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不再啰嗦。和李哲晖如此这般商量一番，便一同带着天青楼前的所有武陵弟子前往通山新府。
李哲晖也反应了过来，脸上也没了轻松的神情。对曹越说道：“这个金城千里这么厉害？许星伦围住那里怎么也得有一两个时辰了吧？”
曹越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金城千里’属于阴雷神脉，我本就不长于此。但许星伦是什么人？他折腾了这么久都没办法攻破，想必是有些古怪的。”
李哲晖哼了一声道：“若是师尊他们早知道这玩意儿棘手，为何不干脆派几个懂行的人来……”
说着有感觉言语中对师尊不敬，便又打住了。
曹越面沉似水的快步行走，嘴里说道：“阴雷二宗早已是历史。四宗之中哪会有懂行的人？”
“不对啊。宗学早就恢复阴雷神脉的教学了。”李哲晖道。“钻研此道的人不在少数。”
“宗学的学生再怎么学，也只是管中窥豹，一知半解。”曹越道，“那些曾经盛极一时的阴雷道法，许多已经徒留其表。要想真正钻研出点成果，谈何容易。何况若是真完全恢复教学，为何至今没有恢复成六宗？”
李哲晖听着倒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却又担心的说：“随便一道阴雷神脉就能阻住林宗一个多时辰之久，也太过厉害了点。”
“阴雷神脉本就神鬼难测。倒不是多厉害，你看现在也没有人回来禀报说有人受伤。足以说明金城千里没有杀伤力。”曹越斟酌着说道，“更何况，‘金城千里’可不是随便一道阴雷神脉。古籍中有提到，能布下这种阵法的人的修为恐怕已臻化境。”
“有什么说法？”
“我也只是听说，原本不太相信。但就许星伦寸步难进的局面看，那传说多半有几分可信。”曹越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担忧。
“传说？”李哲晖有些好奇。
“传说中‘金城千里’需要极强的灵力供给才能发挥效用”曹越道，“所需灵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李哲晖很少听到曹越用这么极端的形容，曹越说话很少夸张。
“‘金城千里’所需灵力等同于数位神脉强者。”曹越道，“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但现在看来倒未必了。”
“数位神脉？”李哲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不可能啊。”
曹越不语，他原也认为毫无可能。李哲晖有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李哲晖道：“所需灵力到达神脉之境，就不是一些储能法宝可以弥补的了。若是真需要这么强的灵力，就只能是几位神脉高手亲自维持这座阵法。可是，这就更不可能了！”
曹越点了点头，这也是他非常不解的地方。神脉强者屈指可数，无论哪一个，都没有理由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县城来维持这座阵法。但就像李哲晖说的，储能法宝提供的灵力有限，还从未听过那件法宝可以媲美神脉强者。那金城千里如果真的存在，这个薛通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传说虽然没有实据，但它既然流传下来了，就不能完全是凭空捏造的。何况“金城千里”要是没有点独特之处，怎么能把许星伦拦在门前这么久？”曹越虽然想不通，但也不会马上否定，因为隐隐约约他心中有这种预感，金城千里也许并不只是一个传说。
李哲晖将信将疑，又问：“那这‘金城千里’需要这么强的灵力。作用是什么？”
曹越道：“传说中这道阴雷神脉的作用，说得有点模糊。”
“模糊？”
“金城千里一旦启动，便如同坚甲环抱无隙可透。但这并不是说人进不去。”曹越道，“关键在于控制‘金城千里’那个人。”
李哲晖没有打断曹越的叙述，他也很好奇。
“‘金城千里’所保护的人，当那人生命受到威胁时，‘金城千里’会防御那致命一击，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防御类的道法。”曹越道。“而‘金城千里’保护谁不保护谁，都由控制着它的人决定。”
“就这样？”李哲晖觉得有些平平无奇，一点也配不上它所需要的灵力。
“你不要小看这个能力。”曹越道，“‘金城千里’会替受保护者来防御攻击，要想真正杀死被保护者，唯一的办法就是输出的灵力凌驾于金城千里蕴含的灵力之上。”
李哲晖初时觉得有点拗口，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要想伤及被保护者，灵力强度一定要在数位神脉强者之上？”
“对。这样一来，金城千里就会破阵。”曹越道，“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哲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更强烈了，道：“要超越数位神脉强者，这……是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吗？师尊他们恐怕也不行吧？”
“若传说是真的，那么用外力攻破金城千里，就非人力所能及的了。”曹越道，“所以，处在金城千里的保护下，无论武功强弱，都立于不败之地。”
李哲晖微微一怔，道：“怎么听你的意思，这么荒诞的传说你还相信？”
“宁可信其有。”曹越道，“永安我们接管的太顺利，我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秦良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就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为什么我们没有受到一点像样的抵抗？”
