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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怀揣菜刀的女孩

线上,我的左边坐着胖姑娘小芸、长发妹小米,右边是棕发小玲、高个儿小王。

我们往电子板上装液晶玻璃板。

干活时,我总设法让肩膀不要碰到小芸。

我并不是在意她沉重迟缓的动作,而是她用橡皮筋束起的头发里,头屑明晃,让人只朝那煤雪交叠的景象看一眼,便即刻陷入难堪,好像那头皮屑是从我的脑袋上飞过去的一般。可小芸低眉垂目,安静痴憨,只专注干活,魂魄没有一刻离开肉体,根本不知道她已被小碎片摧残得面目全非,整个人像破布,或树根。

小芸盯着电子板,默片般寂然,显然,她比我更深地陷入劳作,没一丝停顿、疑问和犹豫,只不断重复,像一匹马,那由皮肤、毛发和血液编织的世界都在,只是,丧失了发声系统。

小芸来自湖南,和堂姐住在出租屋,一米五五的个头,导致她的胖格外凸显;束起的马尾让她的脸颊看起来很宽阔,像冬日农田,因耕作匮乏,略显粗陋;她不知腹带已被发明多时,虽用宽大衣裳遮掩,但依旧肚腩隆起,鼓凸一片。

只需一分钟,人们便会发现,小芸的智力有些低下——或者,比低下更少一点,仅有些愚笨而已。她像个小女孩,不再长高,只是长宽。在拉线旁,她一遍遍学习,将流程弄得乱七八糟,但最终居然都能应付下来。凳子太高,她的脚够不着地,便用手抓着桌沿,让凳子前后摇晃,把它当成娱乐。

她的行为举止和车间的规范格格不入,却和那膨胀体形相配。

在她那婴儿肥的躯体里,始终保存着一种很纯粹的东西,让大家羡慕不已:她从不做判断,只听天由命,随遇而安。有时,她嗔怪别人,说你怎么能那么花钱,像个小母亲。她极节约,省下每一块钱,每一角钱,每一分钱(她一定不像我们想得那么傻)。

下班后,我在楼梯口等她们,推门而出的是小米,走到鞋柜前,将黄色尖头高跟鞋取出,褪下拖鞋,放进去。我问她,小芸呢?她说小芸不去吃饭了。我纳闷:她不饿吗?

一早晨连续工作四小时,我的肚腹早已虚空如天,嘴泛胆汁,若不及时进餐,下午根本无法坚持,何况晚上还要加班。小米说,她吃泡面。小芸一定算过,泡面比快餐便宜,每天省一块,一个月,一年后,会省很多。

我和小米下楼,朝快餐店走去。一路上,小米的高跟鞋十分扎眼,但她并不在乎,目视前方,挺胸抬头,坚定地摇摆在街道上——一天中只有这时,她才有机会展示高跟鞋。

我们点了相同的餐饭:米饭一元,三元任选两个菜(炒黄瓜、炒莲藕),一碗免费鸡蛋汤,四元搞掂!到底是正经饭菜,再简陋,也热乎。而泡面,如弯曲的头发丝膨胀,毫无偏差的味道,会令舌头和胃提前痉挛。

正吃着,高个儿小王从旁边蒸菜馆走来,小米抬头,眯眼,问她吃的啥。

“鱼??”我们同时从碗中将自己的脸提起——“鱼!??几块?”

小王笑了:“加上炒茄子,共八块。”

我和小米对视一眼:“有钱人!有钱人!”

小王要走,小米喊住她,说等等。小米想去宿舍洗头(小米住在出租屋)。

洗头?可小米的长发根本没有粘黏,丝丝缕缕很顺滑,倒是小芸,才需要清洗。我忍不住这样说时,小米的笑声像河水,哗啦啦。原来,小芸告诉小米,她每晚都冲凉,要不就睡不着。小王颇有经验地说:“是她用的洗发水不行,要用海飞丝和飘柔。”小米点头:“她在地摊上买的洗发水,没牌子,不生头屑才怪。”

原来,她们??都看到了!

可是,怎样才能开口告诉一个有头屑的人,你快去洗头?

