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没心思管他们几个,只顾抱着沈晴进了马车,仍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替她处理手上的伤势。先前他撒了止血的药粉,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伤口该清洁的,他在路上时候也都用河水冲洗过了。伤口不深,可他担心的却是那个疯女人会不会在刀上抹了毒,因此一刻也不敢放松,小心翼翼地为沈晴检查着。
沈晴这时候也慢慢醒转过来了,睁开眼,环顾四周一番后,按抚着前额蹙眉问,“这是哪?”
“现在在马车上,安全了。”沈烨的声音比外面的暖阳还要柔情三分,眼神也是满满的宠溺担忧。
沈晴回缓过神来,又问道,“那个人呢?你把她杀了?”
“没有。”沈烨摇头否认。沈晴却不说话,仰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叹气道,“肯定是被你杀了。”
“好是我杀的好了吧。”沈烨见沈晴要挣扎着坐起来,忙把人的手按住,免得挣开了伤口,还不忘顺道安抚一番,“你刚才昏倒了,先好好歇着,别乱动。”
沈晴也正要老老实实的遵循医嘱,一垂首却见自己正坐在沈烨的怀里,当下也羞恼的再坐不住,一番挣扎就要挣脱开来。沈烨也不舍得用力拦住她,又哄有劝,却也哄不安顿,沈晴终究还是跑开了,一脸警惕地蹲着在马车边上瞪着他,全然没了先前的病弱模样。
沈烨看得头大,叹息道,“为什么总躲着我,难道刚才要飞镖害你的人是我?”
“哼,别说这些没用的,”沈晴偏过脸不看他,脸上虽然微微也烧红着,却照旧让声音带了威严来问,“你倒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
沈烨脑袋还是灵活,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一脸浩然的回答说,“我在下游的的时候看到好像有人往你那边去了,所以才会跟上去一探究竟。难道你以为我是偷窥你们两人洗澡?”
“谁知道你这种人能干出些什么事来。”
“这可真是冤枉。”沈烨笑说,“那你说我带着小侯爷一起过去干嘛?要你被别人看去了,我会舍得?”
这话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可实际上沈烨早把小侯爷给看穿了,别说是中间还隔着那么远距离呢,就是脸对着脸小侯爷也会支着十根手指头把眼睛给遮起来。再说了,沈烨心中并没有把小侯爷当作一个男人来看待。
沈晴没有被他骗到,从他眼中也看出了这一层意思,没忍住扬唇一笑,“你这个想法可危险,让小侯爷知道了肯定又不乐意。”
“先别说他,你也够有意思的,变脸比变天还快。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了?”沈晴无奈地笑笑,坐到沈晴身边继续替她来查看伤口。沈晴心情好了,也就由着他握住她的手腕来检查。其实说心里话,沈烨虽然满口胡话来骗她,每次都轻佻得不成样子,可有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常常会莫名觉得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这东西对一部分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甚至有人宁愿整天四处漂泊,寻求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刺激。但是对另一部分人来说,这种感觉却像是格外的让人安心而被人迫切需要着。沈晴无疑也是这一类人,外表刚强清冷,内里却柔弱而细腻,最是需要这安全感。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这都是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枕戈待旦,恨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保持机敏,好在夜袭的时候能及时做出反应。
而当沈烨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却总能莫名的睡得安心而舒适,好像沈烨的气息成了最佳的安眠曲,只要被那样的气息包裹着,即便是四面楚歌她也可以完全的放松心神,安心的睡下。
现在也是这样,不知是不是之前压力太大,沈晴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反而昏沉欲睡。只是临睡前,柳叶一般的俏眉却不是如平常一样舒展着,而是微微敛在一起,像是被什么所困扰。沈烨知道她这是又想到了先前的那个疯女人说的话,不觉也跟着皱起了眉,难道自己身上带的安神香分量还不够?看样子改天要多加一些,免得让沈晴连睡也睡不踏实。要说他暗地里给沈晴投下的药还确实不在少数,沈晴今年二十岁,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皮肤细腻,脸色也有富光泽,再加上她本人就是倾国之颜,虽不媚艳,却有着寻常女子的所不及的一股子英气,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可实际上沈烨这位算得上半个医仙的毒师却很明白,外强中干这个词并不只是形容人性格的,有时候外表看着健康又有活力的人,内力可能已经是竭耗殆尽了,中医上头叫气血亏损,精神头再旺盛不过也是透支了往后的健康寿命。因而沈烨暗中没有少给她好生调养着,除了一日三餐在膳食里头下功夫,就连薰香的香料也都替换成了安神助眠的龙涎香。自然他也不忘在自己身上带些安神香,不求效力够不够,好歹先让沈晴觉得他这人安心靠谱,能够毫不防备的在他眼前安心睡去。这样一来可以让沈晴得到休养,另一面也能体现出他美人坐怀而不乱的君子秉性,一举两得。
只是这样还有一些不好,沈晴倒是睡踏实了,可他却睡不安稳。沈晴平时睡觉都是带着机警的,一双眼睛像是随时能睁开,别说是靠近,就是只看着她睡去,都常叫人一阵阵心惊。可她真正放松心神睡下的时候,却是浑然没有半点防备的,一点绛唇微微开启,连眉眼都是轻轻柔柔的舒展开,比平时少了一分冷冽,平添十分娇柔。常看得沈烨一阵阵郁闷,怪怨自己自作孽,明守着人的身边却只能看不能触碰,想来坐怀不乱这种事情真是够遭罪。因而他也常常发誓,等往后沈晴同意跟他在一起了,一定要将这仇都给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