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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经典研读(3)

1.6扶正固本

《素问·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灵枢·病传》亦曰:“正气横倾,淫邪泮衍,血脉传溜,大气入脏,腹痛下淫,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小儿稚阴稚阳之体,可因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护失宜,营养缺乏等因素,以致元气虚弱,抗病力差,易于发病,且往往可使疾病反复发作或传变,难于康复。《素问·刺法论》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这类小儿,则宜以扶正气以御外邪的方法进行调理,使体质增强,抗病能力旺盛,自不易为外邪所侵袭而发病了。因此,历代医家主张增强体质以御外邪的扶正固本法,亦是预防小儿疾病的一项重要措施。

2结合病理特点有病早治

《素问·八正神明论》曰:“上工救其萌芽,必先见三部九候之气尽调不败而救之,故曰上工。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败”。《素问·刺热》亦曰:“肝热病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颜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者颐先赤。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体质和功能均较脆弱,对疾病的抵抗能力较差,加之寒暖不能自调,乳食不知自节,一旦调护失宜,外易为六淫侵袭,内易为饮食所伤,故在病理上不仅发病容易,而且传变迅速,且年龄越小,易虚易实、易寒易热等病理特点则更为突出。因此,争取时间,及时治疗是非常重要的。又因小儿脏气清灵,易趋康复,只要早期治疗,用药准确,剂量适宜,则可使疾病早日痊愈。

2.1肺常不足

《素问·六节脏象论》曰:“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其华在毛,其充在皮”。肺居胸中,外合皮毛,主气而司呼吸,有宣发肃降和卫外功能。小儿腠理疏松,卫外机能未固,外邪每易由表而入,侵袭肺系,肺失宣肃,故临床上时行诸病、感冒、咳嗽、哮喘、肺炎喘嗽等肺系病证最为常见,且极易传变。如偶患感冒,可瞬即转为肺炎喘嗽,出现咳嗽、气急、鼻煽、发绀、涕泪俱无等肺气闭塞之象。若失治或误治,则又可迅速出现正虚邪陷、心阳不振、气滞血瘀、虚中有实等变证。故对小儿感冒,应及早治疗;既使转为肺炎喘嗽,用药亦应审慎果敢,防止传变。

2.2脾常不足

《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脾胃为后天之本,主运化水谷和输布精微,为气血生化之源。小儿生长发育迅速,脾胃发育未臻完善,运化功能尚未健全,而生长发育所需的水谷精气,却较成人更为迫切,故易为乳食所伤,临床常出现积滞、呕吐、泄泻、厌食、疳症等疾病,且病情最易变幻。如小儿泄泻,起始多为肠胃湿热;热盛伤阴,加之水液外泄,则阴津枯竭;阴损及阳,或平素气阳不足,则见阳伤,甚或出现阴竭阳脱之危重证候。故对小儿泄泻,除明辨病因,早期治疗之外,还应时时顾及机体阳气、阴津的存亡,及早发现变证。若发现苗头,则应当机立断,及时用药救治,切忌拖延,以免猝变。

2.3肝常有余

《素问·六节脏象论》曰:“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素问·至真要大论》亦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主疏泄,性喜条达。小儿脏腑经络嫩小,内脏精气不足,感邪之后,邪气易于枭张,从阳化热,引动肝风,内陷心包,出现抽搐、昏迷,甚则角弓反张等危候。这种情况在小儿各种热性病中极为常见,年龄愈小,发病率愈高。故对有惊风、昏迷、厥证等先兆的患儿,应采取综合措施,尽快防止其发作,从而起到挽救生命,减少减轻后遗症的作用。

2.4肾常虚

《灵枢·本神》曰:“肾藏精,精舍志”。肾为先天之本,生命之根,“肾精”所化之气是各种功能活动的原动力。小儿生长发育、抗病能力及骨髓、脑髓、发、耳、齿等发育都与肾有着密切的联系。稚阴稚阳之体,若失于调护,临床凡出现营养发育较差,形体偏瘦矮,面色萎黄,头发稀黄,立行较迟,夜尿清长,冬季手足凉,哭声低微,懒于玩耍,脉搏沉细或迟缓无力,舌质淡嫩,苔薄白等肾气不足的见证时,则提示在生长发育过程中易患五迟、五软、遗尿、水肿等病证,有的甚至贻害终身。故对此亦应引起高度重视,积极寻找发病原因,及早进行科学而合理地治疗,也易取得预期的疗效。

