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渊?
这个人是叶寒渊?!
萧良庸回想起当时在富阳镇外的滔天剑光,叶寒渊击败徐飞鹏,气焰之高何等不可一世,若非薛通山出现,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怎么现在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天璋?天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怪宗墨会说这是旁门左道,的确如此啊。陈展阳等人也绝非善类,仅仅从刚才的情形就可以看得出来。
萧良庸被面目全非的叶寒渊惊住了,今晚的事情,越来越摸不透。知道的越多,想不通的就更多。
“天璋的过度使用,有可能导致失控。身体承受不住水涨船高的灵力,就如同河堤诀溃,崩坏至此。”陈展阳见叶寒渊已经不再清醒,便带着萧良庸往外走,“我们的身体是支撑不了如此庞大的灵力的,所以天璋的使用,必须慎之又慎。”
萧良庸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自己那聚引灵气的天赋。当然他的这种能力和天璋无关,甚至与叶寒渊和庄呈英展露出来的提升境界的方式不同,但还是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心中暗惊,薛通山说不让自己过度使用这种天赋,是否也有类似的副作用呢?
可一想到自己灵力可以修复损伤的身体,又稍稍放心。但他决定必须弄明白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能力,而这种能力的禁区又是什么。
一句话,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要是等到后果自己显露,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跟着陈展阳走出了地牢,萧良庸便问道:“展阳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是受邀的贵宾,自然是去订亲宴上了。”陈展阳边走边说,“去把自己的剑拿回来。否则一会儿有事就来不及了。”
“有事?”萧良庸道,“薛通山会来,对吗?”
陈展阳点点头道:“少爷是这么说的,我们也只有相信。”
萧良庸心想幻光镜气的时间估计快没了,这可如何是好?而且一直跟在陈展阳身边,又怎么搅黄婚礼呢?心下一团乱麻,道:“展阳大哥,薛通山……厉害吗?”
他其实真的不太懂薛通山的境界,虽然看过,但也只是走马观花,不可能充分了解。所以他感觉,这些为难薛通山的敌人,恐怕比自己要了解的多。
“当年的事,你年纪还太小,没有印象也正常。”陈展阳面色有些凝重,“薛通山此人,境界深不可测。年轻时便单挑南方所有县城宗学,无一败绩,当时气焰不可一世。直到败在南海城中,才有所收敛。其实,南海城中的败绩,说是败绩,倒不如说是薛通山自己情愿输的。”
萧良庸心中叫好,就是要套你的话!接口道:“为何?”
“打败薛通山的人,是秦秋。”陈展阳淡淡道,“当时秦秋与少爷起了争执,不愿待在武陵城。而是来到南海城任教。薛通山恰好打上门来,当时他连败无数宗学高手,名头已经响彻整个南方。南海宗学的那些苟且之辈害怕自己名声折在薛通山手上,竟然避而不战。”
萧良庸暗暗咋舌,起初听薛小川说时,还不觉得怎样。修行之后对南海等城池的实力有了大概了解后,才知道薛通山的厉害之处远超自己原本所想。竟然震慑得南海宗学无人感应,那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豪迈。
“秦秋当时初来乍到,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接下了薛通山的挑战。”陈展阳道,“那场战斗可说是万众瞩目,如果南海城再败,那就意味着整个南方败在薛通山一个人手中。对所有宗学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结局,但因为当时薛通山实力过于强横,那些苟且之辈只能忐忑地等待有人能够击败他,而无一人敢站出来。”
“秦……秦秋这么厉害?”萧良庸奇怪,陈展阳说起薛通山厉害之处时倒是颇有欣赏之意。那既然薛通山当是无人能挡,秦秋又凭什么胜过那些前辈高手,挫败薛通山?
陈展阳笑道:“小英,我问你,现在要你去和林二小姐比试,敢问胜负如何?”
萧良庸一愣。低声道:“我不知道……”
陈展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个道理。秦秋当时为了在南海城站稳脚跟,消灭那些说她靠着家中关系才取得南海城任教资格的传言。对薛通山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她也知道薛通山盛名之下必定非同小可,所以一上来就不顾一切的抢攻,绝不在意受伤。”
萧良庸听着这话,心中暗暗思量,若是林彬燕这般拼命和自己对打,那就想办法让她停手,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只好认输。可要我伤她,那是万万不能。便让她赢了又如何。
陈展阳继续道:“我只知道结果。富川刀败在王雀压龙棍下,薛通山重伤将死,黯然离去。从此低调得仿佛没有了这个人一般。”
“重伤将死?”萧良庸奇道,“薛通山没有让她,而是秦秋真正这般厉害?”
