有那在林槿钰心头留下阴影的死亡煞气,可是没有了君贤的人皮面具,盛君邪就是俨然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战王,那个四国人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战神!
“带着你的药,滚。”
林槿钰的心情复杂到她已经不惧怕盛君邪,那种见到盛君邪就想要躲的心理,似乎被她克服,连‘滚’都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出口了。
哈哈,她下一秒会不会被那个如死神一般脾气阴晴不定的盛君邪掐着脖子送入地府呢?
谁知道呢,反正她现在脑袋已经不想动弹,惧怕,伤心,愤怒,哪种情绪她都不想有,她只想睡觉,其他的事情都于她无关。
林槿钰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刻的林槿钰让盛君邪觉得那么远,远到他永远无法触碰。
盛君邪走了,他并没有杀林槿钰,林槿钰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觉庆幸。
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林槿钰的心也空了。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开心的笑着。
她竟然对四国之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盛君邪说滚了,她还没有死,她果然是个幸运的人,这以后可以成为她炫耀的资本了呢。
带着那‘开心’的笑容,林槿钰如同傀儡一般移到了床边,睡下了。
这一觉林槿钰睡的极其不安稳,几乎做了一夜的梦,那梦很乱,一会儿是君贤,一会儿又是和盛君邪,来来回回下来,林槿钰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梦到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君贤?还是盛君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梦中不管是谁,她竟然都对他们有着莫名的包容,似乎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梦中的林槿钰都不会动怒。
林槿钰一度觉得梦中的自己脾气简直太好了,根本就不是她一贯作风,可是在梦中,她就是这样,也仅限于是在梦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林槿钰也睁开了双眼。
她的眸子异常的清亮,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朦胧,似乎一夜未眠。
“小姐,您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轻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林槿钰绾着发,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因为她睡眼朦胧的模样而有所懈怠,不一会儿,精致的发髻便在她手下生出,只是镜中的林槿钰,脸色却一直僵着,将那手法精致的发髻都衬得有些生硬。
“赶快伺候完我用膳,我们去找太子。”
林槿钰声音冷凌,冻的轻言打了几个寒颤,赶忙点头小跑着去了厨房传膳。
今日林槿钰一定是心情不佳,她可不能这个时间往枪口上撞。
沉默不言的吃完早饭,林槿钰直接带了轻言出府进了宫。
“姑娘可有进宫令牌?或者是宫中那位大人召见?”
林槿钰今日的气场很足,一路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以至于到了皇宫门口,看门的侍卫都不敢与她大声说话,极为恭敬。
“我乃相府大小姐,你且去通报太子就好。”
林槿钰闻言冷冷道,说罢便站在宫门口,等待着侍卫进去通传。
最近林槿钰可谓是风头正盛,先是谋害贵妃,继而平反,接着又是太子频频出入相府,可谓是正值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侍卫听到后,自然不敢怠慢,应了林槿钰以后便颠颠的进去通传。
侍卫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从宫门内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以后,这才道:“林姑娘这边请,太子已经在东宫等着姑娘了,还专门派了代步的步辇过来,姑娘随属下过来。”
林槿钰闻言也不拖拉,直接跟着那侍卫进入了宫门,随后乘坐着慕容风专门派来的精致步辇,去向了慕容风的东宫。
