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还是没有结成婚，被刚才那个女鬼打了一个茬，巫秋灯想要结婚的冲动消失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过是个形式，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要那些形式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去小吃街吃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吃，贺古从来没吃过臭豆腐，闻起来好像臭水沟的味道，他不知道巫秋灯居然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让老板多放辣酱，然后用竹签插了一块臭豆腐放在他的嘴边：“好好吃，张嘴。”
那个不明的物体在他的嘴边实在张不开嘴，在贺古的眼中比核弹还要惊悚，不过他敌不过巫秋灯的笑脸，所以只好张嘴吃下去那个恐怖的玩意儿，他以为他会吐出来，没想到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的味道竟然很好，豆腐外焦里嫩，滚烫带着热辣，非常过瘾。
看着贺古的眼睛发亮了，巫秋灯笑着说：“怎么样，市井的东西也是不错的吧！”
“说的好像我整天站在云端上一样。”他去摸巫秋灯柔柔的头发：“我在天池呆的久了，这些东西没有吃过，但是天池的小吃还是经常吃的，秋灯，你去过天池么？”
她摇头：“我只去过乌兰。”
他搂着她的脑袋心疼地笑：“乌兰，是找我的那次么？等过几天我抽出空来，我们去天池，那里有很好吃的热狗。”
“你刚才说过几天去天都峰，怎么又从黄山跑到天池去了，心别那么贪，地方一个一个去。”她又塞了一块臭豆腐到贺古的嘴里。
她不敢接受贺古的承诺，因为他们两的未来根本不会有交集。
世界上最痛心的事情就是，在贺古看来今天的约会只是一次普通的约会而已，但在巫秋灯的眼里却是一次诀别，也许他们还会再见，但是那时，贺古已经不认识她了。
忘情丹的妙处在于，它不是让人丧失所有的记忆，但是恰恰对于吃下去的人所爱的人，就会完全忘记她，所有所有。
巫秋灯不知道她师父是怎么把这个东西给炼出来的，他师父却不教她炼，他说：“世界上哪有忘得干干净净的事情？如果有，也是违背了伦常，如果留有记忆，该痛苦就得痛苦，不能逾越过这一道。”
所以，他只给她留下了三粒，之前给贺焕颜吃下了一粒，还有两粒，那时黄莺玩笑说到时候她和巫秋灯受到情伤之痛时自己可以吃掉，看来巫秋灯是享用不到了。
回到家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日出日落这么频繁，巫秋灯只能叹息时间过的太快。
再绵长的告别，也只能告别而已。
在贺古房间的窗前，她主动奉献上她的吻。她踮着脚用绵软的手臂勾着贺古的脖子，她的发香直往贺古的鼻子里钻。
他不知道今天的巫秋灯为何如此热情，他只有意乱情迷地配合她的吻。她从他的嘴唇一直吻到他的耳垂，他鬓角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发笑，她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畔，让他几乎发狂，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巫秋灯的衬衫是后面系扣的，他的手指已经攀到了她的纽扣，两只手指和那粒小小的纽扣搏斗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胆量解下去。
因为他怕亵渎了这么美好的巫秋灯，她不愿意的事情，还没有想好的事情他都不会逼迫她去做。
可是，巫秋灯却松开一只搂紧他的的胳膊，自己把手伸到背后去解纽扣，一颗，两颗，直到那件衬衫在她的肩上悄然滑落。
贺古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身体，她很白，剔透的那样白，她很瘦，所以没有傲人的胸，娱乐圈不缺那种蜂腰****，贺古公司里的几个秘书都是这样的身材，但是很假。
可是，巫秋灯并不性感，但她有种无与伦比的真实感，这种真实打动着贺古，让他有鼻塞的感觉，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流鼻血才对。
她的胸衣是一件白色的小可爱，没有蕾丝花边，也没有钉珠，就像她的人一样那么朴素，那么惹人怜爱。面对这样的巫秋灯，他竟然既不敢去抱她，也不敢去亲近她了。
反倒是她，轻轻地投入到他的怀里，发烫的柔软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一路往下滑，经过他的锁骨，停留在他结实而光洁的胸口。
她低声的呢喃从两人的肌肤之间发出：“贺古，我爱你。”
他已经发狂，已经不能自己，他低头找寻着她的嘴唇热烈地回应，她的唇有辣酱和臭豆腐的味道，但是那么迷人，天知道他是不是疯了，连臭豆腐的味道在巫秋灯的身上都是让他着迷的。
灯光迤逦，风儿温柔，巫秋灯在倒在床上的一刹那关了台灯，屋里陷入热情的黑暗中，还有肌肤与肌肤之间相亲而产生的战栗。
爱像一张网，织的紧密的一张网，将贺古层层罩住，不过还好还有缝隙，他还能自由呼吸，不过他宁愿窒息在巫秋灯的温柔里。
他依稀听到巫秋灯在的身下说些什么，但不真切，她好像在说：“忘了我吧，贺古，忘得彻彻底底的。”
傻话，她又在说傻话，怎么可能忘了她，除非连自己都忘了。
