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血流不止的溪洪,许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瞬间泪流不止。冲过去直直抱住了溪洪。
她的眼中满是后悔,抱着溪洪除了哭泣,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而沐离殇也是满满的责怪,看着哭泣的溪流,生出一丝心疼,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在责怪什么,他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保留实力不出手。
蒙面人走了,溪洪一向笑着的脸,此时依旧扯出一丝笑容:“曦儿不哭,哥哥没事。”那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是从地狱里折磨出来的,隐忍着痛苦。
溪洪依旧血流不止,而溪流口中一直嘟囔着:“哥哥不要死。”众人头上飞过一群乌鸦。沐离殇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向溪洪的口中塞入了一颗药丸:“止血药。”
接着,在自己的大脑还没思考过来时,将哭泣的溪流抱起,还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乖,不哭,他不会死,你这样勒着他,不及时治疗才会死。”
“果真?”
“果真。”
“可是他留了这么多血,而且娘亲说了,那里是心脏!”
“。。。那不是心脏,心脏在左边!”祈睿佑好心的解答到。他说怎么就是挂了点彩,她就哭成那样,原来是场误会啊。
“哦,这样啊。那就没事了。”眼泪瞬间就没了,众人头上再再次飞过一群乌鸦。
但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眶瞬间变得红红的,双手环住沐离殇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显得处处可怜。大家都认为这是因为她太伤心了才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好不容易沐离殇才主动抱自己,当然要让他抱久一点咯!
沐离殇也确实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就那么抱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离世琉殇-------
最后由沐离殇抱着溪流,祈睿佑背着溪洪回到了小院。
小院内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沐离殇也随着溪流在“抽噎”之下,指引着来到卧室。
卧室不大,简简单单的,只有一排排的床,足足几十张,是通铺。
沐离殇将溪流放下之后,就开始给溪洪把脉。但是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这卖相混乱,他体内竟也有两个真气,显然是被高人输过内力的。只是由于承受内力太小,还不能够动用那股真气。而看着那张原本挂着笑的脸,此时变得铁青,沐离殇皱紧眉头:“他们在剑上涂了毒。乱心毒,此毒的解药的药引需要下毒人的血。一日不除,就会心机绞痛,直到无法忍耐至死。”
接着,在众人惊讶之时,以略带生疏,又参杂着熟练的手法开始清理伤口包扎。这可是沐离殇医治的第一个活人,之前医治的要不就是动物,要不就是一些刚死不久的人。仅仅只是把脉,然后分析料理,让半古孤评论对错。而这也是第一次实践。
刚包扎完,只见一旁的苍天绝得意的开口:“我果然猜对了,你就是离翳吧!”之前他不知为何,一定要跟来。
祈睿佑听了,警惕少了几分,对,是猜,还好只是猜。要是他真的原本就知道他们的身份,那就留不得他存在了!
“你说什么呢!现在我哥哥要紧!”溪流不满他的关注点。
那狂妄的少年显然没听到女孩的话,自顾自的介绍:“离翳,我是濮阳太子,苍天绝!”
濮阳太子!!!沐离殇听了内心翻天覆地,这可是将来的对头,上祖说过,自己是龙珏皇子,将来可能是做皇帝的人!
“你放心,我对那皇位不感兴趣,我喜欢江湖飘荡。”依旧狂妄,语气让人分不清说的是真是假。“我研究过半古孤老人的招数,也跟半古孤见过面,所以之前跟狱修比内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现在看见离翳用医术,就更加肯定了!”
见众人还是警惕的看着他,那狂妄的脸上带着尴尬,再接再厉的开口:“你们都是江湖中人吧,你们可以把我当作江湖中人。”
沐离殇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直直看向苍天绝,仿佛在看透一个人的灵魂,直到美如墨画的瞳孔感受到了对方的友好,才淡淡开口:“好。”
仅仅他一个字,众人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我们先休息一夜,明天去找解药。”
“去客栈居住。”
“好。”他们出生都不凡,当然不会真的跟这些乞丐一起睡通铺。即使这里很干净,很干净,而且这里的设备也不够完善,说不定还会感染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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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客栈内熄了灯火。
沐离殇洗漱完毕,睡在床上。他闭上了疲劳的双眼,整理了一下有生以来第一次出门遇到的种种场景,感觉有些心累。又想到今天刚结交的朋友溪洪,此时备受艰苦,无处寻解药,竟失眠了。从前,他一直只在书里看着外面的世界,有的书写得是美好的,令人向往的生活,而有些书,则是讲人性如何险恶。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
是夜,带着些许安静。但也只是些许。
“西索西索”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沐离殇猛地睁开眼,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屋顶。
只见屋顶上的瓦块背小小的搬开了一个洞,一双灵动的眼睛从洞里显示出来。接着,洞更大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孩童从洞里窜了进来,稳稳的落在梁上,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瓦片改好,从梁上飞身而下,来到床边,“休”一下,钻到被子里面。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特别响的声音。
沐离殇瞪大了眸子,不知道说什么。他从小受的都是封闭式教育,而半古孤这个老顽童也不会教什么男女三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他自己看的都是些医书,武功秘籍,历史,政治,就没有男女之防。这时只是好奇溪流是何意,和不知所措罢了。
溪流看着沐离殇,以为他要说话,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下:“不要说话,听。”
沐离殇慢慢静下心来,听着隔壁传来的声响。
隔壁就是溪流住的地方,而此时却传来两个男子的声音。
他们压低着声线,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咦,那小女孩呢?”
