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黎奶奶就更加迷惑了,视线在两个人中扫了不下三遍也没得到答复,才刚想问起,那边小家伙已经停止住打嗝,哑着声告状,”姐姐要去槐树屋!!!“
”槐树屋???“黎奶奶惊讶极了,话一出口又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捂着嘴,彷佛说出什么大逆不道又极为恐慌的话一样,末了还将四周扫了一圈,一看没人出现才歇了一口气,在司灵不解下拉着她的手,一边抱着小家伙硬生生的拖回了家里去。
一进了家门,黎奶奶放下小家伙,吩咐几句小家伙和小奶狗们守着门,拉着她向着自己的里屋而去,经过木制的大沙发上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躺得东倒西歪的三人,一进里屋司灵就被她按着坐到床上,反手就把门给关了坐到另外一旁的床头脸色凝重,”灵儿,你给我说说你为啥要去那里?“
司灵皱眉,她突然间想起来之前可是和凌霄他们商量好这个暂时不要往外说的,可是现在要她拿什么理由去搪塞?想了想没找到理由,又见黎奶奶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只好捡一些重要的说了,”找“人”。“司灵说到”人“的字眼时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可黎奶奶是什么人,那可是也受过高中教育的人,眼光之毒辣!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从她第一眼看见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不是简单的来游玩的那种游客,先不说那两个一身贵公子气派的小白和小霄,就面前的这个灵儿,气质淡如兰,额点娇面蓝花,一副白纱遮脸,看不透的神秘,本来她还以为要好几天才能探知道原因,忽然她心中一紧,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那起子事情,犹豫了半响,就在司灵以为她不会再问的时候,突然问起,”灵儿,你姓什么?“
司灵一怔,怎么又问起她的姓来了?淡眼扫向对面,只见黎奶奶已经是坐立不安起来,司灵摇头扫去一头的杂乱,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
黎奶奶惊得倒坐了两步靠在床梗上,双眼此时三分惊恐七分心痛,待坐稳了身子后叹息道,”你和司檀是姐妹吧?现在仔细看起来你们的眉眼倒是有三分相似,“顿了顿,话音一转为沉痛,”不过你来迟了,她连人带身子没了。。。“说着黎奶奶就用手去擦眼角流出的清泪,一脸的惋惜。
”嗯。。。我知道她死了,所以我来带她回家。“司灵淡淡一笑,白纱下的嘴角轻微勾起,似乎极为讽刺。她不记得和司檀是怎么认识的了,只是记得很喜欢摸着她那和她有三分相像的眉眼。。。
黎奶奶坐过去轻轻拍着司灵的手,不知该如何说起,在村子里人已经入土为安,入了人家的门主家肯定不愿意再起土了,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末了长长一声叹息,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时间,里室一片寂静。
城市之中,凌晨以后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如日。
拿五陇村的深夜与之比较,一闹一静。年轻人都喜欢外面灯红柳绿的生活,觉得乡下枯襙乏味,能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和小孩,所以这里通常都习惯四点左右太阳没下山的时候就收工吃晚饭,华灯初上以后,到八点左右那个时候全村的灯火都熄灭了,所以乡下人长寿,和其早眠也是多少有些关系的,而黑夜漫漫长才正开始。
一缕微弱的光线在田野间行走,前方是黎奶奶不放心吆喝老伴黎老伯打着手电在田间小路上摸索带路,后面是默默跟着的凌霄、司灵、章文白三人,此时已经是夜晚,大家都默不作声行走着往目的地而去,天地间一片寂静,就连月娘都隐在厚重的云层身后偷偷的观望。
五分钟之后,司灵不耐地捅了捅前面的凌霄,凌霄停下来回过身,那双如鹰般的眼睛在黑夜中彷佛发着光锁定了她,黑暗中司灵有一瞬间的恍神却又快速反应过来瞪视上去,那边章文白一看前面两人停了下来,也纷纷凑了上去,一脸的鬼鬼祟祟,看得凌霄忍不住握拳上去给了他一拳。