2.5易虚易实

《素问·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小儿患病,邪气宜实而正气易虚。实证往往可以迅速转化为虚证,或出现虚实并见证候。虚实并存表现形式多端,本虚标实、上实下虚等证多见。如小儿呕吐,凡因外邪犯胃、乳食伤胃、胃中积热、肝气犯胃、跌仆惊恐所致者,多为实证;凡因脾胃虚寒、胃阴不足所致者,多为虚证。实证呕吐失治或久治不愈可转化为虚证,虚证呕吐若复感外邪,饮食不节,又可转化为虚实夹杂之证。重证呕吐又可耗气伤阴,甚或出现阴阳俱伤,阴竭阳脱之危象。故治疗时应在和胃降逆的基础上审因论治,标本兼顾,同时注意救阴保津,以期事半功倍。

2.6易寒易热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阳性则热,阴性则寒”。《素问·至真要大论》亦曰:“诸热瞀瘛,皆属于火”。纯阳之体,容易感受温热之邪,或由于风、寒、暑、湿、燥等各种外邪化火,故外感热病在小儿尤为多见。又因小儿机体脆弱,气血未充,邪气易实,正气易伤,疾病过程中也易阳虚衰脱出现虚寒证,特别是素体阳虚者更易寒从内生,出现阴寒内盛证。且小儿疾病寒热的变化,比成人更为迅速而错综复杂。如患风寒外束的寒证,可郁而化热,热极生风,出现高热、抽搐等风火相煽的热证;在急惊风之高热抽搐、风火相煽、实热内闭的同时,可因正不敌邪,转瞬出现面色苍白、汗出肢冷、脉微细等阴盛阳衰的危候。故对小儿感冒,亦应引起足够重视,在辨清寒热虚实的基础上,及时准确治疗,切勿等闲视之。

3针对传变规律既病防变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素问·刺疟》亦曰:“凡刺疟,先发如食顷,乃可治之,过之则失时也”。小儿疾病虽有自身的特点,但与成人一样,其疾病的发展变化规律也是由浅入深、由轻到重,病程长者又可见较明显的阶段性变化。因此,掌握小儿各类疾病的传变方式,预见其传变途径及时日,及时遏制病势的发展,愈病于向深一层传变之前,也是“治未病”的重要一环。

3.1由表入里

《素问·汤液醪醴论》曰:“病之始起也,极微极精”。《素问·皮部论》亦曰:“皮者,脉之部也。邪客于皮则腠理开,开则邪入客于络脉,络脉满则注于经脉,经脉满则入舍于腑脏也。故皮者有分部,不与而生大病也”。小儿外感时邪之后,卫气营血传变迅速。如小儿暑温,邪在卫分为时短暂,迅即入气,或起病即见卫气同病,转瞬又侵入营血,少数患儿发病急骤,由卫分直迫营血,逆传心包,内陷肝经。故在治疗时首先必须掌握热、痰、风三者的关系和卫气营血的传变规律,抓住其急性期重在热证,后期可按痰、风两证进行辨证施治,则可明显提高疗效。又如小儿急惊风,病因虽复杂,但多缘外感时邪、痰热积滞、暴受惊恐等原因引起,其病虽来势急暴,但在惊厥发作之前,常有发热、呕吐、烦躁、摇头弄舌、时发惊啼、或昏迷嗜睡等先兆症状,且为时短暂,或不易察觉。故在治疗时必须仔细认真,见微知著,先证而治,谨防剧变。疾病发作时急诊处理,控制抽搐,再审证求因,并辨明惊、风、痰、热四证孰轻孰重、孰主孰次,把握时机,根据《素问·标本病传论》“间者并行,甚者独行”的原则选方用药,顿挫其势,方不耽误病情。