“你确定是亲眼看着他进来的?而且就她一人?”
“对,我看的仔细,就是这间,你看她的被子还是乱的。”
“房间里找找,说不定还躲这呢!”接着就传来各种打开柜子,和碰撞的声音。
他们像是终于把房间翻了个遍,还没找到目标,气愤的说:“你说那个臭老头怎么就现在才说呢!早点说他的要求,现在兄弟几个就不用那么忙活了。”
“就是!”‘嘭’应该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接着隔壁房间就渐渐安静了。
“我怕!”溪流紧紧的抱着沐离殇,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声音小小的,却给人数不尽的安全感。
“哥哥还病着,我不能去哥哥那,所以就到你这来了。”
“嗯。”又是鼻音。
“那些人在门口说的,我听见了,他们看见我一个人住客栈,想要抓我。”之前因为溪洪还受着伤,不适合在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他们商量着,让溪流先换好衣服去客栈订房,然后他们几个悄悄潜入客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溪流被盯上了。
“不怕,他们已经走了。”沐离殇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能本能的说出这句不是很动听的话。
溪流或许是真的怕极了,身体有些颤颤的。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离翳?”
“我在!”眼中是少有的柔情。
“离翳?”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人心疼。
“我在!”丝毫没有不耐烦。
“离翳?”再一次试探着小声开口。
“我一直都在。”
......
那个夜晚,女孩反反复复的叫唤了男孩数十次,男孩耐心的回答了数十次。直到女孩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朔日,四人都早早的起来,而溪洪则是乖乖的躺在床上。
“今天就开始找那个下毒之人。”沐离殇开口。接着又说:“我一人足以。”
“离翳,不可,你忘了?我们出来已有四日,赶回去也需要两天,而且再过三天就是......”后面的话,祈睿佑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沐离殇明白。
但沐离殇也是已经下定决心:“无碍。”
“我跟你一起!”苍天绝开口。“人多力量大!”
“人多,会打草惊蛇,共归一篑!”
“我一定要去!要不是我,哥哥也不会受伤!”而且现在要是一个人在这里,她会感到害怕。
“好。”这次沐离殇却答应了。将溪流带在身边,一来可以保护她,二来是为了不给祈睿佑增添负担。现在溪洪受着伤,被坏人发现,保不准又是一场恶战。而祈睿佑和苍天绝可以应付一下小部分人。而经过昨晚,溪流已经被人盯上了,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原地。
而祈睿佑和苍天绝可不是这么想的,前者对着这个小外甥不是鄙夷,还是鄙夷,而后则则是小声的说了一句:“重色轻友。”但他们不知道,沐离殇这个决定多么准确,误打误撞的救了他自己一命。
草草的吃完早饭,沐离殇带着溪流溜到客栈后面给弑破喂食。之所以要偷偷到后院,自然是不想让人发现这只狼王的存在。
这客栈的老板也是很有“本事”的,竟然真的弄到血给他们,虽然告诉他们这是动物的血,但是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那碗鲜血现在是弑破的食物,弑破在一旁吃食,而溪流负手仰头在一旁胡乱的走着。
沐离殇在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找到那群人。他的确想到了两个法子:第一个是既然他们昨天是因为钱财才找上门,那么只要用钱引出来就行。但是这样风险太大,要是失误,那又是一场恶战。所以不可取。而第二个则是在昨天残留血迹的地方守株待兔,他们定会回来清理,然后趁机在他们身上下毒,逼他们交出解药。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前提是他们昨天没有清理,等到今天清理才行。这个前提成立的可能性也不大。
沐离殇看着转来转去的溪流,突然想到,这个丫头古灵精怪,说不定有主意!
“溪流。”这还是沐离殇头一次叫她的名字,显得有些别扭和生疏。
溪流在听到沐离殇喊她时,高兴的急忙转头回去,只见她的左脚跨到右脚前面,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跨出右脚,恰好左脚挡住了右脚,“咚”她摔在了草坪上,而且还是被她自己绊倒的。
沐离殇看着她爬起来一脸呆萌的样子,正想笑,突然眼神一变!不对!刚刚她摔倒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是“咚”,而不是“嘭”!!!
“怎么了?”
沐离殇没有搭话,走到溪流刚刚摔倒的地方,伏下身子,生出白暂的右食指,轻轻的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下,连溪流也看明白了,咽了咽口水,幽幽的开口道:“空的?”
“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