“哎哟~你这狼心狗肺的~~”章文白一手捂着心口的地方装出极为心痛的样子,一手翘起兰花指指向好兄弟凌霄控诉着。沉重的氛围突然被破坏,司灵忍不住发出一声可乐的“噗嗤”声,凌霄无奈的摇头,而前方不远一缕淡淡的光线忽然打在三人身上,三人一时僵住。
黎老伯走了一会没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却看见他们几个在打趣,不由皱眉将电筒光线扫过去,单身做喇叭状尽量小声呼道,”天色晚了,有蛇出没,还不快过来?唉~年轻人,兴头就是足!“
说罢,三人上前快步迎了上去,以凌霄为首上前对着黎老伯歉然一笑,”黎老伯,其实坟地我们现在去不去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们还是必须要去的。“
”啊?这你们不是要把那阿檀给带走嘛?不然你奶奶她也不会叫我深夜偷偷的带你们来走这一遭了,这要被知道可不得了,现在又不去了?我老囖,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咯。。。“黎老伯叹息一声也不怕脏直接坐在田埂上,抽出腰间的烟斗放上烟丝就点了起来,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身旁两边跟着坐下两个身影,正是凌霄和章文白。
凌霄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丢了一根给章文白,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瞥了一眼站在五米开外的司灵,才转头接黎老伯的话,”我们这次来是要带着她的身体的,可、她的尸体在你们下葬当晚就被盗走了,老伯,你别怪,而那个盗尸体的人却是你们村子里的人。“
”你说什么?尸体不见了?我们村的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黎老伯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他,连烟斗掉在地上也没发觉,还是旁边的章文白捡起来搽干净才给递了回去的。
半响,凌霄抽完了一根,又点起了第二根,微弱的电光下一脸的苦笑,“她给灵儿报梦了,盗尸体者是村尾远离村子那家的男人,几个月前小白的爷爷过来正好碰见了,回去之后打电话报警了,如今说来您不知道尸体已经不见,显然他们还没管到这一块。。。我们听说,这一年多来你们村子发生了好多事情。。。”
“嗯,嗯。”章文白重重点头,而黎老伯此时脸上的皱纹都皱在一起,一脸苦大仇深的抽着烟斗吞云吐雾,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一旁的凌霄和章文白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说老实话,此时他们心里也是没底,老伯一家虽然热情,可万一一个头热,帮着那个人掩埋真相怎么办?
月娘挤出云层,温和的光线洒落在大地上,视野也开始开阔起来。司灵静静的站在那仰望天空那一抹弯月,烦躁的心情随着月儿的出现突然平静了下来,白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美轮美奂。
章文白一脸着急隔着黎老伯对着凌霄挤出口型”说“,那边凌霄却轻轻摇头,指指黎老伯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意思是让他好好想想静一静,一时间除了黎老伯抽烟的声音四周竟是一片寂静。
而彷佛知道月娘出来了似得,半响一阵阵欢快悦耳呱呱叫的青蛙声响开始响彻大地,在这静寂的乡村田野的夜晚里,却不让人觉得恬噪,彷佛一曲突起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一样苍劲动听!婉转清亮!
黎老伯停下烟斗斗出烟灰,声音已经是沙哑了半分,“唉,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如果真的是他,那村子里就要升起一番风浪囖!“顿了顿,见包括司灵在内的三人都齐齐看向他,等待下续,长长一声叹息后娓娓道来,”那个人叫黎春,快四十的人了还孤身一人,性格怪癖古怪得很,两年前孤身带着他父母黎大力夫妻骨灰回来安葬后,那之后村里的人就很少在白日见到他了,平常也不和村子里走动,偶尔出来到村口还是外面有人来找他。说起这个春子,唉。。。“黎老伯长长一声叹息,却不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