去向东宫的一路上,林槿钰的脸色都未变过,眉头也没带皱一下的,周身气息冰冷,一路走过,将周围的鸟语花香也染得一片冷意,待到其离开良久才堪堪恢复如常。
步辇在慕容风的东宫门口停下,昨日才刚见到的那个侍卫已经在东宫门口侯着,看着林槿钰过来,恭敬相迎接驾。
“林小姐请随属下一道进来,太子已在殿中。”
侍卫本就被昨日林槿钰的蛮横形象心有余悸,如今见到林槿钰周身气场冰冷,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带着林槿钰走向正厅的一路上都是精神紧绷着,生怕懈怠了林槿钰。
“没想到钰儿这么快就过来了,本太子听到后可是顿觉受宠若惊。”
慕容风坐在殿中,周围几个扇扇子的宫女围在他的身旁,一同伺候着他,看起来好不享受。
“我答应嫁给你。”
林槿钰在慕容风的面前站定,语气平淡且坚定。
慕容风手中喝茶的动作在听到林槿钰这句话以后,顿了一顿,随后恢复如常,“本太子就知道钰儿与普通女子不同,这答应求娶的态度也是一样的不俗。”
“太子什么时候去提亲。”
林槿钰盯着一脸玩味的慕容风,一本正经询问道。
这下子一直淡定的慕容风终于是淡定不起来了,惊讶的看着这般主动的林槿钰,试探性询问道:“钰儿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今天。”
林槿钰的回答让慕容风更加的惊愕,一向总是精明算计的眸子里也蒙上了一丝不解。
他着实是不知道就一晚上时间,林槿钰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简直是与之前拼了命想要摆脱自己求娶模样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他也有些应接不暇。
眸子微动,慕容风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至林槿钰的身旁,牵起她的手,道:“好,那钰儿便随本太子一起去面见父皇,让父皇直接赐婚吧。”
被慕容风牵着手的瞬间,林槿钰脸上极速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便被掩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被慕容风拉着,去向了王贵妃的宫殿。
这些日子王贵妃一直精神失常,皇上因为担心,多数时间也都会在王贵妃的宫殿呆着,对王贵妃可谓是极为宠爱,所以这个时间想要找到皇上,也只有去王贵妃宫殿才行。
看着身旁一句话也不说,浑身气场骤变的林槿钰,慕容风微微勾起了唇。
这女人果然有趣,这样的气场,才足够当他慕容风的女人。
“儿臣见过父皇。”
“臣女见过皇上。”
林槿钰与慕容风进入王贵妃寝殿的时候,王贵妃正躺在床上休息,皇上在她床旁的桌子上坐着批阅奏折,屋中惊的一根银针掉下都能听到。
见到林槿钰与慕容风进来,慕容复炎的第一反应就是林槿钰是来送药的,因此直接放下手中奏折,清了清嗓子,询问道:“林槿钰,朕让你十日之内找到解药,今日已经是第十日了,你可是来送解药的?”
林槿钰闻言看了眼慕容风,慕容风很识趣的拿出那装着千日疯解药的黑色锦盒递了给林槿钰。
“臣女是来送解药的。”
林槿钰接过锦盒,双手奉上给慕容复炎盛起。
慕容复炎在看到林槿钰手中的黑色锦盒时,眼睛一亮,给身旁索公公一个眼神,索公公立刻会意,将林槿钰手中的锦盒接过,小心翼翼的盛给了慕容复炎。
“这就是千日疯的解药?”
慕容复炎拿出锦盒中的丹药,仔细端详了片刻询问道。
“是的,皇上可以直接让贵妃娘娘服下,想必过不了多久娘娘就可以恢复如常。”
对于慕容复炎的询问,林槿钰还算是恭敬的回应道,刚想要开口像慕容复炎提及与慕容风婚事的事情,就见慕容复炎将千日疯的解药放回了锦盒中,递给一旁的索公公,道:“你去将它给贵妃服下吧。”
见状索公公赶忙接过锦盒,低着头走向了床榻旁的王贵妃,将解药喂进其嘴巴中。
这解药是入水即化,因此解药刚到王贵妃的口中,便被唾液融化,跟随着唾液一起慢慢咽入肚中。
看到索公公又回到了身旁,慕容复炎不放心的询问了一遍,道:“已经吃下了吗?”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已经服下解药了,待会儿也到了御医看诊的时间,等御医过来以后让御医再给贵妃娘娘瞧瞧,看娘娘什么时候能醒。”
索公公是慕容复炎身边的老人,将慕容复炎的心思摸的透透的,回答的也十分让慕容复炎放心,点了点头,慕容复炎便也不再纠结千日疯解药的事情,看向了林槿钰,道:“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与朕提。”
皇上果然是皇上,莫名其妙给人下了一道死命令以后,现在完成了任务,他还可以这么理所应当的接受并且完全不提及先前冤枉了林槿钰的事情。
“请皇上给臣女和太子赐婚。”
林槿钰总算是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提了出来。
“赐婚?”