他拉上被子，将他们的身体紧紧地包裹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里还弥漫着那醉人的柔情蜜意，贺古已经睡着了，他的胳膊把巫秋灯圈在怀里，他睡得很熟。
在灯光下，巫秋灯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他，也许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肆无忌惮地看，今晚可以，今晚他是她的男人。
其实还有一颗忘情丹，她大可以一人一颗吃了它，她就不会有遗憾，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但是她不打算那么做。
这么好的贺古，值得她用后半生去惦念。
她在他的臂弯里合上了眼睛，他的臂膀坚实有力，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但是这些是虚无的，贺古的肉体在贺家，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灵魂而已，巫秋灯可以将这个虚无的灵魂一直留在身边，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还有黄莺，她不能让她一直被困在那面煞镜中。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大概过了没多久又浑身大汗地醒来，贺古仍旧睡得很熟，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和杨梅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
她坐起身，慢慢地穿好衣服，掏出琉璃盏，贺古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黑发盖住了浓眉，巫秋灯低下身子轻轻拨开他额上的黑发，面相上说额角开阔的男人心胸也开阔，并且有颗温柔的心。
贺古有多好，巫秋灯自己知道，但是好东西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人人都想得到，人人都会抢。
她在他的额头郑重地落下一个吻，她想了想，该不该讲那句话？想了半天，她还是说了：“再见。”
是的，再见，也许还会再见，但你是你，我是我了。
今晚所有的情话，所有的温存，只会留在巫秋灯一个人的记忆当中。
琉璃盏的盖子打开了，贺古变成了一缕青烟被吸进了琉璃盏里，盖上了盖子，这一切就结束了。
杨梅在老地方等她，巫秋灯看得出来，尽管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杨梅心里非常紧张，她怕巫秋灯不来。
后来她看到巫秋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迎上来：“刚打算走了，没想到你就来了。”
“你现在也可以走，不迟。”巫秋灯面无表情，不用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伸出手：“煞镜给我。”
“先把贺古的魂魄给我。”
“我要亲眼看到贺古还魂我才会走。”
“没有商量的，我师父会让他回魂，你不必担心，反正他醒过来也不会认识你了。”
“我要亲眼看到贺古还魂我才会走。”她重复这一句，杨梅盯着她半天终于妥协：“不要给贺家的任何人发现你，我就带你进去。”
这好办，巫秋灯藏在杨梅的车后座里，车开进贺家，因为杨梅现在在贺家就是少奶奶的身份，所以门房只是殷勤地开门，连看都没看。
她把巫秋灯带到别院的最后面有一间房子，里面冷的像冰库一样，贺古就躺在一大堆冰块的中间，屋里亮着青色的灯，把贺古映照地挺恐怖。
杨梅站的远远的不敢过去：“忘情丹。”她说。
巫秋灯掏出琉璃盏，打开盖子，念动咒语，那是还魂咒，听到咒语的鬼魂只要阳寿未尽的，在自己身体的旁边就会自动走回去。
贺古在巫秋灯的咒语中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身边，只要他一跃而起跳入自己的身体，巫秋灯再及时把忘情丹放进他的嘴里，他们此生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跳入自己的身体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回头看了巫秋灯一眼，不知道他认出了巫秋灯没有，也不知道那一眼到底有什么意义，杨梅的心脏都要跳出了喉咙，好在贺古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跳进了自己的躯体里。
“忘情丹，快，忘情丹！”杨梅也顾不得害怕，跑过来对巫秋灯喊：“拿出来，别想变卦！”
小小的红色的药丸，像一颗朱古力一样大小，巫秋灯捏在手里，微笑着看杨梅：“你真的很需要这个？难道你笃定贺古忘了我会爱上你？”
她恼羞成怒地抢过忘情丹，走过去往贺古的嘴里一塞，把煞镜抛给巫秋灯：“你可以走了。”
她确实应该走了，因为贺古的魂魄已经完全进入了他的身体里，而他的身体也逐渐有了血色，她走到门口：“把他挪到自己的房间，他如果在冰块中醒来一定很奇怪。”
“这就不是你所操心的事情了，请吧！”
拉开门，看着外面茫茫夜色，巫秋灯问自己，是这么走出去，还是回头再看一眼？
罢了，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