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李苏凤早就奔了京城来了,好不容易进了丞相府做下人,机缘巧合的那日就喜宴之上瞧见了茉莉,寻来了,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儿,她要告诉锦金。
捧着暖杯,却颤抖不止的李苏凤,望着面前让她心疼的锦金,道:“那罪人,那罪人……就是你曲伯伯,那日无意间伺候茶水,听见他与底下的人吩咐寻你尸骨之事,另外这事王爷跟你曲伯伯可是有些牵扯,听着都是王爷吩咐他做事,这下好了,仇人就在眼前,干脆一杯毒酒毒死算了,那曲江太狠心了,以往南川大人相处甚好,竟……真是可恨至极!自打那****知道了这事,我几次三番的都想自己下手,可是生怕你埋怨我”
“果真是曲伯伯,怪不得爹爹出了事,他马上成了当场的宰相,之前我就猜疑,可事无证据,奶娘多亏有你,不然,锦金还不知要查这事多久才能有点眉目呢!”
“那以后,你如何打算?”
……
“啊?”
两人的对话被外头的莺儿听得一清二楚,半字未漏,她吓坏了,南川……那个叛国被满门抄斩的丞相?那茉莉,是……他的千金?这是什么事?那些日子茉莉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要报的仇,竟是……竟是要杀了王爷和当今丞相来报仇?这是多大的事呀,怎么会……
莺儿仔细算着日子,自己遇到茉莉的时候,正是那丞相出事不久的日子,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
李苏凤并未在王府留下,还是返回丞相府做事,一如平常。
最纠结的当数莺儿,这几日在屋里一同伺候秋若风,每每眼神与茉莉遇到,就甚觉惶恐,心想着面前可是乱臣贼子的女儿,朝廷还在追查的逃犯,指不定何时就会冲动的下手,血洗王府。
应该不会,瞧他们以往极好,该不会对他下手。
莺儿越想只觉得心中越发的恐怖,可是她又不敢轻易跟茉莉吐露什么。
秋若风这日见茉莉不在,便喊了莺儿。
“莺儿姑娘,跟我一同外头玩耍一会儿可好?”
莺儿呆愣,“跟我?为何?不是平日都跟茉莉一同吗?莺儿可不敢去,若是旁人瞧着了,那可怎么说?倒是以为我背后要抢大少爷呢?那等流言蜚语莺儿可承受不起。”
秋若风明其意,却只好生又说了几句,也就跟了外头去了,车上秋若风反复说着茉莉的好话, 莺儿面上应下,心里只觉耳朵生茧,厌烦至极。
莺儿不解他要作何,下了马车是几家发饰铺子,瞧了一眼,莺儿就心想,敢情是带我来给茉莉买物件儿的,秋若风前头进去,莺儿斜眼瞧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那不是王同飞?”
再一瞧他身边,那不是茉莉嘛,两人一个摊子前头,王同飞亲热的拿着发簪往茉莉发上比划,莺儿只觉眼冒金星,身子有些不听话的发颤起来。
茉莉,你竟然背着我……
莺儿气怒着,里头秋若风喊她几声,莺儿随之计上心头,嘴角一斜,进去跟秋若风笑语道:“大少爷,咱们那边看吧,那边的极好”
秋若风答应,心想反正也是给莺儿挑物件儿她自己挑更好,只觉得这家的贵些。
外头出来,秋若风没望见眼前的景儿,就歪头看别处。
“呀,这不是茉莉吗?”
秋若风定眼一看,果真是茉莉,身旁的王同飞手停在茉莉的发髻间,愣了神。
“你们……”秋若风脸上的不自在显而易见,可他却未在意自己声旁的赵莺儿,不知何事,她已经将挎着自己的胳膊,并道:“我一直觉得王公子对茉莉的心意,一定能打动她的,只是时日之事”
茉莉却只也发了愣,“我们不是……”
那秋若风却发了火,气道:“我带莺儿来买物件儿,莺儿快瞧瞧有瞧着喜欢的吗?都给你买了”
莺儿早就瞧着王同飞手里握着个珍珠簪子,顺手拿过来道:“这个就极好”说着戴在发髻上,问道:“大少爷,你瞧,可是好看?”
