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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又爱又怕

子宸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缓缓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惊闻安定突现逍遥膏,朕心甚忧。唯怕此物害人,祸我大燕子民,故派义王府小王爷司徒锦澜协助安定王沈清林彻查此事,不得有误。钦此。”

沈清林双手平过头顶,恭谨接过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收好圣旨,他请子宸上座,待丫鬟奉上茶水,这才面带忧色的道:“殿下,逍遥膏一事竟传到御前去了么?”

子宸点头,“有人给宫里写了密信。”

“密信?”

“是的。父皇就是看到了那些密信,又得知我正好就在安定,所以才派我协助王爷清查此事的。”

原来早前宫里的庄太医就曾接到过一封密信,信上言明了安定城逍遥膏之危害,望朝廷早日派人禁烟。但因密信没有落款,朝中又没有人听闻逍遥膏之事,庄太医也就未当做一回事。不料没过多久,又接到一封密函,信中详细说明这逍遥膏乃是用罂粟提炼制成,能上瘾,能致人命,若是流传起来,其危害性能危及到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信中还说,逍遥膏是从外邦流传过来的,极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利用逍遥膏做危害燕国江山社稷之事。庄太医见事态严重,这才禀告于皇帝。因众人都未见过逍遥膏的模样,也是从未听闻过这个东西,可信中言辞凿凿,又听庄太医所言这罂粟能治人病,也能害人命。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真是关系到危害燕国大好江山的事情,且牵涉到了外邦,自然得重视起来。因兹事体大,不宜大过宣扬,引起人心惶惶,皇帝才一道密旨,指派子宸暗中协助沈清林,专门调查这逍遥膏之事。

“沈兄,”子宸道:“其实我这次来安定,就已察觉到不妥,跟我两年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安定不一样,虽然在沈兄的治理下,安定依然是繁华富庶,但城中子民的健康状态甚为堪忧。城中青壮年大部分都吸食上了逍遥膏,郊外良田更是大片大片的无人耕种,任由其荒芜,长此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日,他看到的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景象,歌舞升平热闹繁华的表象后面,是一派颓糜之象。安定城中大部分的男子,但凡家里条件好一点的,都吸上了逍遥膏,家里没钱的,都在变卖家产,倾家荡产也只为换来些许的膏片。

抽的时间长的,骨瘦如柴,好似皮包骨头,飘飘欲仙中,全然不顾自己形象。更有甚者,口吐白沫,仿佛马上就要死去,却一心只想逍遥膏。那场景,让他看得胆战心惊。只是一个小小的安定,已是这样,若是这东西流传开来,整个燕国都变成了安定今日之模样,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沈清林面带愧色:“不瞒殿下,城中百姓吸食逍遥膏之事,我早已知晓,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危害这么大。是臣的疏忽,臣罪该万死!”

“先不要说这个,”子宸道:“当务之急,是想想该怎么清理此事。”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老百姓吸食,谁料经过他这几日的调查,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就连太守梁仲金和几位身居要职的官员大臣,也无一例外的沾上了这个东西,无法自拔。甚至还有人用逍遥膏行贿。一开始他们只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抽了能让人变得舒服,有种飘然若仙的感觉。可哪里知道,还会上瘾,而且一旦上瘾,怎么也戒不掉。如今他们就算知道这东西最后会要人命,可他们也顾不上了。因为他们已经离不开逍遥膏了。

沈清林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不由心惊胆颤。之前还有官员特意给他送这个东西呢,幸好他对这东西兴趣不大,所以一直都没有碰。否则他真不敢想象会怎样。

“殿下放心。”他信誓旦旦的道:“臣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给圣上,给朝廷一个交代。”

子宸点点头,“年前我会留在安定,协助你彻查此事,有什么你不方便出面的,我会代你出面,交给门里的人去做。”

沈清林作揖:“如此,就辛苦殿下了。”两重身份转换,的确也不容易。

“对了,”他忽然想到什么:“殿下的真实身份,要告知桑离姑娘吗?”

