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白和安南王的军队一直打着的都是清军的旗号,意欲清君侧的意思。当梦如白率领十万清军踏过隔在两军中间的渡河时,他美丽的水眸立刻就注视到了对面迎接他的那匹黑色的骏马上的那一袭红色铠甲。在黑夜中,那红色的铠甲仿佛一朵开放在绝望边缘的曼陀罗,而且还是一朵红色的曼陀罗,美得迷人,美得令人心碎。
他定定的看着那红色铠甲,水眸里的神色变化莫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安南王也神色古怪的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不应该啊,照理说,他们的大将都应该去追那些毁了他们粮草的人啊。怎么还有大将留在营里呢?而且,看那身装饰,不像是什么领兵之类的,倒像是一个将军。
梵瑾湮一动不动的看着刚上岸就停下来的梦如白,紫色的眸子里有着无法言说的伤痛。终于还是要兵戎相见了吗?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做出伤害你的事来?隐藏在头盔下的清丽容颜此刻正哀伤的诉说着。
两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视着。
突然,梦如白的水眸一懔,大手一挥。掉头就往回走。
安南王不解的追了上去,问道:“为什么走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将军,我们有十万大军,为什么不趁机......”
“闭嘴!”他冷声吼道。
这些他都知道,他也正是这样考量的。可是,当他看清了对面那个红色的身影时。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能......不能伤害她。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掉转马头就往回走。
梵瑾湮错愕的看着刚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敌军居然在喝本军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了。难道他知道是自己在领兵?她蹙眉思索着。
“哇,这样就吓跑他们了?”
“想不到,就这样我们也可以吓跑敌军。”
“还不是靠公主,全仰仗公主出来坐镇才能逃过一劫。”
耳边响起了士兵们欢愉高昂的声音,似乎正在为这次短暂的胜利而兴奋不已。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低下欢呼的侍兵。紧握在身侧的拳头缓缓舒展开了。她淡然的取下头盔,对着那些高兴的侍兵说道:“不要骄傲,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公主!(王妃)”士兵们齐声高昂的回答。声音大的犹如洪钟。
远在渡河另一边的侍兵却疑惑不解的看着正在争执的两大主帅。
“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安南王气急败坏的说道。
“皇叔就不要这样。”梦如白冷冷的回答。
“那么好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了。你难道不知道成大事者不惜牺牲任何吗?”
“皇叔,那是你。不是我!”
“你......好!就算你不给我个解释,你也要给着十万陪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一个解释吧!”说着,安南王指着那些一个个脸上露出疑惑表情的士兵们对着梦如白吼道。
梦如白移眸看了一眼那些侍兵,淡然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呼......士兵们愣住了。在他们眼中,上级永远只当他们是奴才,是狗。重来不会当他们是人。可是,现在这个,居然跟他们道歉。让他们一直被冷落的心重新拾起了温暖的光源。
“下次我们一定帮主帅赢回来。”士兵们高亢的说道。不仅是说给把他们当人看的梦如白听,也是说给他们自己听的。
梦如白满意的露出一抹冷笑看着目瞪口呆的安南王。
“皇叔满意了吗?”
安南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甩袖便走。
一直躲在暗处看他们的慧娥见她父亲走了,她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如白?”
梦如白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然后转身看着那些为了他一时的冲动而劳累不已的侍兵。问道:“有事?”
见他又是以前那副冷淡的模样,慧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身边,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轻声道:“你和父王又争执了?”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梦如白冷冷的反问道。
慧娥一窒,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没事就回去吧。我还要和这些侍兵好好谈谈。”
“我......”慧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双明眸大眼里有着浓浓的悲伤。
另一边,梵瑾宣正在为灵州和忠州的战事烦恼不已。崇州那边又传出了鞑虏大军居然和冰国的大军合伙攻打崇州,多瑞王发出了求救的信号。梵瑾宣的眉头又皱紧了几许,发兵或者不发兵。如果发兵的话,万一瑾湮他们需要兵力,不能及时给出来那该怎么办啊?可是如果不给,崇州失陷那可就惨了。怎么回事,大家是商量好了一起来攻打他的吗?他苦笑着揉着额头。
一抹艳红的身影悄悄的走到了他身边,白玉般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了起来。那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了。
他欣慰的闭上眼,说道:“怎么来了?”
苏忆茹笑着说道:“看你一直不来。就过来了,怎么了吗?”
“崇州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那就该派兵去帮他们啊。”苏忆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可是,如果玉琼他们需要兵力,我如果拿不出可不就......”
明白了他的为难之处,苏忆茹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红姑不是在那里吗?可以叫红姑帮忙啊。”
被这么一提醒,梵瑾宣立马反应了过来。皱眉立刻展开了,说道:“对,可以叫红姑设法拖住他们一下。至少为玉琼他们赢得一些时间。”
苏忆茹淡淡的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