返回厂房,拐个弯,到达后楼。

通往宿舍的楼梯,从楼房侧面伸出,紧挨着倒闭许久的职工食堂,半截子晒在阳光下,像狗伸着舌头。进去,楼梯落满灰尘,积着黑垢,四处丢着餐巾纸、塑料袋、雪糕皮、糖果纸。虽然宿舍并没有住满(住出租屋自由,便于跳槽),但老板还是要将床留下,省得赶货时招了人没处住。

门虚掩着,推开后,我们鱼贯进入,内有六张高低床,靠前门的下铺住着小玲,小王住在靠后门的下铺,其余皆裸着木板床,堆放拉杆箱、电热水棒、牙刷缸、塑料袋。

哐当,后门被推开,棕发小玲拿着毛巾出来,居然在擦湿漉漉的头发!

她刚洗过头,棕发虽短,但显然经过电烫、修剪、焗油等复杂过程,才变成现在这模样。

小玲对我们的造访很淡然,她是个白肤细眼的美少女,可惜,浑身裹着股寒冰气。当小王和小玲站在一起时,充满戏剧性:所有小玲的冷艳,皆被小王消解,因为小王几乎是个中性人——短发,虎牙,健壮的长腿,大踏步走路,笑容里没有一丝柔媚,干脆爽快。

小王用塑料桶接来水,取下电热棒,将它浸入水中。等待水开之际,她从包里翻出阿尔卑斯奶糖,分给小米、我和她自己。此时,小玲正将后背对着我们,往头上抹摩丝。小王打开电视,放入碟片,蜘蛛侠被大力士一拳打倒在赛场,欢呼声咆哮而来,冲进耳膜,我们的身体瘙痒起来,止不住大笑。传说中的悲凉、愤怒、不安和焦躁,此时此刻,被一颗糖、一段影像击碎,少女们的正午,轻快,明丽。

小玲抹完头发,从我们眼前飘过,到后门水池子里洗了手,甩着水滴出来,用干毛巾擦。她拿出护手霜,先擦手心,再擦手背,再一根根捋手指,像它们根本不属于自己,而是付出一大笔费用的某个大佬的。

她挺立在床前,皮肤、身材、五官,处处合适,头发柔顺,但她却不看我们。

难道,她害怕和众人对视?

她的眼睛那么美,但里面射出的光,却让人想起案板上的比目鱼。

她将毛巾折叠成长条,塞入塑料袋,再一层层裹起;一个手提袋,她将它左右对折,在折痕处捋了捋,又上下对折,让它变成四方形“蛋糕”,托举进箱内,在那里,裤子、衬衫、线衣、裙子??皆棱角分明,像马上就要拿出送人的礼物。小玲沉浸在触摸物体的愉悦中,手指滑过时,携带着轻微的嗤嗤声。她像个落难公主,有着显而易见的傲慢,独立岸边,修整完羽翼后,即刻,就要腾空起飞。

水烧开了,小王让我挪开脚,从床底捞出个粉红塑料盆,将水桶提到后门阳台,取出洗发水,交代小米如何添凉水,返回时,她用脚向后一勾,将门关上,身体像把合拢的伞,闭合在铺上,再次沉浸到蜘蛛侠的豪情生活里。

小王选择住宿舍的原因很简单:她没有男友,对私人空间的渴望,不如恋爱中的男女那么强烈。一进厂,她把行李放在床头,直奔旧货市场,花三百五十元买电视,三百元买DVD,五十元买盗版碟,又买了杂志《独唱团》、塑料盆、塑料桶、热水棒、灌装啤酒(她像男人般迷恋啤酒)后,才长舒一口气,感觉生活水准没有因进电子厂而掉下来。

韩寒是她的精神鸦片,她在他的博客上留言,下载他的照片。得知他结婚后,她剪掉长发,扔掉唇膏,穿上宽松T恤。除了上班,她将几乎全部的业余时间用来看碟。她反复看《盗梦空间》《变形金刚》《阿凡达》,不仅对情节了如指掌,更将细节、对话、服饰。铭刻于心。

骨子里,小王和小玲一模一样:都不是那种安心当普工的人。

十六岁,王小红离家,在佛山陶瓷厂干了三年后,跳槽到深圳制衣厂。

她有个堂兄在北京,包上了活儿,喊她,她便矛盾起来。她一矛盾,制衣厂带来的全部好处,便碎成粉末。作为外省的乡下人,北京,不仅仅是个地名,更是一种越来越响的轰隆声,她听到那声音荡漾起的波纹,一直漫过心房。

