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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只谈救人

子时的兰陵,很冷,勾勾的月亮好像是加重了这风的刺骨萧瑟。梁凌霄驮着晕过去的李泊彦,心里觉得不冷。这背上好像是驮着一整个兰陵,一整个楚朝,满甸甸的。

此刻李泊彦身上的香味,满溢出来,像是倾倒在他的身上,久久挥之不去。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二弟如此像女人。从十七皇子的府邸逃脱之后,确认无人跟踪,他便慢慢得打算走回九州书院。似乎故意拉长了与李泊彦独处的时间。这样的夜晚,他不是太子的儿子、李泊彦只是个岁月静好的“女子”。两人披星戴月,作伴前行,内心可以有更多的自己,实在是轻松自在。

梁凌霄就这样,走了很久,到了九州书院。敲了许久沉鱼的门,沉鱼却没有开。沉鱼这人,每次睡下就像睡死了一般。梁凌霄觉得把李泊彦搬回去,也不太妥当。便先将她小心依靠在门口的阑干上,自己绕到后门去看看窗户是关了没有。万幸,窗户没关。他敏捷得从窗户跳进去,再从屋子里面把门打开。可是这一开门,李泊彦居然不见了!

这可急坏了梁凌霄,四下寻找。此时的李泊彦正式踉踉跄跄,好似醉酒一般得四处晃荡。晃到了湖边,她来了一些玩兴,沿着湖边的砌得平整的花岗石边一步一步学着猫步。身上的燥热此刻一点没有消退,她望着这湖水,便歪着头,想跳下去洗个澡。正跃跃欲试之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可骇死我们了!你可算是回来了!”韩政忽然得提高了声音。李泊彦扬起嘴角,笑得有些魅惑,眼神泛着水波直勾勾得盯着他。双手勾住了韩政的脖子,手指拨弄着他的头发。

韩政脸红得觉得不对,慌忙松了手。李泊彦又险些掉进湖里。韩政局促得伸手去抓她,“这更深露重的。我送你回去。”说这话时,韩政完全不敢直视这李泊彦。白天,她出门时,就已经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此刻一身绿衣更是娇丽得如同盛开的牡丹花。

他在前面走,李泊彦木木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韩政又折回去,“你怎么不走?这夜里,你不冷么?”看她外头还套了一件偏大的褂子,又关切得问,“你这穿得又是谁的衣服?”

李泊彦笑盈盈不说话,“我走不动。”

韩政一时语塞,“你腿伤了吗?”

“我腿伤了,你抱我回去。”李泊彦说着,便靠着韩政,作势摔倒。韩政不敢动她,可是她又不愿走路。这时候,只能是双手握拳,蜷在袖子里,如此横抱着将她送回房间。路上一阵的紧张,生怕冒犯了她。

路上,颇为尴尬,韩政不敢低头,一直望着前方,“你如何伤的?严不严重?我要不要唤霍太医来给你看病?”

李泊彦不语。

好不容易到了李泊彦的卧室,门是洞开着的,韩政便直接抱着李泊彦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帐。“你且早些休息。”

李泊彦伸手拉住了他,“你今夜留下来陪我?”

韩政一惊,慌乱得抽出手,“你今日该是累了。净说些胡话。”李泊彦药效还没有过,但是折腾了一夜大概是累了。便昏昏睡下。韩政便动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把卧室的门小心关上。

梁凌霄找了一圈,也绕了回来,“韩政,你怎么在这里?”

韩政也是惊讶,“公子霄?泊彦已经回来了。”

“是我刚从十七皇子府里面救回的。”梁凌霄语气之中,带了一丝稚气的骄傲。韩政回道,“对公子霄感激不尽。”韩政一句感激,倒是把梁凌霄当成了李泊彦的外人,明明李泊彦是自己的二弟,轮不到韩政来感谢。

“我还得谢谢你把我二弟送回卧室。”梁凌霄不甘落后的作了一揖。两人便在外头这样刀光剑影的寒暄了许久。终究是觉得有些乏了,便打发对方早点走。

韩政见梁凌霄站在原地不动,便开口,“公子霄,你还不回去睡觉么?这已经夜深了。”梁凌霄不悦,“你不是也站在此处?你先走吧。”

两个男人现在又对于谁后走,较量了起来。“你不走,我就先走了!”梁凌霄实在是熬不过韩政,自己都颠簸了一日,实在是太累了。韩政真是目送梁凌霄走远,才放心离去,今晚的泊彦很是古怪,可不能让他人占了便宜。

梁凌霄已经开到自己房间门口,推门的那一刹那,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李泊彦是不是真得睡下了?于是又折回去,正赶到门口。韩政又忽然出现,悠悠得在梁凌霄背后喊了一声,“公子霄!你还不睡啊?”

