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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狼

公元前128年秋天,玉门关,汉朝西北部边境某个小镇,鬼槐镇。

此时已经是深秋十月,秋季塞口的气候不比中原,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入夜时分,一轮冷月高挂夜空,寒风呼啸,百草渐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一股不祥的气息笼罩着月光下的鬼槐镇。

镇守北部边郡的守将莫言,正在此小镇中驻扎。此刻已值深夜,但是在军营中的莫言却毫无睡意,在营帐内微弱的烛光下紧张的读着一份来自前线的快报:匈奴人就要杀来了。

匈奴,此民族在北方草原盘踞了已经上千年之久,与牛羊为伍,逐水草而居,嗜血成性。相传,在上古时代,堕入人间的仙女与草原公狼的后代,繁衍成为匈奴民族。匈奴人在马背上手持弯刀疾驰,快如飓风,世代与中原的汉民族厮杀。战国时代的赵国,燕国,乃至秦国,都曾为这帮打劫的游牧民耗费了大量国力。自汉朝高祖建国之后,也有了白登七日之耻,被冒顿单于的十万铁骑团团围困。汉高祖刘邦雄才大略,也差点成了匈奴人的阶下囚。此时汉武帝刘彻在位,大汉国力渐强,但是匈奴隐患却始终没有消除。公元前128年的秋天,匈奴人南下,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一路烧杀抢掠无数。汉武帝大为震怒,又派飞将军李广镇守右北平,但是匈奴人没有和李广硬碰,却绕道直奔玉门关而来。

莫言此时读的,正是此密报。营帐内烛光闪烁,莫言侧耳倾听着远处塞外的狼嚎声,呼吸急促,两道浓眉紧紧的缩在一起。此时在镇中驻扎的汉朝骑兵,只有数百人,而大将军卫青的三万援军刚刚从中原出发,此时如果匈奴人赶到的话,此处将会被屠杀殆尽,鸡犬不留。想到这里,莫言的双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苦苦思索对策,手心已经被汗水攥湿了。。。

正在这时,军营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人声喧哗!莫言猛然从沉思之中惊醒,一定出事了!难道匈奴人已经赶到了?于是刷的一声抽出佩剑,几步跃出营帐,之见外面已经乱成一片,众军士手里举着火把,手里操着刀剑,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军营内寻找着什么。

正在这时,从营帐背面的黑暗处猛然窜出一团黑影,悄无声息,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一名手持利剑的军士。只见那军士大骇,也来不及多想,举起手中的剑就向黑影劈去。但是显然那黑影更快一些,迅速的向旁边一闪,随即低吼一声,向上一扑,那军士被就被扑倒在地。

莫言这才明白,原来是头饿狼,只见它全身灰色,身形巨大。可怜了那位军士,被扑倒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喊声救命,就被那头饿狼一口咬断脖颈,顿时鲜血直喷,一命呜呼,看似没得救了。其速度之快,力道之迅猛,另在场所有人感到胆寒,大家顿时怔在那里。

众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刀光剑影之中也没有退缩过。但是此刻,他们之所以感到害怕,不全是因为这头狼的凶猛无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们发现这头狼,似乎有些不对劲。它居然没有尾巴,而且,它长着一张人脸。。。不错,与其说它是狼,其实更像是人。是一个全身长满灰毛,趴在地上行走的怪人。那人狼缓缓的抬起头来,冷冷的望着大家。黑漆漆的脸上沾满了血迹,长发及地,两只眼睛射出幽幽的蓝光,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照明下,甚是恐怖。众人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难道是匈奴人派来的细作吗?但是莫言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它应该不是个人。它虽然长着人脸,却没有人的表情。此时虽然嘴在做着龇牙挑衅的动作,但是眼睛,眉毛,却没有任何神情,眼睛里也是非常平静冷漠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一股怜悯的感觉。那个表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令人汗毛倒竖。大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言突然想起四年前,初来鬼槐镇时,听到的一个关于鬼槐镇的传说。

