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大雨如柱。
永乐宫大殿内,何太后面南静座,左右下手分座了大将军何进和尚书卢植。大殿外是风雨交加,不时响起阵阵闷雷,此时,虽是早晨,可没有阳光透进的大殿内显得昏暗而沉闷。
“洛河已发大水,沿岸聚集了大批灾民,臣已派人前去打探灾情…”这会,卢植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臣已调动北军,在城北驻扎的越骑校尉伍孚,已带人赶到了洛河…”何进说道。
“两位爱卿,看天候,这大雨一时半会是停不来了。先帝在时,就祈求过老天,下几场雨,可这雨来的也太凶…”何太后说到这,殿外“轰隆隆…”响过一声闷雷,直震得她心里一阵发颤。
“以臣之观测,这大雨到下晚或许会停歇,太后无需焦虑…”卢植道。
“咳…咳…咳…”这时,何太后手捂朱唇,一阵急咳。
在座的何进和卢植相互对视后,起身给何太后施礼。
“太后偶感风寒,臣等就先告退,望太后保重身子…”何进说道。
“卢爱卿,你先退下吧…咳…咳…咳…”这时,何太后脸庞咳得嫣红,她只抬手示意何进留下。
卢植退出后,何进侍立在太后一旁。
这会,何太后手端茶盏喝了口水,哽咽过后,何太后道“本宫已经拟旨,即日起免去袁绍司隶校尉之职。倘若,袁绍等人来逼宫…咳…咳…咳”
“太后,请安心,臣自会处置…”何进道。
见何太后咳得厉害,何进又道“臣就先告退了,太后快些去吃点汤药,别拖坏了身子…”
何进别了何太后,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来到大殿门前,何进在宫女侍候下,披上蓑衣,戴上一顶大斗笠。
出了永乐宫,何进穿过几道门访,虽然下着大雨,何进注意到宫内守卫的小黄门,比平时多了些。
约莫一杯茶后,何进来到了北宫花园,在花园门口,两个小黄门曲身躲在门头下避雨。见到何进,两人急忙侍立在门两边给何进施礼。何进正要穿门而过,这时,门口闪出一人。
“大将军…”
何进抬眼一看,只见是位宫女,也披了蓑衣,戴了斗笠。见斗笠下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何进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笑道“袁姑娘,这是要出去?”
袁翠曲膝恭敬的一礼,低头道“下官在此恭候大将军…”
何进一听,笑道“袁姑娘有何事?呵呵…”
“雨天路滑,下官受太后命,送大将军一程…”袁翠道。
何进闻听,心下有些纳闷,“每次进宫,这个中宫尚书袁翠,从来没有送过自己…”
袁翠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何进眼看大雨天,到也没往心里去。
“走吧…”何进抬手示意道。
袁翠急忙出了门,在何进身前带路。
大雨急下,花园的小道上已开始积水,袁翠带着何进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前走。
快到石山附近时,袁翠放慢了脚步。
等到了石山,袁翠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袁姑娘,小心!”在袁翠身后的何进,急忙向前,要去搀扶…
就在这时,何进闻听身后似有动静,就在何进愣神之际,他只感觉自己背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此时,惊慌的何进急忙转身。
“有刺客!…”当何进回头见一人已立在自己身后,他开口大声叫喊道。
在雨中,手握佩刀的正是阿贵,已经在石洞里躲藏了一夜的他,此时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双手握刀阵阵发颤。
这时,阿贵见自己一刀劈下去,居然没有将眼前的何进砍倒,见惊慌失措的何进大声叫喊,阿贵悬着的心更加慌了,起手又向何进劈去。可高度紧张的阿贵,动作变得僵硬而迟缓,哪里还能砍到何进。何进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已年过半百,手脚僵硬了些。可在这危机关头,何进暴发了。
见刺客又劈来一刀,何进闪过刀锋,狠命冲向前,一把抱住了阿贵,抓稳后,何进死死将阿贵持刀的手臂给封住。
何进和阿贵扭打在一起,这近身摔跤后,阿贵手上的长刀就没多大作用了,阿贵只得放手将刀丢弃,拼命跟何进扭抱在一起。
雨中,何进的蓑衣,斗笠散落在地,大雨哗啦啦的下,何进的呼叫似乎没有得到回应。
这会,阿贵和何进已经摔倒,两人缠在雨地里打滚,已经被划伤的何进背上流下一道血迹。
见何进和阿贵扭打在一起,早已惊心肉跳的袁翠是又急又气。气的是,她没料到,作为杀手的阿贵,居然失手了!可也容不得她细想,这会,袁翠果断拾取阿贵丢弃的佩刀。
乘地上的何进翻身压住阿贵之际,袁翠照着何进的头颅奋力劈了下去。
“噗…..”一声闷响过后,何进没了声气。
被何进压在身下的阿贵只感觉脸庞一热,一股鲜血喷了过来。溅了满脸鲜血的阿贵,只感觉口中一股浓浓的咸腥味。
“呕…”阿贵一阵反胃过后,将口中的血水,吐了出来。并奋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何进推了出去。
何进仰面朝天,躺在雨地里。袁翠这一刀,正中何进脖颈。
大雨中,何进睁大的双目,直视苍天,血水渐渐将他包围…此时,手脚发软的阿贵全身上下已被雨水侵透。
“快跑!”
阿贵只耳闻袁翠的呼叫,雨中,袁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贵迈步向花园大门方向走去。此时,阿贵脑海里一片空白,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木纳的他已经没有了恐惧。
阿贵迈步走出宫门,在门口似乎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可阿贵什么也听不到,他只管迈步向前走。
一路上,阿贵迎面遇到奔来的人。见阿贵全身湿透,胸前一块血红。迎面奔来的一人,止步大声道“吕军曹!出什么事了?”
阿贵眼瞅来人模糊的面孔,口中嘟哝道“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