“哪里话。十个秦秋也不是薛通山的对手。”陈展阳道,“当时传闻,除了四宗护法,绝没有人能够战胜薛通山。”
四宗护法?!萧良庸暗惊。
“其实他们打了不止一场,而是足足三场。”陈展阳道,“秦秋何等心气,怎么容忍薛通山故意让她?于是百般挑衅,逼得薛通山全力应战。而这种全力相搏的情形下,便是薛通山这种高手想让秦秋赢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刹那就能分出胜负的对决,要是还心有旁骛,自然后果更为严重。重伤将死,大约就是在这种情形下的结果,具体的情形其实没多少人知道,口口相传早就已经偏离了事实。”
萧良庸哦了一声,又问:“那之后呢?秦秋和薛通山是怎么……怎么……在一起的?”
“在一起?”陈展阳道,“他们的感情是如何产生,没人知道,甚至也没人知道薛通山和秦秋后来互生爱慕。我起初也不知情,直到少爷今天说破。下午少爷说的时候你没听吗?”
萧良庸悚然一惊,不行,怎么到处都是破绽,不能再问了。
可是……秦秋呢?怎么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后来……呢?秦秋为什么没跟薛通山在一起?”
陈展阳忽然站住了。没有看萧良庸,而是淡淡的说:“后来又有别的变故,秦秋为救薛通山而死。”
“林大小姐长得很像秦秋,所以薛通山才会关心则乱,今晚一定出现?”
“是。”陈展阳只是略一停顿,便继续往前走。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前院。灯火通明的楼阁中,许多仆役打扮的人进进出出,还来了不少的永安学子以及教师。众人各自安坐,聊得畅快。
陈展阳带着庄呈英走了进去,随意地坐在一张桌子旁。
萧良庸便又问:“薛通山那般厉害,怎么才能拿下他?”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这些人的底牌在哪里?
“小英,”陈展阳面无表情,“你看这来来往往的人,大多属于永安。可谁又知道,这里已经是十面埋伏,只等薛通山自投罗网了。”
萧良庸看着眼前喧闹的大厅,坐满了前来观礼的人,都在愉快的交谈着什么。听到陈展阳如此说,不由得一惊,莫非这些都是他们的人?
陈展阳自顾自的说道:“十年筹划,就在今晚。薛通山纵然真有通天之力,也在劫难逃。不过薛通山此时的修为,恐怕更甚从前,所以人多是没有用的。这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今晚的真正目的。”
萧良庸道:“所以订亲宴是假,鸿门宴才是真?”
这句话一出,陈展阳双目精光暴涨,盯着萧良庸:“刚才我若还只是怀疑你,那此刻已确信无疑。你不是庄呈英,说吧,你是谁。”
萧良庸一愣,刚想辩解,却突然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仿佛无数把刀剑悬在头顶,竟然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莫说逃离,便是一动也不敢动。
冷汗从额头渗出,他咬牙道:“展阳大哥,你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陈展阳微笑道,“现在永安县里,还能有动机来这里的人,只怕就剩下一个人了。”
仿佛四周都变得安静,每个人都在说些什么,但萧良庸耳中却只剩下陈展阳平静的声音。
“是吗,萧良庸?”
被一语道破,萧良庸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你怎么看穿我的?”
“有点意思,直接承认了吗?”陈展阳笑道,“不害怕吗?”
萧良庸全身紧绷,偏偏不敢妄动,陈展阳此刻就在他身边,那种万剑悬空的气机还是紧紧地锁定着自己,想必就是陈展阳的手段。
他知道不可能瞒得了太久,可是这毫无来由的暴露,却让他不解。只好按耐住心神,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开始我没有起疑,还真的以为是你爱慕林彬燕才私自来了这里。”陈展阳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酒杯,“只不过你太大意了。鸿门宴这个词,你以为这个世界有人知道吗?”
鸿门宴?!萧良庸心下一惊,虽然十年囚禁生涯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前世,但此情此景,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个词。
“如果说之前我们还认为通山新府三个人里你最不起眼,那现在我恐怕要重新审视你了。”
但问题在于,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存在鸿门宴的典故,那陈展阳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只是被人道破,萧良庸还不至于这般震惊。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冲突的心里准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知道自己前世的词语,并且问题直指要害。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
陈展阳欣赏着萧良庸惊诧恐惧的神色,笑道:“说吧,你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