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喜欢上了邻班的一位男生。
情形是这样:
她坐的是靠窗户沿阳台的可以让阳光懒洋洋的落在上面的位置,每当45分钟下课铃
准时的响起之后,她总是撑着下巴望着窗户外面一棵香樟树的强健的枝干和嫩绿的树叶,心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半年前她也这样发呆的时候,一个橙色的篮球调皮的跳上了窗户,把她漫天飞舞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一个具有阳光气质脸上露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的男生歉意的向她笑了笑:“对不起啊!”声音轻轻的,像羽毛落在地上的感觉。
她每次都看见这个男生在阳台上把篮球当足球踢,有时候不小心踢坏教室的玻璃,弄得噼哩叭啦作响。她在校批评栏上看见他的名字,蓝风。
这个叫蓝风的邻班男生,居然是校篮球队的队长,身兼校学生会年级组长。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她想看蓝风打篮球,她有时候会想象蓝风在篮球场上运球飞奔的身影,一定非常酷吧。
她没有按纳住心中的好奇,知道蓝风在篮球场上比赛的时候,她飞快的下楼跑向了篮球场。
蓝风没有让她失望,他运球的速度快得像一只在逃脱老虎追捕的老牛一般,转球的技术犹如一只被优秀的驯兽师锻炼的可以骑人类自行车的高级杂技师一般,投篮的准确又仿佛似百年老猴爬树摘桃的矫捷。看得她目不转睛,一双如清泉似的黑眸飞波流转在蓝风身上放射镭元素。
当围观的女生们纷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她才知道蓝风在校园里有多么闻名。篮球比赛之后,许多同学女生都议论着蓝风,她无瑕去听这些,只默默的又坐回那个属于她的静修宝座。
因为那里可以每天看到蓝风的影子,她像蝴蝶迷恋花朵,蜜蜂迷恋花粉,小鸟迷恋天空一样深深被蓝风吸引了。
她喜欢听莫文蔚的《夏天的果实》:“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蓝风。也许能和蓝风做朋友也不定。
飞霜决定放弃追求蓝风了。
于是:
等待许久的下课铃声像老人家的脚步徐徐而来的时候,她和其它女生一样借晒太阳为由站在了自己教室外面的阳台边。
那个调皮的篮球滚到了她脚边,她准备弯腰拾起它再还给蓝风一个同样阳光的笑容,打开那扇友谊之门。
但是,她看见另一双指甲饱满刚被修饰过的手早她先一步拾起了橙色的淘气。缓缓抬起头来,有些微怒的看着这个从中破坏她计划的恶劣分子,那同样是一张充满笑容的脸,和蓝风不一样的明显之处就是少了那两个小酒窝的可爱,但是非常干净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面对这样一个笑脸,没有办法板起脸孔怒视他,收回绽放出去的凶光,她走进教室回到了座位上。
他,是飞霜的同班同学,瑞祺。
瑞祺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校运动会金牌得者。欣长匀称的身形结实的肌肉,所有女生都给他亮一百分,但是,她对他没兴趣。
瑞祺并不知道他坏了她的事,很不识趣的趴在阳台旁窗户上对她说:“你从来不出来的,今天怎么出来了?”眼睛里闪动着星星般的光熠。
她的心情本来坏到极点,但她分明看见瑞祺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可亲,充满善意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他:“只是想出来活动一下。”
原来瑞祺是喜欢飞霜的。
所以:
瑞祺从和她有了第一次交流之后,每天下课铃声一过就准时的出现在透明的窗户玻璃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有时候,她觉得认识瑞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五月的荷花还只是个包骨朵儿,瑞祺却对她表白了:“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她坚决的否定,心里却隐约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是蓝风。原来要忘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的鼻子有些泛酸,不是感动,而是难过。
自己曾几何时也想过要这样接近蓝风,获得他的好感,再向他表白。但是,这一切都被瑞祺打乱了。
可是。
真的接近了又能怎么样呢?瑞祺打动了自己吗?没有,那么,如果自己也像他一样,谁又能担保蓝风一定会接受自己呢?
她突然间想明白,爱情并不是友情。
她知道自己忘不了蓝风。必然:在一个邻班与自己相好的女同学那里,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听到了蓝风的生日,就是这个月的月底。
她冒着寒风,顶着风雪去到校园外的精品店里精心挑选了一盒叠千纸鹤的花纸。十二月的凛冽的寒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随风魔舞,一个劲地向她领口裤管口钻,冷得飞霜像零摄氏度以下的水一般。像鹅毛一样漫天飞舞的雪瓣落在她的黑得如墨一般的发丝上,掉进她竖起的领口的脖子里,一阵凉透心骨。
为了折一千只纸鹤,她的手生了冻疮浮肿得像刚刚蒸发的馒头一样,小巧鼻红得像圣诞老人的大而短的粗糙鼻。
但她没有放弃。
在蓝风生日那天,她约了蓝风。亲手将一千只五彩斑谰的千纸鹤递给蓝风,里面夹着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祝蓝风生日快乐,美梦成真。”小小的祝福代表她的一片心意,蓝风接过千纸鹤,“谢谢!”在风里飘过的溪水静流一样的声音,她看见蓝风的神情有些慌张,匆忙的说了声再见就消失得无影踪。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此后在校园小道上或者有人的地方见到蓝风,蓝风似乎都有意的躲避着飞霜,两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讲。
飞霜一落千丈。
有时面对面走来,她看见邻班某个漂亮的女生走在蓝风的周围,两人有说有笑说不清的暖昧。与自己相好的那个女生曾跟飞霜谈起她们那个班的八卦,风铃和蓝风两个人可能背地里相好。但是,眼前这个女生是风铃吗?他们还是背地里相好吗?
