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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沐琪

“刚摘的苹果哟,鲜地滴水!快来看呀……”“您瞧瞧,看这肉,刚从屠宰场拉过来的,多嫩啊……诶,别走啊……”“馄饨啦——拌面儿啦——”

青石城的清晨,总是在小摊贩的叫卖声中开始。经过五十年的风雨,当初建立在废墟上的新城如今也是透着一丝古朴的气息,黄老太如往常一样坐在青石巷口的小板凳上,看着往来的行人,慈祥地笑着。街道很热闹,空摊位已经一个不剩,也很冷清,鲜有行人来往。

但很快,随着钟楼上铜钟的七响,青石城彻底活了过来。今天是周六,但人们似乎并没有休息的打算,千家万户蜂拥而出,只为了买到最鲜美的食材。青石巷孩子们也早早地起来,聚在黄老太的跟前,等着黄老太讲那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故事。但是今天,有些不同,在这些孩子中,有一个人的衣着显然不同,隐隐地透着一丝的贵气。孩子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黄老太的身上,连这个不属于青石巷的稀客都没有发觉。

黄老太扫了一眼安定下来的孩子们,缓缓地开口:“那是一个暴风雪天——自打生态恢复后,青石城没再见暴风雪了——年轻的星主在南极点的山谷里紧张地进行着实验。那时候,整个实验团队,就剩下他一个人啦,多么伟大的人啊,即使只有一个人,也在为了人类而战啊!实验正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忽然,风呀,刮得好大好大,把实验室的门都给吹开了,孩子们,你们是没有体验过……”

“小风儿会把我们吹飞——”一大群孩子齐声喊。

“很好很好……紧接着,灯泡开始闪烁,试管架开始颤抖。星主赶忙去关门,诶,就在这时,停电了!风儿怒吼着,把实验室都给摇动啦,试管开始剧烈地摇晃,在星主赶到之前,混在了一块儿,星主惋惜地看着实验材料,忽然,反应器里光芒闪耀。”她顿了顿,接着说,“接下来的内容,只有我这儿独家,你们可不许跟别人说!”

“知道啦!”

“嘿嘿,乖孩子,乖孩子。光芒充满了整个实验室,然而星主却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恍惚间,星主看见一个光点缓缓地向他驶来。那光点越来越近,最终一分为三,最后,三个被光芒覆盖的三个大神来到了星主跟前,星主惊讶地看着他们。那是两个女神和一个男神,那个样貌……唉,再说下去,就是对神的亵渎啦……只听那男神开口道:‘看来时空得更改了呢。’

“其中一个女神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呀,可怜的孩子们。’

“男神转向星主说:‘莫问·究宇,即日起,你将拥有操控超能粒子——异子的能力,它可以帮你收集物质和能量,并转化为你想要的东西,更多的能力,就看你怎么发掘了,千子星的命运把握在你的手中,好好努力吧!’

“还没等星主开口,三位大神就消失了。后来,星主大人操控异子,拯救了苍生。如果没有星主大人持之以恒的实验,可是没有我们如今幸福的幸福生活啊……孩子们,你们可要好好地努力,为我们的星球做出贡献呀。”

“奶奶骗人,异子明明是莫宇合成的!”那个外来人说。

青石巷的孩子们齐刷刷地看向他,黄老太咯咯的笑了笑,说:“奶奶我怎么会骗人呢,星主大人的实验室,用的可是我家的房子,当时我就在屋里。”

“奶奶骗人,南极那么冷,怎么还会有人住呢?”

“小娃娃,你是新来的吧。全青石城的人都知道,奶奶我可是星主大人特意安排在青石城的城主,你怎么……”

“小琪——小琪——”很快,一个年轻的女人来到孩群中,拉起外来小男孩的手,接着说,“一不注意你就到这儿来了,快走!”