小王说:“你可以在北京地铁站接吻,但你在到处是老乡的厂子里,人们‘小王小王’地叫唤着,像是走在家乡的田埂边。”

一次买卫生巾的经历,加速了小王的出走。例假到了,她匆忙奔去小卖部,被告之,没有棉质夜用型,只有超市有。她想,这鬼地方,连包像样的卫生巾都买不到。在朝超市走去时,小王看到黝黑的夜空,北京是颗星,闪亮在头顶。

果然,她到了北京,见到了堂兄堂嫂,以及他们承包下来的工地。她下定决心,要留下来。十二月的北京,天太冷,无法骑电动车,她乘公交车上下班,每天耗费三小时;工地周围是荒滩,没处买饭,就自己做了带;下班晚,如果菜场也收摊,她便从垃圾堆里捡些菜叶。

干了两个月,熬不住,看到报纸上有条厨师学校招生的广告,她便让父母寄钱来,又添上自己的积蓄,直奔石家庄厨师学校。半年学制,加上吃住,共花销一万六。毕业后,她和同学在广州合开了家快餐店,半年后,亏空八万(她自己总结:上菜速度慢,匮乏管理),因无力还债,辗转来到东莞,应聘电子厂,想先安顿下来,再慢慢寻找机会。

小王摊开自己的手掌,甩了甩,对我说:“学了手艺不用,就是犯罪。”

她擅长做湘菜和川菜,说粤菜最难做,太讲究营养搭配。

她有把价值二百五十元的菜刀,走哪儿带哪儿,像江湖剑客有把好剑,从不轻易示人。但周末,她会将菜刀裹在报纸和毛巾中,带它去广州,看望厨师班的同学,一起炒菜喝啤酒,等待机会。

我终于了解到,小王的所谓机会,居然是——向那些以前借过钱的同学,再借钱!

她说:“现在,借钱的人是大爷!”

此时此刻,小王蜷缩在电子厂简陋的宿舍里,实际上,她在等待大风暴。

她说:“我告诉他们,只有让我再试一把,才有可能把以前的钱都还了。”

小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后,摸索着坐在床沿,用毛巾擦水滴。她擦得很轻,指缝间有种异常的温柔,然后一仰头,将整个头发披在脑后,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略有倦怠,却异常满足。

离上班还有十分钟,我们下楼时,小玲也下楼,只不过,手里拽着拉杆箱。到了楼下,她朝电动门走去。我问小王,她要辞工吗?小王点头道:“应该是吧??昨晚她手机响了,是个女的打来的,她让我帮忙接,说是她表姐,说她已被公安局抓了,以后别再找她??”

我完全没能力想象这些词语背后的场景,只感觉那妩媚的背影里,晃动着冰凉的不安。但小玲并非那种找不到妈妈,脸朝天抽鼻子的孩子,不,她有种可怕的不在乎,她已不在乎面对整个世界,在那极其女性化的身躯里,蜷缩着一头狂躁的兽。

我们噔噔上楼,将手指放在触摸屏上,打了卡。

拉长分配了下午的活儿:小芸和小米焊锡,我和小王打胶。

于是,我用右手握着胶枪,在电子板白色电阻的上下两端各点一下,再在电阻靠近底板的负极处点一下,方形电阻底部正中点一下。

我忍不住问小王:“小玲是同性恋吗?”

小王抬头,咧嘴,露出虎牙笑起来:“啊?她是个混混。”

小王像公安局巡警大队的内勤般熟悉赵小玲(也许,这不过是个假名):十六岁出门打工,干过多种活计,最终落脚在深圳沐足城;两年后,辗转到东莞小镇,被口袋仅剩的两百元逼住了,慌不择路,才去电子厂当普工;到了后才知道,这家厂当月不发工资,要到下个月才发,决定辞工,去那种可提前预支工资50%或80%的厂(珠三角用工荒,工厂招不到女工,愿用这种方式留人)。

昨晚,当小王帮她接完电话后,她鼓动小王给家乡女友打电话,让她们来沐足城,小王不肯。小王说:“有的钱,不能挣。”她有个堂兄,被人叫着去山西打工,八个人守在一家公司门口,把提包的老板杀了,堂兄没动手,只是看了看包里有没有钱,就被判了十三年。这件事在乡村,经过喋喋不休的演绎,早已成为教材。