大约在二百年前左右,鬼槐镇当时居民过万,人口众多。西域来往的商人,以及从中原迁徙过来的汉人,将鬼槐镇建造成连接为连接西域的边城。一时间这里人丁兴旺,兵强马壮,加上附近水草肥美,是个得天独厚的人间乐园,因此被匈奴人相中。当时的匈奴单于几次派出使者要求鬼槐镇进贡马匹钱粮,皆被拒绝,匈奴人派出的使者也尽皆被杀。此时鬼槐镇还未归入中原王朝的版图,最多就是个封闭自守的王国,为何有胆量对抗当时强盛的匈奴人?原因是当时鬼槐镇当时的实际统治者是一伙奇特的民族,他们自称白月族。白月族人非常神秘,信仰月亮神,终日一身白袍覆盖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没有谁能知道。但是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各个身怀绝技,天文地理,巫术祭祀,行军作战,无所不能,无所不会。他们之后很快控制了鬼槐镇的统治权,并带领镇中军民对抗匈奴人。匈奴人来来回回征战了无数回,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每次都被白月族人带领下的军队击败,匈奴人则死伤无数。最后,匈奴单于大怒,派出二十万铁骑将鬼槐镇团团围住,发誓要将鬼槐镇夷为平地,斩尽杀绝。鬼槐镇在白月族人的带领下奋勇反击,拼死挣扎。但是终于在被匈奴人围困了将近一个月后,鬼槐镇军民死伤过大半,再也无力将战争支持下去。这时就连白月族人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长老,其余的白月族人皆已战死。剩下的几位白月族长老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于是唱着一些人们听不懂的歌,手携手走进了镇子附近的一片槐树林中,再也没有出来。鬼槐镇随后投降。匈奴人认为一切都是这些神秘的白月族人的罪过,因此放话说,鬼槐镇的投降士兵可饶一死,只是被抓回去做奴隶,但是剩下的白月族人必将受五马分尸之刑法。结果是最后剩下的几个白月族人就这样消失在槐树林中,不知生死,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匈奴人派出军队进入槐树林搜寻剩下的几名白月族长老。结果但凡是进入林中的匈奴军队,没有一人能够活着出来,就像是消失在了槐树林中一样。更神奇的是,一晚,从槐树林中蹿出几只似人非人,似狼非狼的怪物,袭击了匈奴人的军营。匈奴人自古以狼为图腾,认为是祖先发怒,怕怪罪下来,于是赶紧就退兵了。但是鬼槐镇从此再无人居住,成为荒漠中的一座鬼城。直到最近的几十年,大汉国力强盛,才将鬼槐镇收入版图,又派出驻军把守,鬼槐镇这才慢慢有了人居住。

但是,眼下的这只怪物,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人狼吗?

此刻,它显然已经看出,莫言就是这里的头领。

就像一道灰色的闪电一般,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已经冲到莫言的几步开外,接着向上一跃,伴随着令人胆寒的低吼,朝莫言扑去。

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但是剑更快!

副将莫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莫言的身后。他从莫言的身体一侧出剑,向跳跃在空中的人狼劈去,一道弧光划过,人狼的脖颈已经被劈断。怪物的脑袋噗通一声,坠落在地,其身体也无力的趴倒在地。

莫言适才死里逃生,却似乎没有半点惊慌,似乎早就明白那头人狼伤不了他,甚至连一点点惊慌的神情都没有。

那强大的气场,证明莫言真不愧为一名沉着冷静的战场悍将。他回头冷冷的瞅了一眼副将莫邪,又将目光投向众人,道:“将怪物身体烧化,其头颅挂在大营之外。后半夜严加防范,不得疏忽,违令者,斩!”

说罢,对莫邪说道:“你来我军帐内,有事相商。”的确,现在大敌当前,莫言满脑子都是匈奴人的身影,真的没空考虑人狼的事情。莫言想要把前线的军事密报告诉副将莫邪,并听听莫邪的想法,共同找出破敌之道。

正在这时,马厮里的战马们忽然骚动起来,大声嘶鸣,四处乱窜,似乎想冲出马厮。

莫言感到奇怪,这些战马平日训练有素,久经战场,在刀林箭雨中也不会害怕。但是此刻却一个个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呼吸急促,似乎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战马吓成这样??

就在这时,有个人扯着嗓子鬼叫了一声:“有鬼!!”

声音之凄厉,又一次令人汗毛倒竖!大家原本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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