提到桑离,子宸的眸中异彩一闪而过。他摇摇头,道:“不用。”

沈清林点头,“臣明白。只是臣怕桑姑娘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子宸叹口气:“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毕竟一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二来,”他苦笑一声,道:“我之前也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若让她知道我一直在欺骗她,只怕……”他不敢想象下去。

离园的时候,她说,如果他负了他,她会杀了他。

月亮湖的时候,她又说过,如果他欺骗了她,她永世不会原谅。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若有一天当她知道了夏侯子宸就是司徒锦澜时,她会怎样?是会一匕首刺入他的胸膛,还是弃他而去,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到时,他又该如何面对?如何自处?

阿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怕你呵。

沈清林很能理解他的顾虑,但是他也担心:“安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兜转转的,都是这些人和事,尤其她跟舍妹又走得近,臣怕万一让舍妹知道你们的关系,恐怕……”

按照清姿那个冲动任性的性格,一旦知道桑离瞒着她在和子宸来往,她一定会大吵大闹不依不挠的。伤心难过是小,万一她气昏了头,把子宸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怎么办?到时候,桑离又该如何?

子宸想了想,道:“这很简单,找个借口,让她先离开安定一阵子就行了。”

沈清林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做了。明日我就飞鸽传书,让汴梁的舅舅家来人,就说外祖母想她,想接她过去一起过年,等年后再把她接回来便是。”

子宸饮了口茶:“如此甚好。”

见他对自己家妹子一点心思都没有,沈清林的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时,管家来报:“王爷,商梨姑娘求见。”

商梨?沈清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子宸。后者也有点不解。

“她可有说何事?”沈清林问。

管家道:“商姑娘说,有要紧的事必须面见王爷。”

沈清林看向子宸,得到对方的首肯后,才扬声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桑离推门而进,“商梨见过王爷。”

抬头一看,只见子宸赫然也在沈清林的书房里,两个人显然正在谈事情。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道:“王爷,子宸,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子宸笑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王爷有点事。”桑离刚要说话,突然看到青玉案的书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她之前在逍遥馆所见的逍遥膏。

她惊讶道:“王爷,原来你们已经注意到了逍遥膏?”

沈清林点头,微微有些诧异,“商姑娘也知道它?”

桑离苦笑,“我刚刚去的,正是逍遥馆。”

子宸顿时紧张起来:“你去那里干嘛?该不会也是去尝这众人都说是好东西的逍遥膏吧?”

“子宸你别担心,”桑离赶紧道:“我没有沾这东西。我这次去,正是因为一封信。”

“一封信?”子宸怔了怔。

桑离从怀中掏出那封只有三个字的信,“王爷你看。”

沈清林看过,又递给子宸,道,“看来,这逍遥膏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王爷,我今天来,就是为逍遥膏的事而来。”桑离正色道:“王爷可知,这东西害人不浅?”

沈清林惭愧道:“本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只是对这逍遥膏所知有限,而子宸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所以才请了他过来一同商议此事。”

这么一说,也就解释了子宸会和逍遥膏一同出现在他书房里的事实,外面的三步一岗也一并有了解释,毕竟事关重大,不容马虎。

桑离果然没有怀疑,她叹了口气,道,“逍遥膏原本是一种天然植物提炼而成,叫做罂粟。《本草》言他功极繁茂,三四月抽花茎,结青苞,花开则苞脱,大如爷盏,罂在花中,须蕊裹之。花大而艳丽,有大红、桃红、红紫、纯紫、纯白色,一种而具数色。花开三日即谢,而罂在茎头,上有盖下有蒂,宛然如酒罂,中有白米极细。又名米囊花、御米花。古人咏罂粟多从其又名米囊花着笔。此种植物异常奇异,每逢罂粟开花之时,微风吹起,罂粟花漫天飞舞,让人间变成仙界一般,十分好看,结出来的果子,已然有些许的香气。众人只知道罂粟提取后可制作镇静剂,殊不知这罂粟提炼之后,还能制作成害人的毒品。”

子宸点头,“这点,我们也有所耳闻。”他看了沈清林一眼,道:“所以,王爷才重视如斯,请了我插手彻查此事。”

原来黑煞门还帮朝廷做事?桑离看向子宸:“那么,你现在有眉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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