突然,玻璃门被推开,闪进小玲的棕色短发。她找到主管,说楼下警卫要她开出门凭条才肯放行。主管边写条,边问她为啥不干了,她支吾着,接过条子,转动腰肢,闪出玻璃门。我起身,换了牌子,来到卫生间,按下水龙头后,凝立窗前。

正如我所预料,此刻,刚好看到小玲走出大门,穿过臭水河上的小桥,进入寂寂无人的灰白街面。她的背影像根细长的铅笔,慢慢向前移动,最终溶解在一片白光中。

我知道小王在等机会,早晚要走,但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我和小米吃快餐时,她便和她的电视、杂志、菜刀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获得了新的资金,还是怕被追债?

总之,她选择了不告而别。

我惊讶于她的镇定:整个上午,我都和她一组打胶,没有任何她要走的征兆,没有一句带有暗示性的语言。

王小红,这个真诚的韩寒迷,她为他剪去长发。她喜欢啤酒。她的怀里揣着把菜刀。她并非拥有鹤立鸡群的智慧,她只是向前闯、闯、闯。如果有一天,王小红变成这个城市的成功人士,我不会奇怪,如果她沉沦了,我亦不会奇怪。总之,她不会让自己停下来。当王小红穿过工厂和烟囱、广告画和高速公路、摩天大楼和汽车洪流时,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城市是什么,她本身就是座微型城市,她携带着它四处奔走,期待获得扩张(为此,她作好了全盘毁灭的准备)。

但我知,她是痛苦的——她所能依靠的,只是自己刚刚获得的一些经验,在她身后,巨大的乡村世界完整地褪色,不再构成可靠后援,她所面对的世界是新的,她要站在新事物的起点上,在混乱和喧嚣中整理自身,重写历史。

两天后,小芸也离开了电子厂。小米说,全怪头皮屑。

小芸的堂姐做了饭,请男友来吃,正吃着,小芸从厨房里出来,坐在凳子上,那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脑袋上,像看到白花花的闪电,弹簧般跳起来,放下碗,说:“我出去买瓶啤酒。”

堂姐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他回来,给他打手机,他说,你让我回去吃头皮屑啊!

堂姐双手抖动,眼窝里积满委屈的泪水,小芸可怜她,拍着肩膀安慰她,可她粗暴地推开小芸的手:“看,你在这儿,他就不来吃饭了。”小芸偷偷给小米打了电话,收拾好小包,等到凌晨,走出巷子,向车站走去。

小芸重返乡间,嫁人,生子,过着普通农妇的生活,并未成为女孩子们的话题。但这种离去,却加深了这个夏天其他女孩的挫折感:小芸可抽身离去,而别人不行。

在电子厂,女孩们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大,而小芸是永远的少女,她并没有被自己识别,甚至对自己的潜能一无所知,她的身体并不知道她的头脑在渴望什么。面对复杂而紧张的世界,她像所有人的孩童时代,携带着最原初的东西。她持着颗怯生生、不分辨、随时受惊吓的心脏,携带着半愉悦、半呆滞的表情,像某种遗产,注定是属于过去的世界的一部分,现在,她让自己获得安妥。

某种障碍,使我永远只能从外部走向她们。

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而她们的离去,如同一列长啸的火车,在齿轮与铁轨摩擦出火花后,注定向前,势不可挡。

当我试图列举出她们的名字时,她们变得比本身更重,不断流逝、退却。

我看见自己及那些拉线上的女孩子,踱过一段匆忙的岁月。我以记忆为中心,慢慢辐射出圆形波纹,试图列举一个清单,或者整理一个梦境,恢复那些事件的真实性,让它们像刚发生那般,不失鲜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时十分新鲜的感受,逐渐凋谢成暗夜的阴影。

于是,我急匆匆写下这些所见所闻,用一种机械的方式,将自己直接置身于事件之中,将目光所及的那些细微动作和难以察觉的变化记录下来,如慢镜头摇过。因为我发现,世间万物,甚至包括我们自己,都在奋力地摆脱我们,如果不去写,一切,都将遭到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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