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秋灯跑的远远的,不知道跑了几条街了才停下来,事实上贺古也不会在后面追她,她完全没有必要跑得这么快,她快把自己给累死了,靠在街边的一个橱窗边喘气。
明明是跑的呼吸不上来,怎么眼睛里会湿湿的,她仰着脸好像流鼻血一样看着血一般红的夕阳。
从商店里走出来一对情侣,很奇怪地看她,女孩子嬉笑着在男孩子耳边小声说:“你看那个美女,肯定是失恋了哦!”
男孩说:“这么漂亮还会失恋?”
“什么,你居然说别的女孩漂亮,那我就不漂亮了?”两个人打情骂俏着走开,这世界,不仅是春天,连热死人的盛夏都是情侣的季节。
没有贺古的血,巫秋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漆黑的时候,她回到家,家里亮着灯,黄莺和甄一百正在等着她的好消息,可是她连话都没说清楚就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她站在门口,里面飘出菜的香味,黄莺在做饭,她不会做饭,难得能把生的蔬菜炒出香味来。
巫秋灯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应该以什么样的轻松的口吻跟他们说这件事情,也许用其他人的血也行。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人傻住了,有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淡蓝色的衬衫和淡色的长裤。
贺古!他怎么在她家里?
巫秋灯手一抖,钥匙就掉在了地板上。
“秋灯回来了!贺古来了好半天了!”黄莺走过来帮她拾起钥匙。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他还记得她住在这里?怎么可能?巫秋灯还在胡思乱想,贺古站起来:“刚才你怎么跑走了,我在后面喊你也没听见,我找甄一百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找我什么事?”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
“刚才百少和黄莺把你们的事情跟我说了,虽然我很不理解,但是能帮到你们的,50CC血又算什么?”
“真的?”巫秋灯又惊又喜。
她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峰回路转,贺古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了,甄一百带来的漂亮小护士给他抽了一管子血,黄莺对他谢了又谢。
手里攥着还有贺古体温的血液,巫秋灯急忙钻进了房间里,时间不多了,三天三夜炼下来,成不成功还不知道。
她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夜,贺古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不成功,让黄莺一辈子这样,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她真的不得而知了。
三天时间慢慢过去,黄莺和甄一百在客厅挤了三天,一个睡地板,一个睡沙发,吵吵闹闹过去了三天。
那天贺古待了一会才走,黄莺很热情地留他吃饭,虽然贺古不认识她,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破天荒地留下来吃饭,回家洗澡的时候看到胳膊上的针眼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
巫秋灯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有点出关的感觉,她三天没吃没喝,师父炼丹时也是这样,有时候事前还要沐浴更衣吃素三天,她就一切从简。
“秋灯秋灯,怎么样了?”黄莺和甄一百围上去。
“秋灯,你有黑眼圈了,我去给你拿我上次才买的面膜,超好用。”甄一百的注意力全在巫秋灯的面容上,黄莺瞪他一眼:“别整那些没用的,丹炼成了么?”
巫秋灯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张开手掌,将小瓶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一颗红彤彤圆溜溜的小药丸滚落在手心里。
“这就是解药?”黄莺用手摸了摸。
“嗯,炼成了,希望有用,黄莺快吃了它!”
黄莺两只手指头捏起药丸,一咬牙吞了进去,甄一百在边上看了表情十分复杂:“好恶心的样子。”
“怎么会恶心,都是好名贵的药材。”
黄莺吞下了药丸,又喝下去一大杯水:“秋灯,我有没有什么反应?”
“有,长出了两只角。”甄一百插嘴。
“哪会这么快,暂时不会有反应的,你去床上躺一躺,师父的日志上说,至少要两个小时以后才会有反应。”巫秋灯把黄莺推进了房间里。
甄一百忧心忡忡:“没用怎么办,或者万一黄莺又变成了其他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巫秋灯瞪他,不过她也不知道,炼丹她还是第一次,成功是否她也不能确定。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那些天师应该不会这么准时吧,谁知道巫秋灯刚想着,门铃就响了,门外很嘈杂,想必是那些天师。
巫秋灯过去开了门,全师父带着更多的天师出现在门口:“巫大师,怎样,七天过去了,黄莺呢?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们整天没有事做的么,没有鬼给你们抓?”甄一百挡在门口:“什么七天,法律规定的么,你们算老几?”