3.2由经传脏

《素问·缪刺论》曰:“邪之客于形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入舍于孙络,留而不去,入舍于经脉,内连五脏,散于肠胃,阴阳俱感,五脏乃伤,此邪之从皮毛而入,极于五脏之次也”。《素问·阳明脉解》亦曰:“厥逆连脏者死,连经者生。”小儿经络受邪,多侵及相关之脏腑。如小儿痄腮,本为风温时毒壅滞少阳,而少阳与厥阴互为表里,邪陷厥阴,则发为睾丸肿痛或少腹疼痛;邪毒炽盛,闭阻心窍,则出现神昏抽搐。故在治疗上除清热解毒,佐以软坚散结之外,宜结合平肝熄风或疏肝通络,则更有助于提高疗效,改善预后。又如小儿麻疹,系麻毒时邪与风邪相合,侵袭肺卫,郁阻于脾且透于肌肤而成,其病变脏腑在肺脾二经。若因调护不当,或因失治、误治等导致正不胜邪,则可出现麻毒闭肺、麻毒攻喉、麻疹毒陷心肝、麻疹心阳虚衰等逆证。故在治疗时应以透疹、解毒、扶正为基本原则,不能囿于“小儿纯阳,无须益火”之说,亦不能遵循于热病忌用温热的惯例。脱证来势突然,但在由闭转脱,由阳证转阴证的过程中,一般都有面色苍白、山根、年寿部位青灰暗滞,脉细数疾而无力,呼吸浅促,精神淡漠,容易出汗,四肢欠温等先兆征象。此时无论有无发热,皆有突然出现虚脱的可能,这些症状但见一二症即急用回阳固脱之剂,不需待脱证悉具,从而不致于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3.3由脏传脏

《素问·玉机真脏论》曰:“五脏相通,移皆有次,五脏有病,各传其所胜”。《灵枢·病传》亦曰:“病先发于肝,三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肾,三日不已,死。……诸病以次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也”。小儿患病常同时发生数个脏器功能损害,心肺气虚、心脾两虚、心肾阳虚、肺脾气虚、脾肾阳虚、肝火犯肺、肺肾阴虚、肝脾不调等五脏兼证在小儿疾病中也较为多见。如小儿肺炎喘嗽,正虚邪陷时可致心阳虚衰或引动肝风,病变由肺及心、肺。故在治疗时除注重肺脏之外,还应兼顾心、肝等脏。又如小儿水肿,重者可发生水凌心肺和邪犯厥阴等变证,病变由肾涉及心肺及肝。治疗上除根据《素问·汤液醪醴论》提出的“平治于权衡,去菀陈莝,……开鬼门,洁净府”之外,还应根据变证证候分别采用平肝熄风、清心利水、泻肺逐水、温补心阳、通腑降浊等方法综合抢救治疗。总之,只要辨证准确,治疗及时,层层堵截,防止病邪向里、向重、向纵深发展,才能提高临床疗效。

3.4腑病传脏

《素问·宣明五气》曰:“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溺”。《素问·五常政大论》曰:“其病癃闭,邪伤肾也”。《素问·标本病传论》亦曰:“膀胱病小便闭,五日少腹胀腰脊痛骨行痠”。小儿六腑病变易向其所表里的五脏传移。如小儿癃闭,初起多见膀胱湿热,或三焦热盛,多属实证热证;日久不愈,邪气损伤正气,或禀赋不足,可致脾气虚弱、肾阳不足、肾阴亏损诸证。若湿热邪盛,三焦壅塞,气化不利,或因肾气衰微,命门火衰,气化无权,形成无尿,则病情较重。本病轻重悬殊,轻者仅表现为小便不利,其它症状不明显,重者可见神昏、烦躁、抽搐等危重证候。疾病初起病癃,病变部位主要在膀胱及肾,若不经有效治疗,则会转闭,涉及多个脏腑,晚期也可出现关格危候。故治疗必须细审主证,详辨虚实,权衡轻重,一旦危象初现,宜在“六腑以通为用”的基础上治病求本,脏腑同治,莫待诸症毕现而贻误时机。

