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钰因为太困,所以压根没心情在去管外面的事情,赵玲珑愿意或者是不愿意,赵玲珑又是怎么在心里咒骂她的,这些都阻止不了林槿钰与迫切与周公‘约会’的决心。
因此一回到房间,夏月给林槿钰铺了床铺散了发,林槿钰便直接瘫在床上,睡熟了。
她就说嘛,床才是她最终的归宿,果然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过床给她带来的舒适。
只不过唯一让林槿钰觉得不舒服的,便是她又做梦了,而且又是梦到了盛君邪。
第二日醒过来以后,林槿钰坐在床上直皱眉头。
怎么一连两晚自己都梦到了盛君邪,而且还都是梦到盛君邪打断了她计划以久的刺杀,并且那斯还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告诉她,自己永远都斗不过他。
想想都让林槿钰感觉肚子里憋了一肚子里火。
“真是晦气,眼看就要执行任务了,竟是一直做那种不吉利的梦,忘了忘了,赶紧把它忘了!!”
夏月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林槿钰一个人坐在卧房的雕花大床上,一个人懊恼的拍着脑袋,嘴里直喊着‘忘了忘了’的,如同抽风一般。
“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夏月见状赶忙将手中的木盆放在了架子上,跑向林槿钰身旁,抬手就要拍向林槿钰的后背,打算给她治治抽风。
“夏月,你是不是要谋杀!”
林槿钰适时的抓住了夏月高高抬起,就要落下的手,瞪了她一眼。
“原来没有抽风啊。”
看着林槿钰中气十足的模样,夏月松了一口气。
挣扎着从林槿钰手中将自己的手腕救出来以后,这才将林槿钰从床上拉了起来,一边拿着梳妆台上的红木雕花梳给林槿钰绾着发,一边询问道:“钰姑娘刚刚也没有抽风,一个劲的喊着‘忘了忘了’,是要忘记什么?”
“我忘记了!”
林槿钰定定的道。
昏黄的镜中映出林槿钰蹙着眉头的模样,似乎是在用意念催眠自己一般。
这次的刺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吃过早膳,林槿钰就跟着夏月一起去了围场的马厩。
昨夜似乎下了雨,清晨不免有些凉意,夏月专门给林槿钰披了件乳白色的披风,这才带着林槿钰出了门。
一路上林槿钰的鼻尖充斥着的都是泥土与鲜草混和的芳香,润润的,凉凉的。
刚刚还有些昏昏欲睡的脑袋在此刻也显得清明了起来,若是不刻意去想明日就要刺杀的事情,林槿钰此刻的心情,便还算很好。
路上,林槿钰竟是遇到了行色匆匆的白管家。
看着白管家那急匆匆低着头只顾往前走的模样,林槿钰不由停下脚步,勾了勾唇,开口道:“白管家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
听了林槿钰的话,白管家这才警觉自己竟是一时疏忽,没有看到林槿钰。
赶忙停住脚步,先是给林槿钰深深行了一礼,这才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走的太急所渗出的细密汗珠,道:“老奴老眼昏花,刚刚竟是没有看到王妃,还望王妃恕罪。”
“无碍。”
林槿钰摆了摆手,又一次询问道:“刚刚白管事那般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么事吗?”
“只是些琐事罢了,王妃不必担心。”
白管事的眼神有些躲闪,林槿钰也不自讨没趣,点了点头,道:“那便不打扰白管事了,白管事且赶紧去处理事物吧。”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听到林槿钰放自己走,白管事也没有再与林槿钰客气什么,只点了点头,行了礼,转身离去。
看着白管事依旧是行色匆匆的模样,林槿钰挑了挑眉。
一个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老管事今日竟是这般失态,行色匆匆,若是说只是琐事,林槿钰还真有些不大相信。
“王妃,走吧。”
夏月在前面唤了声林槿钰,林槿钰这才收回视线,跟着夏月继续往前走去。
“钰姑娘你看,那里就是皇家马场了。”
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眼前一排的半人高木栅栏便出现在林槿钰的眼前,其后是一排排的马厩,排列整齐,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马场还真大,里面的马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匹了吧。”
林槿钰一边感慨,一边带着夏月慢慢走近马场。
“你是什么人?”
门口一年轻小童拦住了林槿钰,在林槿钰身上上下打量半晌,面露疑惑。
“我是战王府的人。”
林槿钰淡淡道,语气还算平和。
“战王府?战王府的人我都见过,怎么没……”
小童本是想说战王府的人他都见过,怎么没见过林槿钰,突然脑中就灵光一闪,惊讶的长大了嘴,“你是战王妃?!”
小童的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林槿钰耸了耸肩,一一副如他所想的模样。
“见,见过战王妃,战王妃请进。”
反应过来的小童的小童赶忙给林槿钰让开了路,低着头哆哆嗦嗦的请林槿钰进入马场,那模样,似乎他正在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林槿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暗暗偷笑的夏月进入了马场。
“你再笑,小心我将你扔进马厩!”