这样尴尬的情地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心灵深处有种隐隐的伤痛,她有力无气的从他们身边艰难的迈过去。
瑞祺没有放弃对飞霜的追求。
这不:
某天她一如既往的打开抽屉,一双粉红的有着可爱的小豆丁的连心手套安安静静的躺在飞霜的抽屉里,这是谁的?这么可爱。
她以为是谁放错了抽屉,但是她很腼腆,不喜欢大喊大叫,就让它安静地躺一会儿吧!一定会有主人找它的。
又是瑞祺。
干净的笑容,“为什么不戴那双手套?不喜欢吗?”
她迅速反应过来,从抽屉里取出那么可爱漂亮的粉红手套,“这是你,送给我?的?”一双樱桃小嘴张得像小熊的耳朵一般大,嘟嘟的。
满含笑意的眸子,轻轻的点点头,“嗯!”
她的樱桃小嘴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上下开合,“对不起!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她把手套递还给瑞祺,瑞祺的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伤心的光线,颤抖着的修长的手没有去接手套,而是转过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飞霜还是没有放弃蓝风。
春天的脚步远了,夏天的炎热像讨人厌的蚊子遍布了校园。
听说蓝风在溜冰场,她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健儿般向溜冰场兴奋的奔去,无法抑制能
蓝风在一起溜冰的心情,快乐得像个小白兔。
街上的人群熙熙嚷嚷,夏天的烈阳把地面晒得发焦,灼热的空气充斥着行人,谁都希望快点结束出行,她的影子在里面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
他果然在这里!
溜冰场里放着DJ,浪漫可人的音乐打造出今年中国最流行的音乐元素,她怀着晴蜓高飞一般的快乐心情,在溜冰场里横空飞越。
溜冰场里的运动健儿们个个舞步飞扬,女生的长裙在飞扬的舞步里随风摇曳,男生的马夹克掀起一阵阵风潮,把无比闷热的空气带动得犹如高山上的活跃的气流。
蓝风那边也是倒退如流,他穿一件蓝色衬衫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如风,疾驰而来。
“砰——”
她和蓝风撞上了。
她的膝盖着地的瞬间,疼痛感立刻麻痹她的神经,后臀着地的沉重使得她的手不自主的伸向后臀。
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顿时双眼噙满了泪水。
蓝风没有去拉她,因为风铃飞一般的向他滑过来,拉起他的手示意他和她一起飞行,对飞霜的眼泪视若无瞩。
她懊恼的低垂着头,不争气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个个往下落,滴在她蓝色的像精灵一样漂亮的蝴蝶裙上,湿漉漉的像水中的鱼一般。
伸过来一只指甲饱满修长的手,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苍白的脸庞看见了瑞祺,“不要你扶!”她任性的推开瑞祺的手,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她哭声更大了,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瑞祺一把把她揉进怀里。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都知道。他说。
半年后,她答应做瑞祺的女朋友。
运动会上瑞祺的身边多了一道风景线,同学们都惊呼:“多么合拍的一对!”
瑞祺的双眉却更加浓郁,似乎有着无比深厚的愁绪,他知道她忘不了蓝风。每次蓝风和风铃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她眼里的失落和伤感完全映在了他心里,想及此,一双俊眉锁得更紧。
对于她而言,她是快乐并且痛苦的。她爱着蓝风,为这份爱的心情雀跃着,每次听到有关蓝风的八卦她心里都在祝福他,祈祷他能快乐依旧。但她又是痛苦的,因为她无法爱上瑞祺这个称她为女朋友的男生,而她确确实实的做了他的女朋友,她为这种畸形的感情而感到痛苦。
这一段感情终于寿终正寝,没有泪水,没有遗憾,从此分道扬飙各奔东西。
而爱情?
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梢?
什么时候又沉入了海底?
她不知道。
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岚,一层迷雾涌上深入云海的山尖,一座座巍然耸立的高山笼罩
在漫天的雾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难道爱情只是这披上迷雾面纱的妙龄姑娘么?无法看清的庐山真面目,而却又身在山
中么?
望着顺漓江而下的帆船,渐渐的离出发地愈行愈远,消失在漓江望不到边际的尽头。
难道爱情只是这一江春水只能向东流么?无法逆流无法强求么?
什么时候,爱情静静地跳入了她的心中,向她催眠。姐姐的那首《流年》真的只因为那个男生叫流年么?“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