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重新回了那地方，那个摊主居然依旧翘着二郎腿儿在那里大大咧咧地坐着，半点儿没有心虚想要开溜的样子。
看着沈晴他们来了，反而主动招手把人叫过来：“哎，小姐，这回您要买点儿什么？”
没见过这么嚣张黑心商人。这家伙给秉烛气得，大步冲过去对他喊：“奸商！退钱！”
“退什么钱？”那摊主揣着手，脸上堆笑。
“还能什么钱！你这茶壶根本就不是玉的！”秉烛把茶壶递过去给他看，“瞧见没，里面还有茶叶呢！这是你喝水用的吧！”
“对啊。”那摊主也不否认，“怎么了？就是喝水用的啊。不是，我说啊这紫玉跟陶瓷差距可也不小，这你们都没瞧出来还能怪谁？”
“你！”秉烛还要争辩，沈晴却拉住她，示意她退后。自己拿着茶壶问他：“所以你退还是不退？”
那摊主躬躬腰：“这可就难为小的了。这黑市吧，它就有黑市的规矩，我呢甭管是用什么法子，只要是将东西卖出了。哎，那之后那东西可就再与我无关了，甭管它是赃物，葬物，还是朝廷悬赏的遗失物件，再扯不到我身上。至于这个茶壶，我就是喝完水放那儿的，您呢看中了，那我也就割爱卖您了。您现在再退，啧，那可就不太讲理了。”
“所以你不退了？”沈晴眯着眼危险地看他。
那摊主脸上笑意不减，一拱手，面上恭恭敬敬：“不是小的不想退，只是这规矩如此。就是个喝醉不省事儿的赌鬼也知道什么叫买定离手，咱呐，两不相欠，还请您慢走。”
“好一个两不相欠。”沈晴勾唇一笑，眼中多了三分邪魅，“那摊主，我现在手里也有一件宝贝，想要卖给你，不知道你能出多少价？”
那摊主摆摆手：“别，小的是诚信经营，是替上家处理东西的，不打别处进货。”
“哦，可我要卖给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的铺子，关你的上家何事？”要论起耍无赖，沈晴还真不比别人差了。那个摊主脸色变了，却很快恢复之前的笑脸，道：“那也对不起，小的最近没什么眼馋的东西，什么也不想买。”
“那也成。”沈晴脸上带了三分笑意，“可我还听说，在咱们黑市里头，甭管我用什么法子，只要把东西卖出了，这买卖就算成了，对吧？”
那摊主脸色愈发难看：“我奉劝小姐行事前还是要思量周全，不然后悔的时候，可没人卖您两瓶后悔药吃去。”
“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乌力，把他这摊位砸了。如果他还不买这茶壶，就把他胳膊也拆了。”
“得嘞。”乌力吉活动了一下筋骨，庞大的身躯就要往摊位那边去了。正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洪厚的声音，“等下！”
沈晴回头去看，只见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浓眉披发，身上貌似纹了一条斑斓的红龙，在脖颈间露出一部分龙首与爪牙。那人拱了拱手对沈晴自报家门：“在下速不台那达，见过二王子妃。”
沈晴心里一惊，这个人可不像是什么阿猫阿狗，估计怎么是这条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北野寒在这片儿还没有站稳脚跟儿。如果因为自己再跟这种人相处不当，那恐怕往后的日子会比想象得更加难捱。
于是叫乌力吉停手，自己也对着来人拱手，低声道：“沈晴。”笑了一声，继续讲，“不知阁下是有事相商，还是要来替我的顾客打抱不平。”
“王子妃说笑了。”速不台朗声一笑，“在下虽然是黑街的人，可也还知道什么叫公平公正。他按规矩卖您东西，您自然也可以按规矩让他买你的东西。在下前来可不是为了阻您发财，只是有些事要与您商议。”
“哦？”沈晴来了兴致，她还真不记得自己跟这种不走官道的家伙有过联系，出口难免多了几分小激动，“不知道阁下找沈晴何事？”打家？劫舍？帮派争端？难不成是要官府出面报复仇家？
那速不台也是个谨慎的，对于沈晴的疑问他笑而不答，只是叫人在前头开路，想要与沈晴借一步说话。秉烛看着自己小姐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上，心里头既焦虑又不安，不知道要不要推着人跟上。倒是乌力吉，看了一眼那速不台身边的几个打手，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只有这几个，我可以应付。”
秉烛这才肯推着自家主子往虎豹狼窝深处里走去。
一行人到了一个废弃院子，，速不台这才开口：“其实我大哥早有要与二王子联手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上门拜访。此番王妃亲临，在下觉得正是时机。”
联手？那这叫官商勾结，还叫官匪一气？让北野寒的军队跟地方恶霸们联手，简直会玩，够刺激。沈晴虽然不喜欢两国交战，可那只是担心百姓受苦，说到底，她心里头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黑白通吃什么的想想就让人兴奋。
沈晴压抑住心中的惊喜问他：“那不知阁下想要怎样联手？”
速不台沉下眼眸，正色道：“北庭已经对齐国宣战，虽然现在战争还没有开始，看着依旧风平浪静，可谁都心里清楚，两国都在积极备战。我黑蝎帮势力主要集中在南疆以南，一旦开战，一些赌场酒肆的生意必然会受影响。”
“所以你想让我家相公帮你们平定这边的地方势力，好方便你们尽快搬迁过来？”
“不错。”速不台见沈晴立刻便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敢再隐瞒底牌，立刻摆出了自己的筹码，“这些年因为战乱，帮派里囤积了大量的兵器，如果开战，我想二殿下应该能用得到。另外，我们可以在战时竭尽所能的提供一定的帮助。”
沈晴刚被骗了一道，这会儿还心有余悸，抬抬眼问他：“你的兵器不是也跟我买这茶壶似的吧？”
速不台笑得到爽朗：“自然不能。都是自家兄弟用的怎么会作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