在路过第三个的马厩的时候,林槿钰终于忍不住道。
“不笑了不笑了,属下不笑了还不行。”
夏月被林槿钰威胁的声音冻的打了个哆嗦说着,赶忙正了正脸色,努力憋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还真是奇了怪了,有什么好一直笑的,是马不好看,还是你欠收拾了!”
林槿钰白了眼夏月,继续向前走着,看着左右两侧马厩中的马儿眼睛一会儿惊艳,一会儿惋惜,不过唯独没有为哪匹马儿驻足停留。
“属下只是觉得刚刚那小童一知道您是战王妃,吓得直哆嗦的模样太好笑了些,这才没忍住嘛。”
夏月解释着,似乎又想到了刚刚小童怯的头也不敢抬的模样,腮帮子有些微鼓,险些笑了出来。
“钰姑娘,那匹马儿可是匹好马!”
夏月指着左手边马厩中一匹一脸懵逼,正在不停咀嚼吃草的马儿道。
也不知是恰好让夏月见到了一匹好马,还是夏月为了不让林槿钰再纠结于自己的笑,为了转移话题才指的,反正马儿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懵逼。
顺着夏月的指尖看了过去,林槿钰轻叹了一口气,道:“马儿倒是一匹好马儿,只是你看它的眼中除了安于现状的呆滞,便没有一丝别的情绪,似乎早就已经接受自己只是只被圈养的马匹,一点野性也没有,不要!”
说着,林槿钰便继续往前走去,继续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马厩中的马儿。
其实一路走来,若是说好马儿,那简直匹匹都是,毕竟皇家专为皇宫贵族所骑乘的马儿,又怎么会养出不好的马儿。
可是那种看起来就没有冲劲的马儿,林槿钰与它们根本看不对眼,压根一点想要骑上去的欲望都没有。
没办法,谁让她天生女汉子,天生野呢,那些早就被人驯化,忘记自己曾经肆意驰骋过草原的马儿,她才不要。
马场中的马儿果然很多,没有上万,也有上千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只是林槿钰生生在马厩中转了半个时辰,也愣是没有选中一匹合眼缘儿的马儿。
阳光已经半挂天空,看起来应该已经是巳时。
气温慢慢上升,夏月一手拿着林槿钰褪去的斗篷,一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钰姑娘,您还没选好啊,这马场中的马儿那么多,您随便选一匹不就好了。”
“马是好马,那也要选一匹合眼缘的才骑着舒服,反正明日以后就没有这般清闲的时候了,今日难得清闲,让心情放松放松选选马儿也好。”
林槿钰的脚步一点也没有因为夏月的抱怨而停下,秉着‘不将就’的原则,林槿钰就是铁了心的要找出一匹好马供她明日骑乘。
“钰姑娘还真是倔。”
夏月嘟了嘟嘴,虽然抱怨,却也还是跟了上去,努力瞪着眼,看着马厩中的马儿,希望能给林槿钰‘盯’出一匹有野性的马儿。
“诶,那匹马儿不错!”
“那匹马不错!”
林槿钰与夏月的声音一起响起,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继而看向了两人刚刚一起看中的马儿。
只见那匹马儿的品种与其他马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匹马儿即便是在不见阳光的马厩中,面前有着伸嘴就能够得着的无数草粮,也没有失去马儿应该有的野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充满了斗志。
众马之中,为它最为耀眼。
“我就要这匹马儿了。”
看着马场的管事被夏月拉了过来,林槿钰定定指着那匹黑棕色马儿道。
“哪匹马儿?”
管事看着林槿钰指向的方向,眼睛闪了闪,指着林槿钰所看中马儿后面的那匹,道:“王妃说的是那匹吗?小的这就给您牵出来,您试试。”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打开马厩。
“不是那匹,是它前面那匹。”
林槿钰又指了指自己所选中的马儿。
马场管事闻言停下了手中打开马厩门的动作,手指又一次完美的绕过了林槿钰所看中的黑棕色马儿,指向了它旁边的一匹黑红色马儿问道:“那是……那匹?王妃可真是有眼光……”
“!!!”
见状林槿钰一脸黑线,她觉得自己的方向感,应该还没有差到连手指都指不准地方的地步吧。
“是它旁边那匹黑棕色的马儿!”
林槿钰打断马厩管事准备溜须拍马的话,声音有些微怒,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到了即将生气的边缘。
听出了林槿钰声音中的微怒,马场管事终于是抖了抖身子,不敢再装聋作哑下去,欲哭无泪转身,道:“王妃,您再与小的开玩笑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就要哪匹马儿!”
林槿钰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已经说了三遍要的黑棕色马儿,又一次郑重其事的道:“我就要那匹马儿,你听懂了吗?!”
