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弦回到了宿舍,这时白月和聿长华也早就走了,姜弦看着桌子上纹丝未动的两杯凉白开,有些戚戚然。随便收拾了一下,她就坐在椅子上,继续写作业。
——所以说安安静静地写作业还是比较好了。
她是那种很会一心二用的人,所以说一边写着作业,一边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毫不怀疑,姜弦的妈妈是那种极富古典韵味的女人,大家闺秀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弹得一手好琴不说,对琴棋书画,诗词曲赋也是样样精通,姜弦从小跟着姜妈妈学习,不光会篮球,对古典文化更是有独到的认知和理解。
正想着,姜妈妈就过来了。“姜弦。”
依然是那轻柔的声音,姜弦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道:“妈?”
姜妈妈道:“姜弦,最近很忙吧。身子还好吗,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妈。”姜弦说道,“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姜妈妈点了点头,“好。”她转头看向了姜弦桌子上的作业,似是有些心疼,便说:“我知道你跳级后学业重,可也不至于连比赛都带着作业,还有一件事……”
姜妈妈欲言又止,姜弦蓦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妈,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安排?”姜弦看着姜妈妈还是不说话,心下道自己猜对了,却也不好发作,只是责怪道:“妈,你怎么可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帮你转学了。转到这儿的市十五中来了。你知道,你父亲最近调到这里来了,也好照顾你。”“那你呢,妈,那你呢?”她问,姜弦觉得她妈妈是不想管自己了,道:“妈,我爸一直在部队,他怎么照顾我?你在大学当老师,本来就清闲,你却要我爸照顾我,我爸那么忙,他怎么可能照顾我啊。妈!”
姜妈妈自知无理,却还是好脾气,道:“女儿,你这个脾气可真真是随了我,若是你爸,想必是乖乖听话的。”
姜弦说:“妈,你先别扯开话题。”
“真的,我小时候比现在的你还野,只是后来,那些棱角慢慢被生活中的挫折打磨干净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继续说,“姜弦,你听我的话,你相信妈妈,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是过来人,你要提早适应这个社会……”
姜弦笑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妈妈,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你为我好的方式太残酷了,我接受不了。你这么说,这么做,就等于接下来的生活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过,你们都不管我,我彻彻底底成为了孤儿。”
“姜弦……”
姜弦毫不留情,说:“妈,我知道我刻薄,我说话太过了,可是,这就是我想说的。你放心,我会好自为之的。”
硬生生的把姜妈妈准备说的那句“你好自为之”憋在了嘴里。
姜弦看着姜妈妈出去,这才趴在桌子上,静静地趴着,手抱着头,什么也不想,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爸爸,妈妈。
夜里有银光微微闪动。
第二天醒来,早就没了姜妈妈的身影,姜弦这才注意到,她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已经被留在了这里。
姜弦翻身下床,给姜妈妈发了条信息——
妈,对不起。
终于到了集体训练的时候了。
这天,宋坤阳早早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来到训练场。这次训练结束后,还有不到一周就开学了。小学初中篮球队的水平自然都是比不过他这个正规队员。虽然自己真的不算什么高手,但在自家球馆还是可以逞逞威风的。
宋坤阳伸出了双手,感受着微风的气息。
这次,要好好练啊。
绝对不能再给这边丢脸了。
他站直,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好像一切都会停止,包括时间。
不久,大家都出来了。
李教练首先说道:“今天进行集训,为期一周。一周后,大家会返回球馆,在这期间,希望大家好好练习。姜弦,还有宋坤阳,作为师姐师兄,要给他们做好表率。”
“是!”
姜弦并不回答,却是同意教练的观点。她站在一群比她小了许多的队友中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有些迷茫,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比赛。
一来到这里,许多事情就像被开启了开关,接二连三地发生,有条不紊,却无法关闭。姜弦想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并不多言。
早饭是在食堂吃的。
白月趁着王婉秋打饭挤了过去,坐在姜弦旁边,还厚脸皮地把姜弦碗里的两个鸡腿夹到了自己碗里。
姜弦一愣,一本正经地说道:“白教练,白月,你我之间的交情就只值这两个鸡腿了。”
这时却听见胡薇的声音,“姜弦,李教练叫你去宿舍,有东西要给你。”
姜弦放下碗筷,和白月摇了摇头,道:“那我先去了。”
到了宿舍,竟也没见到李教练的身影,姜弦不禁怀疑胡薇的用心,转身下了楼,匆匆忙忙跑去了食堂。
她发现自己的饭竟还没被收走,姜弦坐了下来,又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聿长华。他说:“你快点儿吃吧。”
“嗯……为什么?”
“球馆的早饭规定在二十分钟内,你刚才……”聿长华抬手看了看表,“你刚才耽误了了将近十五分钟,所以说,你还有五分钟……”吃饭。
话音未落,姜弦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聿长华看着好笑,问道:“你们球馆人很少吗,为什么连两个队也凑不齐?”
姜弦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答道:“从苏南到京城,多远啊,家长不放心呗。诶,球馆人不少,我还有好多师兄师姐呢。”
“是吗,我记得两年前你们苏南一下子来了三个队呢。”
姜弦没有回答。
她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会儿她说道:“我吃完了,多谢款待。”
聿长华的眼眸暗了下去。
第一天要练体能。
姜弦没有想到第一天的训练就会这么猛。他们已经绕着操场跑了七八圈了,聿教练和白月还是没有喊停的意思。
姜弦回头看了看,落下最远的人是他们这边的傅浔。
傅浔体力最差,上场也很少,因此被大家称为“万年坐板凳”。
姜弦无奈,体力也算是硬伤吧。
跑在最前面的是聿长华和宋坤阳。
一般来说,宋坤阳都不怎么认真,跑在中间凑凑活活不丢人就行了可今天却异常认真,打了鸡血似的。
对比下来,她还在胡薇后面呢,姜弦一改慵懒的作风,加快脚步,打算认认真真地开始对待这次集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