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时不我待
幽云安有路回头,百年征战几时休,复归风云灯下坐,且问王道何哀愁。
短短几日,翠女就已经完全接手了涿州,同时,又令士兵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与契丹人的本性大相径庭,三姓之乱伊始的****稍微有所缓解,翠女又采取以安抚为主的治理方针,对三姓之乱的始作俑者钟氏改不追究,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在察觉到涿州的变化后,翠女莫名的担心起幽州的情况来,便密令凝天从顺州南下,密切注意幽州的动向。
而,身在匪山的王道第三次收到了从开封发来的关于自己的消息。
自从华礼等人被‘请’到开封之后,便勒令王道前往,表面说是要借助王道的才能治国治国,实际上,不过是想方设法的困住王道而已。
“公子,你真的打算独自前往?”神女问道。
神女自涿州突围后,就来到了匪山,此刻,王道与李在途,郭从正在室内商议。
“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所以我必须去!”王道说。
“王兄,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李在途有所踌疑。
王道摇摇头,道:“虽然如此,但是我必须去,你们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李在途和神女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解。
所有人都知道,王道的决定是极难更改的,特别是王道认为的正确的决定,这次的决定就是王道认为最正确的。
如王道所料想的一般,耶律德光已经忍不住想要控制住自己了,王道正好将计就计,能否真正收回幽云十六州的希望便在于此了,而,易州是决不可丢的地方,因此,王道准备命李在途和神女带一部分人去易州,而匪山便交由柳戎,龙开,韩火等人负责,自己则去开封单刀赴会。
如君所见,几日后,王道便独自启程了,只跟着些随身的侍从。
李在途、郭从也按照王道的计策,前往易州与郭威、柴荣汇合,柳戎、龙开、韩火三人则又将匪山上的兵士分成三部,各自潜伏与训练。
“大人,消息称幽州与涿州如出一辙,同样是座空城,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草垛子。”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翠女摇了摇有些疼痛的头,苦思冥想仍旧弄不明白王道为何要这么做,放弃涿州还情有可原,可幽州一直都是王道的大本营,这样做不仅于理不合,还致使王道失去了赖以维继的地方。
“我不如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翠女不得不感叹。
既然,幽州已无主,翠女自然命凝天入主幽州,和涿州不一样的是,幽州久在汉人统治之下,对辽人异常反感,反抗的人不仅为数众多,而且经久不息。
“你们都听说了吗?”
“哦?又有什么新鲜事吗?”
“这涿州和幽州先后沦陷了,特别是幽州,死了老多人了,听回来的商贾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不对啊?!这幽州和涿州不是有王道公子在吗?照理说,除非契丹人大军压境,否则断不会失啊,不应该的呀。”
“一看你就知道消息闭塞,前不久王道及其家眷已经被陛下召来开封了,陛下以其家人为威胁,不得不从啊,这才丢了幽涿二州。”
“居然是这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这王道公子岂不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也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所能左右的事情了,大家还是请好,继续喝茶呗!”
“小二,再来壶酒!”
小二这才麻溜的跑过去,丢下仍在错愕的一堆吃客。
王道自到开封后,受到了桑维翰的热情招待,毕竟桑维翰直接或间接的在王道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而且这也是石敬瑭吩咐的。
石敬瑭的确很看重王道的才能,并想要将王道留为己用,这也是石敬瑭答应将王道诳来开封的原因之一。
当然,桑维翰素来知晓王道的才华,他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会动摇他在后晋中的地位。
桑维翰几次三番的邀请王道,就是为了确认王道是否有从仕的打算,王道早知桑维翰是个重利的小人,又看出桑维翰试探的心理,便整日在屋中陪着身体每况愈下的王宗仁,偶尔再和华礼或者陌上花外出放松一下心情。
就连皇帝的召见也不曾理会,桑维翰见此,心中欢喜,便就对王道更加好了。
自从王道进入开封以后,石敬瑭打发人三番两次的召见,都被王道以病重为由推脱了。
今日,天气不错,晨风习习,使人感觉几分惬意和舒适。
石敬瑭近日来总是听说桑维翰到王道府上作客,便决定亲自去看看,乘坐着十六人的御撵,带着仪仗,卫队,石敬瑭便出发了。
王道府是石敬瑭御赐的,在城西,离皇城并不远,当石敬瑭到时,桑维翰正在前厅用茶,王道却不在。
突见石敬瑭来,桑维翰有些惊讶,慌忙参拜,道:“拜见陛下。”
石敬瑭摆摆手,示意桑维翰起身,笑道:“桑卿,你倒是好兴致啊。”
桑维翰却尴尬的笑道:“不知陛下突然驾到,所为何事?”
王道初见桑维翰来了,本打算让桑维翰独自吃会茶,再打发他走,此时,却有小厮来报说,石敬瑭亲自来了。
王道知晓再藏不住,只得起身去迎。
拜道:“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石敬瑭却笑着将王道扶起,道:“不妨事,是朕来得突然,却不知公子在城内住的可还安好?”
王道说:“托陛下福,一切安好。”
石敬瑭径直到了主位坐下,道:“朕看公子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不知之前的提议可想好了?”
王道知晓石敬瑭问的是为后晋出仕的事情,沉思片刻,笑道:“陛下言重了,我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何劳陛下如此用心,且我志不在此,只想陪宗伯终老,伴妻子百年,便已足矣,别无他求。”
石敬瑭听的出这是推脱之词,正想再试探试探,王道却向桑维翰使了眼色,桑维翰瞬间会意,道:“陛下,公子道初到开封,尚不熟悉,不若等些时日再来定夺?”
桑维翰神色谦恭,语气平缓,王道在一旁又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这让石敬瑭有些泄气,叹道:“也是,如此,他日再问也不迟。”
而后,石敬瑭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一时间气氛尴尬,三人顿觉无趣,少许,石敬瑭便在桑维翰的怂恿下离开了,见石敬瑭已走,桑维翰便向王道告辞,追着石敬瑭去了。
王道对二人嗤之以鼻,见之走远,甩手回屋了。
这事之后,王道担心石敬瑭还会找些名义来游说自己,又不想成天被石敬瑭监视,索性搬出的府邸,花钱买了些田地,农庄,每天以种植为乐,寄情与山水之间。
石敬瑭听说后,感觉王道确实没有出仕的意图,便听了石重贵的建议,不再强迫,王道乐的清闲,倒也过的快哉。
“时不我待,不知这几年能否安然度过啊?”王道收了篱笆,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