“这……”
马场管事听着林槿钰郑重其事的话,头上的冷汗也哗哗的往外冒。
正在管事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给林槿钰解释之际,赵玲珑的声音突然传来,“王妃第一次来,不懂事,管事可莫要见怪啊。”
管事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赵玲珑跟看天仙儿似的,“哪里哪里,赵侧妃真是客气了。”
行礼间管事突然注意到赵玲珑身后的赵烨越,一个机灵过后,管事赶忙又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大兴太子。”
赵烨越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直盯在林槿钰身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林槿钰本就被管事遮遮掩掩,故意两次指错自己选中马儿的事情所生气,现在冷不丁又被赵玲珑说不懂事,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我怎么就不懂事了,本王妃就看中那匹马儿不行吗?!”
林槿钰怒道,看都懒的看赵玲珑一眼,指着马厩中棕黑色的马儿,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王妃还是消停点吧,这马儿可是王爷每年的固定坐骑,这么多年,这匹马儿都是王爷所骑乘,你今年才刚嫁入战王府,竟就敢与王爷争一匹马儿,当真是恃宠而骄,仗着王爷宠爱,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吗?”
赵玲珑白了眼势在必得林槿钰,随后扬了扬头,道:“我可好心提醒你,王爷这人啊,对马儿最喜爱了,别以为王爷这段时间宠爱你,你就可以挑战王爷的底线!”
这匹马儿竟是盛君邪的马儿?
怪不得看起来这般与众不同有野性。
不过这匹马儿自己也看中了,她才不会让出去呢!
不屑的嘟了嘟嘴,林槿钰看了眼赵玲珑,道:“那真是多谢赵侧妃的提醒了,不过今年王爷似乎根本赶不回来参加这次狩猎,所以本王妃就是看中这匹马儿,骑了又能怎样?”
“王爷就是不回来,这匹马儿也是王爷的!”
赵玲珑跺着脚,眼睛瞪的圆圆的,对于林槿钰的猖狂很是气愤。
“那盛君邪有说过这是他的马儿吗?”
林槿钰挑眉质问。
“……就算是没有,这么多年,这匹马儿就只被王爷骑过,战王的马儿,你这野丫头怎么有资格骑?!”
赵玲珑似乎有些口不择言。
没办法,一旦牵及了盛君邪的事情,她就失了所有的理智。
尤其是面对林槿钰,与林槿钰谈论盛君邪的时候,她便更加没有理智。
“玲珑!”
听到赵玲珑那句‘野丫头’时,赵烨越赶忙蹙眉制止道,有些不悦。
正要给林槿钰道歉,却见林槿钰根本毫不在意,反而是勾了勾唇,看着赵玲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野丫头呢,可是王爷十里红妆,十六抬大轿堂堂正正从西川国抬回来的正妃,说出去,那可是王爷的发妻,骑骑他的马儿怎么了?”
“!!!”
正妃……
发妻……
顿时这两个词语在赵玲珑的脑中如同弹球一般,一下一下碰触在赵玲珑的理智上,一回一回的弹开,又弹回来,如同是在挑逗赵玲珑理智。
在赵玲珑理智即将被撞破的那一瞬间,赵烨越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
温热的触感让赵玲珑顿时清醒,这才没有做出什么试了身份的事情。
“玲珑,王妃说的有理,她是王爷的发妻,若是骑了王爷的马儿,王爷应当不会介意。”
赵烨越拍着赵玲珑的肩膀说着,让赵玲珑即便是不甘心,也不能驳自家哥哥的面子,只得死死咬着唇,即便是再介意,也不能说出来。
“还是太子比较明事理一些。”
赵烨越的话让林槿钰十分满意,看着死死咬着自己唇的赵玲珑,耸了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一匹马儿罢了,也没有刻着盛君邪的名字,赵玲珑就这么一个劲的跟自己较劲,这又是何必呢。
瞧瞧,最后生闷气的不还是她自己。
“管事,你听明白了吗?我是战王的发妻,我是战王妃,我能选哪匹马儿吗?”
林槿钰指着马厩中的黑棕色马儿,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厩管事,那视线盯得管事直发抖。
额上冷汗直冒,管事心中一阵纠结。
看了看那匹林槿钰选中的黑棕色马儿,又看了看林槿钰那颇具有威胁意味的表情,艰难的点了点头,这才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王妃,这匹马儿性子烈的很,这些年一直只有王爷能驾驭它,旁人它根本不让上马,王妃您身子娇贵,待会儿可别伤了您,您还是选别的马儿吧。”
说着管事赶忙指着另一匹毛色靓丽顺滑的马儿,道:“那匹黑红色的马儿就比较温顺,王妃骑的话,应该刚刚好稳妥。”
“无事,本王妃就是喜欢烈性子的马儿,你且将它牵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