“不嘛,这个奶奶说她是城主,她说莫宇的异子是大神给的,我要问清楚来。”

那个女人笑了笑,说:“小淘气,怎么能直呼莫伯伯的名字呢,下午我们去见你莫伯伯,让他告诉你,黄奶奶说的是真是假。”

“哦……”小琪一脸委屈地跟着女人离开了。

坐在巷口的黄奶奶眼中透出了一丝的寒芒,很快又被笑容掩盖。黄奶奶是个疯子,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她没有说错,当时她真在南极居住,却不是在莫问·究宇的实验室里。自打莫宇开始改造星球之后,她就疯了,几经辗转,在这位于首都近郊的青石城安居了下来。青石城的城主名为帝娬·寒,正是刚才那个女人,帝娬家族是千子星境内势力最大的家族,曾经帮助莫宇解决了反抗者。

星主莫宇没有家人,他孤身一人住在都城中央的禁城里,维持着千子星的运作。他从不离开禁城,而那些行政事务,统统交给了帝娬族人。服从者居住的地方,叫做新界,就是千子星的地面世界,而反抗者所处的地方,叫做弃境,人们都说是在地下,只有帝娬族人知道,弃境是在遥远的一颗荒凉的星球上。

那颗星球,曾经也是一个丰饶的地方,却是不知什么原因,七天内,一个繁华的星球,变得荒凉无比。所有的居民消失无踪,只剩下众多被遗弃的建筑,孤零零地随风悲鸣。这洛璃星,也终究成了弃境。

新界的人类与弃境人类几乎没有往来,凭借新界普通百姓的能力,虽然在技术水平上完全可行,但星际航行受到了严格的管制,而这洛璃星则是被明确标示不能靠近,甚至,连洛璃星所在的第零旋臂都被列为禁区。但帝娬家族是个例外,他们往来于新界和弃境,一方面管理弃境的运作,另一方面为弃境民众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更令人惊讶的是,帝娬族中不少人还和弃境百姓通婚,而帝娬寒的丈夫宋霏就来自弃境。

这也是弃境中的人回到新界的唯一一种途径。然而就算是回到了新界,他们的行动也受到了帝娬家族严格的限制。通常情况下,在新界的街道上是看不见从弃境来的人的,他们大多被软禁在了帝娬族在各个城市的府邸中,至于向外发出信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还有一部人,则是在弃境居住。弃境是什么样,只有去过那儿的人才知道,新界里的人几乎都认为那儿就是地狱,很少有人会去谈这种鬼地方。

帝娬·寒和宋霏育有一子,本来该是姓帝娬的,然而在他出生时口中却含着刻有“宋”字的骨片,帝娬族人只好在族谱上写下了宋沐琪这个名字。莫宇一向不问世事,却是对沐琪关爱有加,除了莫宇之外,就只有沐琪能够进入禁城。五岁以前,每天至少有半天沐琪是在禁城中度过的。五岁以后,就成了每周去一次了。

禁城的外围,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地清冷萧条。相反,繁华的商铺将禁城层层包围,一条笔直的街道直通禁城入口,街道两旁灯红酒绿,这就是全星球最繁华的街道——千子街。帝娬家的飞行器缓缓地降落在禁城入口,沐琪飞似的冲向禁城,而帝娬寒则是返回城主府。

倘若莫宇就是莫问·究宇的话,那他应该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只是沐琪所知的莫宇,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莫宇!”

“你来啦。”禁城的庭院中,莫宇品着茶,微笑着看向兔儿般飞奔而来的沐琪。

“莫宇莫宇,今天我在青石巷,听到一个老婆婆说,大神赐予了一个叫莫问·究宇的人异子,然后他成了星主……”

莫宇笑了笑了,问:“她还说了些什么呀?”

“她还说,她是星主派遣到青石城的城主!”

“那我问你,青石城的城主是谁?”

“我妈妈!”

“那星主又是谁?”

“你……你呀。”

“这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呀?”

“可是,可是……她的语气好真实,我感觉她说的故事是真的,我本来想好好地问问她的,可是妈妈把我拉走了。”

“那位老太太呀,每天都在巷口讲这个故事,她的神智有些不清楚,净会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糊弄人。小琪,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差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成为星主之前,我叫做莫问·究宇的吗?”