“巫大师,你答应我们的。”全师父不理甄一百:“黄莺呢,再不让她出来,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黄莺已经吃下了解药,但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功效,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还给你时间,我们已经给了你一个星期了,还不够么?”丁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扇子,巫秋灯人的,那是琳琅扇,专收妖物,法力很了得。
“丁师傅,慢着!”巫秋灯急忙拦住:“既然给了我们七天时间也不在乎多一个小时吧,再给我们一个小时。”
“好了!”丁师傅很不耐烦地推开巫秋灯,打开扇子冲进客厅,对着卧室的门念动咒语,然后大喝一句:“收!”
众人静静地等着,如果是一道彩色的光被收进了扇子里,那就是黄莺了。
这时,一道彩色的光在门口一晃,照射在扇子上,丁师傅赶紧将扇子收好,长舒一口气:“收服了!”
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好歹我们天师行业里少了一个妖怪了。”
甄一百看着巫秋灯:“黄莺真的被收了?”
不可能啊,黄莺明明不是妖,怎么可能是一道彩色的光,无论是她被牛鼻子老道用煞镜收了的时候,还是巫秋灯从画上把她用琉璃盏装起来的时候,她都是白色的,怎么会变成彩色的呢?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双脚慢慢走出来,毛茸茸的,然后一个通体黄色的人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浑身长满了羽毛,黄色和黑色相间的。
众人大骇,丁师傅他们甚至还往后倒退了一步:“不是被收进了我的琳琅扇里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好浓的妖气,好厉害的鸟妖啊,琳琅扇都收不了她!”
怎么回事?巫秋灯往她看过去,解药失败了么,到底什么情况,巫秋灯完全被弄糊涂了。
客厅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全师父拿出他的法宝,收妖拂尘,对着黄莺来回踱步念经,其他的天师也一起念动咒语,这咒语念的巫秋灯的脑袋都疼起来了。
眼前乱七八糟的,巫秋灯也捋不清头绪了,她只能对黄莺大叫:“黄莺,快从窗户里飞走吧,我们迟些去找你,快走快走!”
“巫大师,你还袒护着她!”
“我来码人,我来码人!”甄一百掏出电话又要搬救兵,巫秋灯扑向黄莺把她往窗子边推,房子里嘈杂声一片。
黄莺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她把身上的那片黄色羽毛一掀,露出光滑的皮肤,然后她跳着背对着巫秋灯:“秋灯你看!”
巫秋灯往她的背后一看,平平坦坦,那两个硬块消失了。
“秋灯,哈哈,我骗他们的,你怎么也被骗了!”
巫秋灯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和黄莺搂在一起笑着跳着,那帮子天师呆呆地看着她们。全师父等人还不死心地走过来捡起被黄莺扔在地上的东西看了看,那是第一次黄莺穿过的礼服,缀着黄色羽毛的晚礼服。
甄一百走过去在黄莺的背后一模:“啊哈,黄莺,你不是骆驼了!”
黄莺举起胳膊,很得意地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把胳膊伸到他们面前:“闻一闻,有没有妖气?看一看是汗毛还是羽毛?你们真是白当天师了,人云亦云,人家说我是妖我就是妖,人家说我教人家养小鬼我就养小鬼?没脑子?这是什么年代了,有监控的!”
她把手机举起来给他们看,这是甄一百帮她找到的:“看到了没,这里面的女人是我么,是我么?我什么时候穿过高跟鞋,背后塞两个大馒头那就是我了?白痴!”
巫秋灯坐在沙发里,捧着黄莺的咖啡舒舒服服地看着她奚落那些天师,后来那些天师灰溜溜地走了。
“扬眉吐气啊!”黄莺满足地靠在巫秋灯的身边:“秋灯,谢谢你。”
“神经!”
“百少,谢谢你。”
“以身相许!”
“呸!”
“还有一个人我得感谢。”黄莺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思的:“没有他,炼不成解药。”
巫秋灯知道她说的是谁,她说:“算了吧,让百少转达一下吧!”
“不,我一定要当面谢他!贺古的血哎,我们对于他都是陌生人,他都肯帮我们,多好的人,而且秋灯。”她凑到她的耳边:“说不定你们多接触,他还会第二次爱上你?”
巫秋灯一个激灵:“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师父的忘情丹,前生今世都会忘得干干净净,而且缘分也会消灭的干干净净,就算这辈子再接触,也不会再爱上对方。”
“那贺焕颜和夏夜又怎么解释?”
“忘情丹分成两种,我给贺焕颜吃的只是忘记对方,和给贺古吃的不一样。”
黄莺傻眼了:“你傻呀,为什么不给贺古吃和贺焕颜一样的?”
为什么,巫秋灯不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