梁凌霄突然觉得尴尬,便生硬得指了指天空,“今日的月亮真是明亮,我想,二弟门前是赏月的好地方。”韩政毫不客气得戳穿,“寅时了,太阳已经快出来了。”

梁凌霄便直接说,“二弟是不是真睡下了?我还是去看一眼。”

韩政拦着说,“已经睡下了。”

“我就看一眼。”梁凌霄推搡他一下。

如此纠缠了几轮,韩政说,“好!我陪你看一眼!”

于是两人有一起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李泊彦,李泊彦的颜值真是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美到发光。看完这一眼,梁凌霄和韩政彼此监督着,各自回到了卧室,倒头睡下,一直到第二日。

昨日的药劲久久没有散去,李泊彦一大早起来便腰酸背疼,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也不知是哪里撞到了。她慌张得掀起裙子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还好!还好!”然后长长得送了一口气。

这时候透过窗户,看着高高升起的日头,“不好!早课!”

文昌阁的早课,本来就比较早开始的,这时候她从后面蹑手蹑脚得进去,还是被夫子发现。今日学得是用兵之法。课后,便让她抄六十遍《始计篇》。她一边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迷迷糊糊在亭子里睡着以后,好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腰酸背痛,这会儿还要抄书,肩膀便更疼了。她提笔,右手胳膊连着肩膀的位置,自己来回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减轻症状。

荀素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给她按肩膀,“二哥,你昨天可吓死我们了。”

李泊彦感觉荀素东的手法不错,“三弟,你的孝心,二哥我收到了。”

这会儿的韩政和梁凌霄一前一后赶到。他们倒是有些奇怪,看李泊彦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李泊彦不管他们,专心趴着抄书。庞征气势汹汹得赶到,带起的风,卷跑了好几张宣纸。李泊彦便使唤着荀素东去捡,“快!抄了半天的!帮我捡回来。”荀素东如同小奶狗一般,乖巧得去捡。

“李公子,我们先说正事。昨天你在那皇子府,见到家妹了么?”庞征按住桌子上的纸。李泊彦拿着笔挠挠头,“现在还有些头脑发胀。还好重要的事情都记得。应该是十七皇子府,府内有许多失踪的女子。”

韩政,“他们抓这些女子做什么?”

“我估计是为了勾结各方的势力。用美色贿赂官员。”李泊彦吧昨天的所见所闻,与大家分享。韩政忽然是有些异样的沉默,表情凝重了不少。

庞征说,“这不是结党营私么?”

韩政说,“庞公子,这话要谨慎些。这是重罪。”

“重罪敢情好呀。我们直接上衙门把此人告了,把姑娘们解救出来。再牵扯一下背后的势力。”李泊彦眼前一亮。好像是久未开工的斧子,突然找准了木桩的楔子口。

“我们再思忖思忖。各种厉害考虑周全了么?”韩政这时候忽然就有些畏首畏尾起来,李泊彦不解,“你是怕什么?”

韩政欲言又止,又扯了一句,“皇亲国戚,普通犯法是不入刑的,而诬陷皇亲国戚可是死刑。大家可想好了?”李泊彦一听,便见识了这楚朝国的法律是如何的,果然是等级森严,同罪不同罚。

韩政又说,“光凭泊彦一人的证言,怕是难以服众。二皇子一支,历来与李丞相不合,到时候再被扣一个诬告陷害的罪名,怕是自身都难保了。”庞征知道韩政句句在理,但是眼看着能救出妹妹,这会儿事情明摆在眼前,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事,大家不要放弃。强抢女子不会入罪,但是结党营私是可以入罪的。”

李泊彦好像听出一些什么,首先,二皇子一支与李丞相不合。那么和谁合?难道是韩丞相?毕竟李丞相和韩丞相也不合。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其次,这是十七皇子的府邸,为什么要牵扯到二皇子一支?莫非韩政已经看出来,是二皇子从背后操控?

若只是强抢民女,韩政从头到尾是尽心尽力。但是若坐实了结党营私,加上二皇子与韩丞相可能有所交集,韩政是担心其父受牵连。

李泊彦历来不想管朝廷的事情,再加上这是韩政的父亲,见面还得叫一声叔叔吧。实在也不想难为韩政。便说道,“我们暂不去想什么结党营私。先把姑娘们救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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