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结伴来到姬府给老祖宗请安,却被告知老祖宗并未回来。一连数日,始终没有见到老祖宗,他们这才觉着蹊跷。姬云跟人皇相识于总角之年,此后又一只是人皇的盟友、助手,相交莫逆。以前也虽然常有被人皇临时召见的时候,可是以前如果一时不能回来,皇宫总会打发人过来说明情况,而这一次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市面上开始出现各种传闻,有说当日人皇召见姬云共商海灵出世的传闻,却被御薄夫以十神器之一的“山海盘”困住,三人均不得动弹;也有人说人皇从御薄夫那里得到了传说中最强神器“生灵书”的下落,所以带上最信任的伙伴姬家老祖宗一起去探查;更有甚者,还有人说姬家老祖宗是御薄夫的盟友,两人合伙暗算了人皇……
各种的谣言甚嚣尘上,却不见皇宫传来任何消息,众人虽不敢有什么异动,但是种种猜疑也在酝酿着风暴。当然,对于这一切,姬怀是毫无兴趣的。西疆走了一回,虽然并没有做出怎样的成绩,但是毕竟算是开阔了眼界。对比西疆的荒蛮,越发觉着神京物华丰美,更加热衷于斗鸡走狗,消遣度日。
姬怀家世显赫,又从小受老祖宗喜爱,所以习惯了没心没肺度日。虽然老祖宗一时从皇宫里出不来,但心底一向认为老祖宗无所不能,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一日,姬怀正如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带着一大帮狐朋狗友们在街上闲溜达。姬怀年纪虽小,但身份不同,因此自然被视作一个圈子里的核心,走在街上也隐隐以他为首。
一行人路过转角,却看到远处有一圈人围着什么正在看热闹,不时发出一阵阵叫好声。这种事如果放在以前,姬怀自然不会感兴趣去看,但是在碌曲关看过西流的角斗,对这种市井之间的看热闹也多了几分兴致,于是带着一行人就围了过去。
伙伴们拨开围观的众人,走进内圈去看,原来是一伙外地来的卖艺人。是一个只有六个人的小班子,此时场下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耍花枪对练,男的大约四五十岁,女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着一身大红的练功服。虽然年龄相差巨大,但是两条花枪你来我往,一阵阵森寒气息,引得观众连连叫好。姬怀虽看不上两人的武艺,但是看那个少女脸上稚气未脱,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一脸凝重认真的表情,觉着十分可爱,越看越觉着有趣。
花枪表演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小姑娘额角见汗,中年大汉见状示意可以结束这一回表演了。可是很多观众并不满意,仿佛都爱看小姑娘我见犹怜的样子,纷纷鼓噪着不要停!中年大汉无奈,只得与小姑娘继续表演,但是动作却比之前慢了些许。观众却不傻,一时叫嚷声更大了!
姬怀见这种情况,顿觉心下不满,正要高声为小女孩说话。突然,那边传来一声示警:“快走快走!巡城的太岁来了!”
这伙卖艺人听到同伴示警,也顾不得表演了半晌还没来得及向观众讨要赏钱,连忙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可是卖艺的家伙什杂乱零碎,一时哪里收得起来,又舍不得吃饭的家伙,才一耽误就错失了逃走的机会,被一小队兵丁拦住了去路。
姬怀不懂这一幕的变化,打发一个正百无聊赖的同伴去问旁边的路人,不一会儿得到回答说,神京不舍城墙,人员进出往来并不受限制。因此,时常会有外地来的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过来讨生活,卖艺就是最常见的一种。而进城卖艺的人最怕遇到巡城的兵卒,一旦遇上好一点就是罚没点钱,万一不走运,甚至给关押进大牢,羁押个十天半个月。走江湖卖艺原本就不容易,在神京有其如此。
“哟——看不出你这小姑娘劲还挺大,是不是想跟爷回去练练啊?”一众兵丁围住卖艺的六人,也不多话,分出两个人就要罚没他们的所有工具。卖艺所用的各种兵器虽然看起来寒光闪闪,但其实都是没有开过锋的,也并不能伤人。但是兵丁却不管这些,只管以平民私藏兵刃的名义要罚没。那个红衣小姑娘不忍见吃饭的家伙就这样被人拿走,忍不住哭着去拉扯一个兵丁。却没想那个兵丁反而开始一脸淫笑地对她动手动脚,一时急的一张小圆脸涨的通红,连哭都不敢哭了,只顾躲闪。
少女的躲闪反而激起了兵丁们的野性,又多了几个兵围了过来。卖艺的一伙其他人见状也吓得惊慌失措,其他几个人反而低头更加恭顺,生怕一不小心惹上了自己。只有那个与红衣少女对练的中年大叔挣开身边的兵丁,想要过去帮忙。
神京的兵卒向来骄纵,这样外地来的这种没有背景的跑江湖卖艺人哪怕是打死了也没人过问,此时见有人竟然敢试图反抗,顿觉冒犯了自己的威严。瞬间几个人围了过来,按倒就开始打。红衣少女见中年大叔被打,又开始哭喊起来:“不要打我秦伯伯——呜——不要打我秦伯伯——”
兵丁们哪管这些,只想着要好好教训这个敢于挑衅的外乡人,出手更加凶狠了。旁边一圈观众刚刚在为两人的“假打”而喝彩,此时见两人“被打”同样喝彩得热烈。
其他人看得高兴,却惹恼了姬怀。这位少爷虽然骄纵惯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赤裸裸仗势欺人的,又加上旁边一堆是非不分的围观群众叫好,顿时气得怒发冲冠起来。
“住手!你们是哪里的兵,为什么在这里行凶?”
“卧槽……这是谁家的小哥,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这是在维护街道秩序,防止不明身份的人士携带武器在神京行凶!”一个领头的兵听到有人管闲事,本能张口就要骂。可是一抬头就看到姬怀和一群衣着非凡的青少年贵人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可能惹不起,所以强改变了语气,只淡淡地打着官腔。
“胡说——你们这分明是仗势欺人,他们只是几个凡人卖艺的,在神京又能行什么凶?!”姬怀不肯罢休,非要说个究竟。
几个兵丁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在神京当兵的,眼色是最重要的,见这位少年气度不凡,贵气逼人,又肯为那几个江湖人说情,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此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