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有人就是当丫鬟的命,回了胡府,沈晴还没说什么,秉烛倒是一路上对沈晴的衣着服饰表示了十二分的不满,非要拉着她回房,重新给她打理一遍。
沈晴说不过她,再加上毕竟这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多给北野寒惊艳几把好像也是蛮不错。于是两人一头扎进了闺房,留下北野寒与胡三爷他们商量后面的事。
“小姐,你真打算与那个北庭的成亲啊?”秉烛一遍替沈晴梳理青丝,一边跟沈晴闲唠,“我觉得吧,他人长得是不错,只是那性子太冷了些。”
“没你不掺和的。”沈晴挑着眉,在她手上打了一下,“冷点怎么了,只要不是块石头,多凉我也能给他捂热乎喽。”
“是,是,是。”秉烛翻个白眼,“我家主子多能耐啊,大冬天的爬雪山,怎么就没给埋雪里头呢。真是想不通。”
沈晴不乐意了,上去就要揪她,“怎么着在外头待了一阵儿都不知道怎么跟主子说话了你?”
“不敢。”秉烛赶紧躲开,等沈晴重新坐下了才又给她梳理。沈晴坐着归坐着,也是依旧不老实。昨天北野寒托铁匠给自己打造的剑已经到手了,沈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虽说时间快了些,不过看这剑脊与剑锋的圆润程度,这铁匠应该也是蛮用心的。
秉烛一边给她梳发,一遍还得躲着被沈晴挥来舞去的宝剑。不过这主子虽然没被雪埋了,估计也得冻得够呛,把脑袋都冻坏了,就知道举着一把剑傻笑,忍不住小声地问,“哎,主子,这把剑是不是新姑爷送你的?”
“去,去,会不会说话,怎么就新姑爷,以前有旧的吗?”沈晴瞥她一眼,“再说了,你主子我有那么穷嘛,一把剑而已还得别人送。”
“不穷,我家主子才阔绰着呢。”不穷也没见你自己掏腰包。正嘀咕着,沈晴忽然张嘴问她,“哎,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从拓跋燕那儿逃出来的?”
“回小姐,是于师帮我出来的呢。”
“还真是他啊。”沈晴来了兴致,拿下秉烛手里的木梳回头问她,“哎,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秉烛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好像,好像也没说什么话。哦,对了,有一句,我问他他是哪边的,他说他侍奉的人志在天下。”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段步凡的人?”沈晴仔细品味这话,仰头问她。
秉烛也是摇了摇头,如实禀告,“这个秉烛就不太清楚了。在军营的时候我一直留意着他。要我说,他当时的意思应该就是他在寻找能真正纵横天下的人,只是没有一直找到所以才暂时侍奉段公子。”
沈晴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是真心想要侍奉段步凡,只是后来又遇到了我,所以才会说这一番话叫你带给我。”
秉烛咧咧嘴,黑着脸道,“主子,你现在越来越没皮没脸了。没这么变着法儿夸自个儿的。”
“什么啊,”沈晴一爪子拍过去,恼羞成怒,“你这死丫头,我说正事儿呢。如果只是听命段步凡的话,那他帮我还可以理解,因为小侯爷在那儿盯着呢。可是帮你就有点那什么了。”
秉烛委屈的撇撇嘴,“帮我怎么就那什么了啊,小姐你说话越来越伤人了。”
沈晴白她一眼,“我是说,段步凡的眼线在如何观察细致也断然不会把你一个丫头当回事儿,因此段步凡就不可能知道你的消息。而且,就算小侯爷逼着他特意盯着你,他知道了你的处境,那要知道你当时可是指证拓跋燕的,把你护下来的风险实在太大,他怎么舍得让于江那么大一枚棋子来换你一个丫头。”
“合着您的意思我就活该被关在牢里。”秉烛的语气好不幽怨,“原来我就是个随时能丢了的棋子呗。”
“哪儿能啊,”沈晴连忙拍拍她安慰,“怎么能是一卒子呢,好歹也得是一象,看着呆呆笨笨的,关键时候一脚就给人踹个狠的。”
那不还是一棋子嘛。秉烛撇撇嘴,忽然又记起来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主子,这是我在祁州城的时候,那个乐易叫我交给你的。”
沈晴接过来拆开一看,脸色当时就垮下来了,“你这倒霉丫头,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现在才给我。”
秉烛将信接过来一看,反倒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这,这,小姐,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嗯呐,真真的。”沈晴趴在椅背上,晃着腿悠悠地说,“要是等你过来告诉我啊,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秉烛却没她那么悠然,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拿着信来来回回地看,“那,这么说那个北庭的还真害你呢?亏你还那么相信他,不行,小姐,我们得找他质问清楚!”
眼看着秉烛怒气冲冲地跑出门去,沈晴连忙伸手将人拉住,“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们早解决了哈。”
秉烛倒是不往外冲了,反倒改掉起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都怪秉烛不好,没能守在小姐旁边,让您吃了那么多苦。”
“是,是,是,知道了啊,知道了,你可别哭了,看着我难受。”沈晴将她的信拿回手里又翻看了几遍,问她,“哎,你说于江和这个乐易不都是段步凡的手下吗,这怎么一个个突然都对我献殷勤。你觉得是不是段不凡真出什么问题了,还是我太优秀了,太抢眼了,人才老想往我旗子底下跑啊?”
秉烛没忍住破涕为笑,擦擦眼泪回答,“是,我家主子太抢手,人那些能人异士都指望着您呢。”
沈晴也是对她一笑。她嘴上将这个当了个玩笑话,心里可不敢这么想,这件事儿不正常,段步凡是可能真出什么问题了,她自认为于江和乐易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那么段步凡出的问题必然不在失财,而在失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