3.5脏病传腑

《素问·标本病传论》曰:“肾病少腹腰脊骨骨行痠,三日背铝筋痛,小便闭”。《素问·咳论》亦曰:“五脏之久咳,乃移于六腑。脾咳不已,则胃受之;……此皆聚于胃,关于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肿气逆也”。小儿五脏病变易向其所表里的六腑传移。如小儿水肿,病位在肺脾肾,风、湿、热、毒是其主要病因。疾病早期,若湿热、热毒内侵,膀胱血络损伤,可见血尿;疾病严重时由于水毒内闭,三焦壅塞,膀胱开阖失司,决渎无权,则致少尿、无尿。治疗宜在宣肺利水、清热凉血、解毒利湿的基础上,注重通腑降浊。又如小儿顿咳,病之初起,以肺失清肃的肺卫表证为主,继而疫痰相搏,交阻于肺,而见肺逆痉咳之症。病程日久,郁而化火,痰火交结,可内扰其它脏腑,犯胃则胃气上逆而见呕吐;肺逆治节失司,膀胱、大肠失约,则见二便失禁、面目浮肿等。故应在分期治疗的基础上,根据所犯脏腑分别予以降胃、平肝、泻火、凉血、利尿等法,先安未受邪之地,随证治之,以求万全。

3.6经脉传变

《素问·热论》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三日少阳受之,……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阴受之,……五日少阴受之,……六日厥阴受之,……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荣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素问·离合真邪》亦曰:“邪之新客来,未有定处,推之则前,引之则止,逢而泻之,其病立止”。与成人相同,小儿外感热病也依循六经的顺序传变。《灵枢·卫气》亦曰:“能知六经标本者,可以无惑于天下”。故对小儿外感病证,宜动态观察,分段论治,“因其轻而扬之,因其重而减之,因其衰而彰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纯阳之体,外感病证初起阶段,邪气未盛,正气未衰,病较轻浅,可急扬之使去;进入中期,疾邪深入,病情加重,更当着重祛邪,减其病势;转为后期,邪气渐衰,正气未复,或继续祛除余邪,或着重扶正以祛邪,使邪去正复,获得治愈。故能知脏腑经络阴阳标本,既可防患于未然,又可治患于未剧,能知脏腑经络阴阳之气,乃医者之首务。

五、脾风马脾风慢脾风

1脾风

脾风之名,首见于《黄帝内经》。其意有二:一指长夏外来风邪侵犯脾脏,出现多汗恶风,身体怠惰,四肢不欲动,面色萎黄,不欲饮食等脾气虚弱,或兼风邪外感为特征的病证。《素问·风论》曰:“……以夏季戊己伤于邪者为脾风,……脾风之状,多汗恶风,身体怠惰,四肢不欲动,色薄微黄,不嗜食,诊在鼻上,其色黄”。文中“多汗恶风”为“诸风”的共同症状;“诸风”均指外来风邪,与后世所谓之由于内脏失调所致的“内风”证候不同。现代医学慢性胃炎、慢性肝炎、慢性肠炎等体虚易感或兼外感者,可见上述临床表现。治当健脾益气,固表止汗。方用六君子汤合玉屏风散加减。兼有泄泻者,可用参苓白术散加减;兼有食滞者,健脾丸最为合拍。二指肝病传脾,出现发热,腹中热,烦心,尿黄等湿热中阻为特征的病证。《素问·玉机真脏论》曰:“肝传之脾,病名曰脾风,发瘅,腹中热,烦心,出黄,当此之时,可按可药可浴”。此处之“风”,非指外来风邪,而以风气通于肝为名。亦如唐代王冰注云:“肝气应风,木胜脾土,土受风气,故曰脾风。盖为风气通于肝而为名也。脾之为病,善发黄瘅,故发瘅也”。清代张志聪又注云:“风淫湿土而成热,故湿热而瘅也”。现代医学急性胃肠炎、黄疸型肝炎、痢疾等疾病,可见上述临床表现。治当清热利湿。湿重于热者用藿朴夏苓汤加减;热重于湿者用连朴饮加减;湿热并重者用甘露消毒丹加减;黄疸明显者则可用茵陈蒿汤加减。同时,还可配合应用按摩、推拿、药浴等法治疗。此外,《素问·四时刺逆从论》中尚有“太阴有余,病肉痹寒中,不足病脾痹,滑则病脾风疝”的记载,明代张介宾注曰:“太阴脉滑,则土邪有余。脾风疝者,即疒颓肿重坠之属,病在湿也”。可见脾风疝与脾风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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