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大厅里已经聚满了记者,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采访工具,见到胡森探长与老赵走出来,便急忙围了上去,几名警卫适时地拦住了他们,胡森探长与老赵便象两个逃犯一样,快步地向拐角处奔去。
突然,一名记者伸着脖子大喊道:“胡森探长,天启集团花大价钱请了你们,你们觉得能保障市民们的安全吗?”
胡森探长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便向记者们走了过去,身边的老赵想要拦阻已是不可能,只好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记者们的前面,胡森探长阴着脸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刚才喊话的那名记者看到探长凛冽的眼神,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胡森探长冷笑了一声,说道:“24小时内,死了三名寒山市的重要人物,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行动,但我觉得,广大市民倒不必担心,凶手针对的不是普通百姓。另外,我要说明一点,寒山市刑侦队拿的是政府的钱,和天启集团没有半点关系,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市民的安全,无论他是谁,他是不是天启集团里的重要人物,只要他是好人,我们就有义务保护他的生命,另外一点,我明确地告诉你们,若不是刑侦队的存在,无辜死掉的人会更多,你们这些人也只能天天躲在家里,即便躲在家里说不定也不会安全的。所以,我希望刚才问话的那个记者明白,问那些无聊的问题,只能耽误你我的时间。”
胡森探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老赵只好在一旁无奈地听着,搭档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劝也劝不住。
远离了记者,老赵急忙劝胡森探长:“你和他们置什么气?”
“我最讨厌听他们说咱们拿的是天启集团的钱。”
“可事实也是如此,只是通过了寒山市政府这个中间环节罢了。”老赵沮丧地说道。
胡森探长无法反驳,走到办公室前,猛地踹开了门,突听得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扇门招你惹你了,火气那么大?”
只见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名老人,比较瘦,头发花白,正是寒山市的安全部长秦洪民,胡森探长的直接上司。
胡森探长与老赵立即站直了身子,给上司敬了一个礼:“部长好。”
“行了,没外人,坐吧!”秦洪民叹了口气说道。
关上门,秦洪民看了看胡森探长,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么大火气,能好好办案吗?”
这是一个和善的老人,胡森探长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怒火,勉强笑了笑:“部长……”
“行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秦洪民摆了摆手,“说正事,案子怎么样?”
胡森探长只能摇头,除了杀人手段以外,还没有任何线索。
秦洪民站起身来,在屋内徘徊了几圈,然后说道:“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刘浩其实也是天启集团的人,执行董事,也就是说,死的这三个人,两个人和天启集团有关系,政府要靠着天启集团吃饭,所以这个案子上面追得很紧,有期限的,你们明白吗?”
“三起凶案同一天发生,说明这三起案子有联系,应该是预谋好的,姜南却不是天启集团的人,如果说专门针对天启集团,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也许还有其它原因。”胡森说道。
秦洪民突然走到胡森探长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两名属下,压低了声音,语重心肠地说道:“是不是针对天启集团重要吗?重要的是找出真凶。但话又说回来了,找出真凶就一定很重要吗?”
胡森探长愣了一下:“部长,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洪民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真的知道什么,寒山市还至于这么乱吗?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案子绝不是简单的仇杀,应该也不会是恐怖分子的报复行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上面内部的争斗,你我能处理得了吗?”
胡森探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要说话,部长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下个月我可能就要调离这个岗位了?”
“什么?”胡森探长与老赵不禁都是一愣。
秦洪民苦笑了一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环境部长,你们觉得这个职位如何?”
胡森探长与老赵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
寒山市表面看起来最有权势,但实际上却是最大闲职的官就是环境部长。
自从十年前的阴霾之战后,寒山市一直便被阴霾所笼罩,百姓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彻底消除这阴霾的天气,让寒山市重见天日。但事实上,无论是寒山市政府还是天启集团,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渐渐地,人们似乎有些淡忘了,觉得这个世界也许本来就是如此,每天就是应该被雾霾所笼罩,一年中只有有限的几天可以看到太阳。
环境部长,其实也就变成了一个空职,只不过挂着名罢了。
听老部长的意思,似乎要被调任当环境部长,明升暗降,那么,无疑是打算让他养老了。
“为什么?”胡森探长急忙问道。
“上面的决定,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也想过了,毕竟岁数大了,我也许该换一个环境了。”老部长颇有些英雄垂暮的感慨。
胡森探长知道,既然老部长都向自己透了这个底,那就是不可更改的了,于是问道:“新来的安全部长是谁?”
秦洪民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听说是个铁腕人物,他来了会做什么,怎么做,我猜不透,所以……”
“您的意思是上面这些变动和发生的三起凶案有关?”胡森探长试探性地问道。
秦洪民看了看两名得力手下,微笑着说道:“我怎么能知道呢?”
胡森探长相信,秦洪民是个正直的人,他绝不会参与一些龌龊的事情,当然便不会知道内情。但身在官场多年,秦洪民具有非比寻常的洞察力,他一定会猜出什么来,而且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不能说而已。
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尤其处于部长这种地位的人。
秦洪民走后,鲁队长倒了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老赵,然后走到了窗前,窗外依旧是寒山市的雾景,城市广场上依然有行人,一群白鸽在地上跳来跳去,似乎十分安祥,可谁又能知道这安祥背后隐藏的杀机呢?
老赵拿着酒杯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看来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上面的事,咱们不懂,把这个案子破了才是真的。”
“你没听懂老部长的意思吗?让你拖一拖,等上面人事变动结束了,看情况再追查这个案子,否则,一旦触碰了谁的利益,都无法解决。”
胡森探长叹了口气:“他为我好,我能不明白吗,但是……”
“但是你身为探长,就必须挖掘真相,对不对?”
“你呢?”胡森探长盯着老赵问道。
老赵笑了笑:“我是探长的助手。”
两个人会心的一笑,多年的搭档,令两个人有种天生的默契。
老赵接着说道:“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线索太少了,不好破。”
胡森探长没有直接回答,走到资料柜前,翻出一份资料来递给老赵。
老赵翻开资料,第一页,写着“绰号:燕公子”“寒山市杀手组织负责人”,没有照片,简介空白,再往下翻,每一页都是空白的。
老赵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胡森探长。
胡森探长慢慢地说道:“这才是重点,也是线索,方向,可惜所有资料就这么多,跟没有也差不多,那帮记者说得也没错,刑侦队做了些什么?象这种组织咱们根本就深入不进去,这次倒好,死了三个重量级人物,杀人手法干净利索,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咱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寒山市的这个杀手组织挖出来。”
老赵皱着眉头问道:“杀手组织?你确定是这个组织里的人做的?”
胡森探长摇头道:“现在,我们并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会被杀,所以也只能按常规的步骤走,寻找凶手,凶手很专业,我觉得应该是这个组织里的人,也许不是,但没关系,能挖多少挖多少吧,反正这样的组织留在寒山市早晚也是祸害。”
胡森探长走到线索板前,抿了一口酒,看着线索板上钉着的那些死者的照片,其中姜南与妻子并排躺在卧室里的照片显得尤为突出,他们的额头上都有一个清晰的弹孔。
胡森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也许现在就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