“可是,你要是莫问·究宇的话,那不该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爷了吗?”

“你忘了,我可是有异子这个宝贝。好啦,言归正传,上次教你的用异子制造飞行器学会了吗?”

“嗯,我趁妈妈不注意,偷偷跑到青石城外的小山谷里,造了一辆宇宙战舰。”

“你就不怕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把别人给吓坏了?”

“这不是有你吗?”

“你个机灵鬼。嗯,不错,宇宙战舰都能做出来了,才十岁,真有前途。活了八十多年,按着以前,我早该入了黄土了吧。要是有一天我走了,千子星就交给你了。”

“莫宇,你胡说什么呢,异子能让你保持年轻,那就一定可以让你一直活下去。”沐琪的忽然脱去了稚气,“随我出生的那块骨头,最近出现了异动,也许一场浩劫就要来临啦。千子星,还得靠你呢。”

“小小年纪就说这些东西……我看那块骨头,就是你发育过程中的一个美丽的意外。”莫宇忽然严肃起来,“异子的所有操控法则,我都已经教给你了,记住,在我还没有离世之前,不要让世人知道这一点。”

“我会的。”虽然只有十岁,莫宇跟前的沐琪却有着他不该有的成熟。

“好啦,我们喝茶。”

傍晚六点,帝娬·寒准时出现在了禁城入口。沐琪踏上飞行器,随着母亲往青石城而去。

“小琪,问清楚了没?”

“嗯!莫……莫伯伯说那个老奶奶神智不清楚。”

帝娬·寒微微一笑,说:“那他有没有说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相信她的故事?”

“我这样的人?”

“小琪,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的发育一直比正常人迟缓。你的心智,就和三四岁的……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

“也就是说,我和老奶奶一样,有些神志不清吗?”

帝娬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安慰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的小琪呀,虽然比正常人发育地缓慢,但是妈妈相信,很快你就会成为千子星的天才。”

“妈妈,我相信你。”

飞行器降落在了城主府,两位仆人已在那儿恭候了。比起禁城,城主府可是豪华多了。禁城中只有一个庭院,一栋小楼,剩下的都是放满了仪器的暗室。而这城主府,一眼望不到头,全是精美的楼阁,雕栏画栋。再看看地板,那可是用金刚石铺成的闪闪发光的大道。

沐琪随着帝娬·寒到了大厅,只见父亲宋霏在大厅门口恭敬地迎接。帝娬·寒叹了口气,牵起宋霏的手,走向了餐桌。若不是帝娬家族的条令,气氛也不会这么尴尬的。其实帝娬·寒只想和宋霏像正常夫妻一样,只是弃境来的人,地位永远只能是低下的。就算帝娬·寒想要让他拥有与之平等的地位,仆人也能够阻止。

尴尬的晚餐结束,他们遣开了仆人,在城主府内悠闲地散步。宋霏问:“小琪,今天去了莫伯伯那儿,可有什么收获?”

“莫伯伯的茶真好喝。”

帝娬·寒瞪大了眼睛,问:“你不会在莫伯伯那儿就喝了个茶吧,以前他可是会教你一些东西的。”

“莫伯伯说,他要教的东西都教完了,以后我再去他那,他就不会教我什么了。”

“莫伯伯都教了你什么?这么快就教完了?”宋霏问。

沐琪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没有什么,我还知道青石巷的老婆婆天天都会在那儿讲故事,妈妈……”

“不许你再去那儿了!”

“妈妈……”

“不行!”

然而第二天,沐琪还是趁着帝娬·寒不注意溜了出去。哪知一路上,他便是听到每个见到他的人说,“这不是那个痴儿吗?居然偷跑出来了,那个臭婆娘是怕了吧!”

痴儿吗?沐琪没有在意,而是径直往黄老太那儿跑去。一向热闹的青石巷忽然变得冷清了,而另一个面带沧桑的年轻女子坐在了黄老太的专座上。一声炮响让青石城沸腾了,那位年轻女子拉过沐琪,将他死死地抱住,不知往何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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