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是来商议要事,结果这几句话没说完,拓跋燕一会儿鄙视这个,一会儿瞧不起那个的,把一旁干看着的沈晴气得差点一脚踹开门钻进去。
不过北野寒脸上倒没什么大变化,看样子忍辱负重他学的倒挺好。只可惜拓跋燕哪管他负不负重,只瞧着这位二王子被自己明里暗里嘲讽了一通,连句大话都不敢放一句,眼中鄙夷之色更添一分,只当他是没骨气的怂蛋了事。
如此一想,本来就犹豫要不要将那夜那伙黑衣贼的身份和盘托出,现在更是后悔不已,直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白浪费了自己心思时间。这么一个刚成亲不久的黄毛小子,就该让他死在迎亲的路上。
沈晴看着他一个小将跟个王子讲话还吹胡子瞪眼的,把他给能耐的,要不是秉烛一个劲儿的拉住自己,拿她先前说的“探探情况就离开”的话堵自己的嘴,她非得冲进去赏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燕子几个大嘴巴。
不过这样一来,再看向自家相公的时候,那眼里也莫名的多了一丝崇拜的意味。这丫还真能忍哈,怎么练出来的。这要搁自个儿身上,甭管谁来骂,非得一句不吃地给他噎回去。就是在纪王府那会儿那个每日找自己麻烦的徐氏那回不是被自己给堵得哑口无言,恨不能多长一张嘴来反驳她。
北野寒自然也不是专门受气的,既然忍了拓跋燕的嘲弄,那自然就得在别处收回代价。探听大王子的情报自然就算一个,通敌卖国可不是小罪名,等哪天“不经意”给他捅到老王那里,那自己这“二殿下”的称呼可就直接变成“殿下”了。
压住心底的一丝喜色,北野寒缓了缓神继续问他,“两人会面不是为合谋又是为何?”
拓跋燕扭头正要解释,一瞧北野寒这边眉梢带笑,眼底都透着藏不住的喜色,可把他给吓了一跳。以前只知道有得夸奖高兴的,今儿倒好,还见了一个被人冷嘲热讽打击了一通还眉开眼笑的。尤其是这人还不是那种平日里就笑呵呵的喜庆性格,而是一冰封三尺都寒不过他的冷脸面瘫。当下给他惊得险些说不出话,只当自己是癔症了。可那也不该啊,就算自己眼花看错了,那怎么着也不能只看错一双眼啊。要看错怎么着不也得给他整一个黄花大闺女,眉目含羞的,这让他眼花看北野寒笑是怎么回事。拓跋燕老脸一变,只觉得脑门后头直冒寒气,浑身上下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晴在外头看了直叹气,改天得想法儿把北野寒那双眼给他改过来,不然什么心事都藏不住还怎么跟人玩心眼儿,搞阴谋啊他。
那头拓跋燕也缓过神来了,清了清嗓子给他讲,“大殿下那日与沈裕碰面了不假,不过他们都不是代表自个儿,那是代表着两个国家会面洽谈呢。”
北野寒听了眼色立马沉下来了,代表北庭?他那王兄倒还是真看得起他自己。
拓跋燕看出了北野寒心中不快,当下又给人解释,“齐国的那个老皇帝你知道吧?”你当然得知道,那人跟你一样都是一怂蛋。
北野寒微微点头,“所以呢?”
拓跋燕敲着桌子,大口一下一碗凉茶,“这世道不一样了,那种温吞的软骨头当权,那手底下的人也别想硬气。所以那边的大皇子老早对他老子看不顺眼,取而代之那是早晚的事情。不说别的,就说现在他在朝中勾党结派,以人皇自居,他老子说什么了?敢说一句话嘛他。”这怂蛋啊,他就是怂蛋。你被大殿下摆了这么多道儿,不也是屁都不放一句吗,还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界儿躲着,孱弱之徒。拓跋燕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心里头不知把这二王子给嫌弃了多少遍。
北野寒也不理,继续忍辱负重,“那王兄也是这样想的吗?”
拓跋燕挺直了腰杆,脸上连刀疤都放着光,语气里带了满满的骄傲道他,“那自然不是,大殿下是大殿下,沈裕是沈裕。别说大殿下当初只是代表北庭去跟他谈话,就是他真给自己冠个北庭王的名号,那老王他也满意欢喜地立刻把王位传到他手上,恨不能现在就让他主持朝政,自己也好落个清闲。”
虽然他这话说的有些嚣张狂妄,可北野寒心里头也清楚,他并没说大话。老王对北野锋的喜慕他也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老王一心想传位给大王子。
北野寒眼中的喜色瞬间湮没,一如既往地波澜不起。“所以那日商议的结果如何?”
“谈崩了。”拓跋燕眯着眼一想,又改口道,“其实也不算,总之就是今后两国必有一战。”
“所以你们才相互勾结,想要趁尚未开战除掉本殿与沈晴?”北野寒眼中淬冰,出口多了几分厉色。但凡是涉及到沈晴安危的事情,他难免会有些许的情绪失控。
那头拓跋燕也不说谎,直言相告,“除掉沈晴是真。那时候议事我也在场。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两国和亲都只是对方老王的意思,真正底下是战是和那都得看桌前这两位怎么说。那个沈裕看着嚣张跋扈的,嘿,可等大殿下一入座,立刻就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讲。大殿下当时就明着告诉他们了,要想换个几年安乐,必须拿上沈晴的性命来交换。那头立刻就给答应了,要我说齐国人可是真傻,一个常胜将军在他们眼里跟个畜生一样说卖就给卖了。至于杀你,”拓跋燕偏首一笑,“我燕某就跟你只说了,那是我个人的意思。大殿下重情义,不舍得杀你。可你却不含糊,从小到大算计了他多少次,这个就不用我提醒了吧。燕某自然信得过大王子的实力,可总不能一直把个祸患留在他身边不是?所以我就想趁着合伙除沈晴的时候,顺道着把你也给除了,以后也好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