闻言慕容复炎一惊,看了看林槿钰身旁的慕容风,询问道:“太子怎么看?”
“儿臣与林大小姐情投意合,今日特来请请父皇赐婚。”
慕容风拱手说着,说罢还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林槿钰,证明着他们确实是情投意合。
可能是王晴芙的毒找到了解药,因此慕容复炎的心情大好,看着面前‘情投意合’的两人,慕容复炎老脸布满了笑意,道:“怪不得前两日朕频频听说太子去了林府,原来是为了林大小姐而去,既然这样,朕就允了,待会儿挑个黄道吉日,朕便直接拟旨赐婚。”
“儿臣多谢皇上。”
“臣女多谢皇上成全。”
林槿钰闻言,心中不知为何微沉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如常,依旧是那副平静如水的神情,静静的站在慕容风的身边。
圣旨比林槿钰回到林府的速度还要更快,因此林槿钰一回到府中,就被林天忠传了过去,不停夸着林槿钰争气,说什么林槿钰是他最争气的一个女儿云云。
看着林天忠眉梢间都是喜悦的模样,林槿钰极为厌恶,听了一会儿便觉得心情烦躁,不由开口道:“爹爹,女儿今天起的有些早,现在有些乏了,想回去秋颐院歇歇。”
“既然这样钰儿就回去歇着吧,你可是咱们西川未来的太子妃,这几日就好生歇着,下月初十,爹爹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林天忠现在看着林槿钰就觉得自己是在看太子妃,一想到府中要出个太子妃,西川日后的国母,他就乐的合不拢嘴,就差没把林槿钰供起来了。
林槿钰回去秋颐院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看的轻言满心的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双眼通红的抹着眼泪,在林槿钰的房前守着她,若是林槿钰一旦有什么事情,她也好第一时间伺候。
此后一连几日林槿钰都没有出过房间,总是在屋中神游,时不时的就想起了与君贤的种种,又想到他的欺骗,整个人就都觉得不好了。
“呵,没想到我这个‘水泥’做的女人,也会心动。”
林槿钰自嘲的折下的窗前那株刚开的兰花花朵,将其捧在手掌,看着那带着水珠的花瓣上,水珠慢慢滑落,宛若流泪。
一开始盛君邪的目的,就是监视自己,不让自己去刺杀盛介明吗?呵,好啊,既然这样,那自己就一定不会让他如愿!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盛君邪,你既然一开始就决心欺骗,那就别怪我要杀你至亲!
林槿钰猛地合上了手掌,手中的兰花被她搓的粉碎,一如发现盛君邪欺骗了她,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以后,她被真相碾压的心一般。
若说一开始答应要杀盛介明与魅贵妃是因为无情的嘱托,还有为苏婉瑜报仇,那么现在她要杀盛介明与魅贵妃,就不仅仅是这两个原因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要让盛君邪痛苦!
她林槿钰从来不是善类,所以盛君邪招惹了她,又欺骗了她,那她也不会选择忍气吞声,她要报复!
张开手,看着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兰花花瓣,林槿钰将它放回了花盆中,拨开盆中的一点细土,将它埋在土下,就像是埋藏自己那颗刚刚萌动便被无情碾压的傻乎乎的心一般,那般的小心翼翼。
虽然兰花花瓣已死,即使埋起来也无法再复生,但是她林槿钰的心中那被欺骗的愤怒永远不会消散,所以嫁给慕容风只是林槿钰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