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想了,她努力压制住心中杂乱的奇想。聚焦目光,看着前厅,冷声吩咐道:“扶我去前厅。快!”
“是!”花蔻与红姑应声道。
前厅。
西宇端着一盆血水从里出来,迎面就和梵瑾湮她们撞见了。他连忙放下玉盆,对着梵瑾湮恭敬的下跪请安,“王妃吉祥。”
目光触及到地上那盆血水,梵瑾湮只觉眼前一黑,她忙用手捂住头,冷声说道:“那是王爷身上的血?"
西宇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全然没把花蔻和红姑的暗示看在眼里。不理会他人,是他在绝缘门就练就出来了的。
“走,进去。”梵瑾湮脸色又暗了一层。在花蔻和红姑的扶持下,心里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不要,千万不要是那样啊。她在心里祈祷着。
烛光明亮,他一身黑衣,身上有几处都被划破了,细长的伤口已经被人细心的处理好了。此刻的他正疲惫的瘫坐在前厅的榻上,水眸微阖。几缕黑发垂至榻沿。绝世之容上有着深深的倦怠之意。
“你们先下去。”她回头,小声的对着身后同样闪烁着关切目光的花蔻和红姑说道。
红姑悄然退出,花蔻则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梵瑾湮,暗自缩了缩脑袋,也退下了。
待到她们都离开了,她才移步,向着榻上之人走去。
细长削瘦的手指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轻呼出一口兰气。
还好,他还活着。
她静静地站在榻前看了他好一会儿,望着那张铭记进灵魂深处的面容。梵瑾湮突然有种,梦如白又回到了她身边的感觉。这不正合那年他们被夏紫茉相救时,一样的情景吗。他身受重伤,她在一旁默默祈祷。这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令她刚平复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
当她还在努力平息内心的慌乱时,那榻上的水眸缓缓的张开了。摄人心魄的美,也在那一刹那绽放开了。
一模一样!跟梦如白惯用的招数一模一样,就喜欢用自己的脸蛋儿骗取同情。不过孟玉琼不是他,他只是继承了他的绝世倾容,而没有继承他那种妖媚到骨子里的美。所以,那种美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可梵瑾湮却怔住了,那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再一次袭遍她的全身。
“你怎么在这里?”显然,孟玉琼对于站在他面前皱眉愣住的梵瑾湮很是惊讶。他不想她看见他如此虚弱,狼狈的样子。他希望在她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完美无瑕。就跟梦如白一样。
好似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梵瑾湮苦笑一下,说道:“他也有这种时候。”
如果在其他人看来,肯定会不明白,这二人的对话。可是,孟玉琼和她知道,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事。”他淡淡的说道,想要掩饰住心中对‘他’的嫉妒。明明都那么久了,他却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仿佛她的心只为他而打开。不曾会留恋其他的任何。
“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她坐在榻沿上,握住他的长发,轻轻地将它们捋到他的脑后。
“去勘察夏紫茉的时候意外得知,她不仅是鞑虏的后代,而且南州夏家就是鞑虏的聚集地。我此去,好像他们早已知道了般,待我查时,便有人不停的出手拿我性命。”
“怕是夏紫茉传话的。”梵瑾湮皱眉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那种心痛感又开始蔓延开了,她用力握了握衣服的褶皱,看着湿漉漉的不知是血迹还是水泽的地面,问道:“那其他的事呢?”利用,她只是利用他而已,不是喜欢,不是喜欢。她真正喜欢的是梦如白,是梦如白!这种感觉是假的,是假的!
“崇州的兵力正在绝缘门里加紧训练。二十万石粮草也隐藏的很好向帝都进军。约莫过再过几日便可到京了。”
“嗯,那洛阳那边呢?”
“似乎不妙。俊海王等着青莲王带来的兵力。只要青莲王一到,他们就会和安南王开战。而且,我还看见,有冰国的人进出洛阳!”
“冰国的人?会不会是商人?”
“有商人是腰间悬挂猛虎腰牌的吗?”孟玉琼苦笑一下,看着脸色微郝的梵瑾湮。
意识到自己思考的大意了,梵瑾湮脸色咻地红了,听完孟玉琼的话后,她惊讶的问道:“是军队的虎牌?那来人是将军咯?”
“应该是吧。”孟玉琼颔首。这一细小的动作不小心带动了他脖子上的伤口,那蜿蜒如小溪般的血流就顺着他光滑的脖颈流进了他的衣襟内。他毫不知情,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她。
“那么就该注意了。有冰国的将军进出洛阳,看来这场战争不会好打。”
“你是说大胤,还是洛阳?”
“两个都有!玉琼你说,会是安南王赢还是俊海王他们?”
“那得看俊海王他们后面的军师是不是知道有冰国的将军来洛阳了。”孟玉琼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梵瑾湮蹙眉问道:“你是说安南王联结了冰国?”
“也许!”
“什么叫也许?”她不由地心急道。
“就是说,我去查探时,只发现了那个冰国将军只带了几个侍从。我不放心,还特地查探了方圆数百里,都没有暗藏的军队影子。看来,他只是来秘密谈判的。”
“谈判什么呢?”
“这就得看我安插在安南王身边的探子回报了。”
“你安插了探子?什么时候?”梵瑾湮惊讶的回头看向他,紫眸一下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血流,心又一次痛了一下。她垂下眼眸,伸出手盖住他欲张口的嘴,低声道:“你等下。”说完,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玉琼疑惑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