李哲晖回想之前的情形，的确有些蹊跷。按理说秦良筹谋已久，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让他们得手。直到余亭被那个怪小子打伤之前，他们的行动都异常顺利。可是，难道行动顺利不是应该庆幸吗？怎么曹越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你在担心什么？”李哲晖问。
“有几个问题我想不通。”曹越道，“先前我们从未听说过永安会有一座传说中的‘金城千里’，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但是你看现在，秦良据此阵固守，许星伦围攻一个时辰还不得寸进，这就说明秦良似乎事先就知道‘金城千里’的事。”
李哲晖摇头道：“你这算什么？你这个问题是建立在‘金城千里’存在并且像传说中那般厉害的基础上的，万一其实就没这座阴雷神脉呢？”
“若是没有，那为何出发前师尊会告知我们？就便没有传说中那般厉害，但能挡住许星伦，就知道非同小可。”曹越道，“你先听我说完。师尊他们不可能故意瞒着不告诉我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师尊他们，也并不十分清楚‘金城千里’的事。也就是说不比我们现在知道的多多少。”
“但你不是道听途说的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师尊对金城千里的了解如果也像我们一样只有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作为依据，那为什么秦良看上去比师尊他们还要更了解这里的情形？”
李哲晖愣了一下说道：“你是说秦良早知道这里有金城千里？而且……金城千里还在为他所用？”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曹越道，“退一万步讲，就当这个薛通山有天大的本事建成这座传说中的阴雷神脉。那为什么秦良能用呢？他和薛通山是敌非友，今夜薛通山无力抵抗也是拜他的属下所赐，那秦良又怎么会这么清楚薛通山的事情，又是怎么控制‘金城千里’的呢？”
李哲晖被他绕了进去，甩了甩头道：“你直接说你的看法。”
曹越沉默片刻，道：“刚才的疑虑，就像你说的——都建立在‘金城千里‘存在的基础上。但问题是，谁有本事能为这座阵法提供等同于数位神脉强者的灵力？这不是修为高低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试想，‘金城千里’要持续发挥作用，就得持续不断地为它提供如此强横的灵力。那这灵力的来源是什么？”
李哲晖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某种特殊的法宝？”
“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
“这样一来。”李哲晖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就能解释秦良这么做的原因了。也许就是为了这件法宝？”
“若是真有这样一件至宝，常人甘冒大险去夺倒也不难理解。但那可是秦良啊，你忘了他父亲是谁？”曹越不同意这个观点。
李哲晖恍然，是啊，秦良本来就是林宗既定的接班人。他这么做的确有些得不偿失。
曹越又道：“法宝再怎么厉害，也不值得他拿护发至尊之位去赌。”
“或许……这件法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以至于秦良连护法继承之位都不顾了？”李哲晖试探着说道。
“更厉害？光是维持‘金城千里’这一个能力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还怎么更厉害？”曹越道，“更何况，就算这件法宝有通天之能，等他当上护法至尊，那时候再取岂不更好？为什么急在这一时半刻？”
李哲晖觉得脑袋有点疼，道：“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今晚哪哪都不对劲。”
“你这榆木脑袋都觉得不对劲了，那就说明真的有问题。”曹越冷然道，“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你不要忘了。”
“什么事？”
“我假设真有这样一件法宝存在，你想想，一件法宝能够持续不断的提供等同于数位神脉强者的灵力，那是何等至宝？”曹越道，“这样一件东西，就算真的存在，又为什么会在薛通山手上呢？”
李哲晖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个薛通山身上？”
“就是他。”曹越肯定的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张旗鼓的来永安对付这样一个我听都没怎么听说过的人。现在看来，这人恐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李哲晖也跟着分析道：“永安自治似乎也跟这人脱不了干系，加上金城千里这样一座传说中的阴雷神脉，还有秦良今晚不顾一切的行为，都来源于这个薛通山。怪不得师尊说要特别注意此人。”
金城千里，金城千里。曹越心中不断的重复这个词。到底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强横，如果是，那为什么薛通山有能力布下这样一座连武陵城都没法布下的阴雷神脉？
曹越喃喃自语：“薛通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