“恩”
秋若风掏了十两银子就扔在了那摊主面前,“这簪子五两”
秋若风却拽着莺儿前头上了马车走了。
王同飞,尴尬的望着茉莉,“这可如何是好?怕是你俩因了我的事,一时半会儿好不得了”
茉莉面无表情的勉强笑了笑。
……
马车上,莺儿摘下发上的珍珠簪子,扔到秋若风身上。
“大少爷如何可是看清她了?当初她哄着我哥,做牛做马的,如今可好,先勾搭大少爷又抢了我的王公子,我总忍着,可是,这话怎说,外头瞧着她对我极好,一直说着撮合我与王公子,这可好,若不是今儿瞧着,我这心还是会被她几句话就发了软。”
秋若风转着那簪子,道:“这簪子还是送给莺儿姑娘吧,本来今日也是带着莺儿姑娘来挑簪子的。”
“带我挑……”
莺儿心中一紧,心想难道,难道,这大少爷对自己……有了心思?
想着方才自己挎着他,他都未半丝作声,对呀,这茉莉抢了王公子还想着再脚踏两船,可不能便宜了她,她默默的接过那发簪,笑道:“既然大少爷送的,那大少爷给莺儿戴上如何?”
……
“茉莉,以后便去大夫人跟前伺候吧!大少爷身子也好了,就莺儿自己留下照应便是”
喜梅过来传话,心想,你这小丫头那点心思,以为做了几件夫人看在眼里的小事就当夫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如此处着,可笑。
秋若风当以为茉莉是心中有愧才离了这处,便气在心里并未找她。
一去几日,喜梅没少人前人后的讥讽茉莉。
茉莉的日子绝不好受,这些日子未见莺儿一面,去后厨去一家人都有些装作没瞧着自己,故意装忙闪躲,赵四伸头瞧着茉莉也是赶紧走开,这不还是让茉莉在他屋外头堵住了。
“茉莉呀!”
赵四低头便不再说话,脚下来回蹭着地下。
“四哥,你对茉莉可是有什么成见?这段日子,莺儿误会我也就算了,你怎也跟她不懂事了?”
本以为轻松说完,这隔阂的气氛能稍微作缓,可赵四倒是身子一挺,前所未有的冷静道:“这些日子躲着也是累了,从莺儿也听说许多你的事儿,或真或假不说,定是茉莉你也是有错存之才招人口舌,虽心心念着能与你修成百年之好,可既然往时你无我,这往后在府上平常处之就是,就如此单独说话还是免了”
说完,赵四自己说出这些狠话,可他决心还是不足,有些迟疑,磨蹭一二抬腿才走,“四哥,你听我说……”可赵四凝眉快步丝毫未作在意,闪了茉莉一人呆呆的站在屋前,怔愣了半日,手心一阵阵的发冷,愈发说不出的难受。
……
“大少爷,可就再歇一会儿,晚些出门也是无妨”
这娇嗔的声儿可不是哪家的碧人,而是秋若风身后榻上的莺儿所出,瞧她绣被遮体,黑发垂落,玉臂拽着起身的穿衣的秋若风,依然不舍,说着。
秋若风神情平常道:“你便好好歇着,我还得去铺子里忙会儿”
“那莺儿请哥哥做大少爷喜吃的骨汤,可要早些回来”
“嗯……”
赵莺儿趁着这个空隙,果真是真的得了秋若风,而赵莺儿身上那直话直说的性子也很是招秋若风喜欢,再说莺儿长了茉莉两岁,十五的年纪身子长得极好,怎能抓不住这秋若风,只是她自己如此舒坦的躺在榻上,也是她日夜做梦也未曾想过的。
如果再成了这少夫人那可是极好,莺儿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那会儿那菡萏未成的缘由,自己也得步步为营,决不能成了那副样子。
……
这不今儿就路上堵了茉莉。
“莺儿?”
茉莉这些日子自然听说了莺儿和大少爷的事儿,半信半疑,再如此面对面见着,心里脸上都做不出笑意,好不容易喊出名字,却再半张着嘴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
却见莺儿似笑非笑,略带挑衅道:
“多日不见了,不知道你复仇大业进行的如何了?怎么?对大少爷有情,对王爷就下不得手了?”
茉莉顿时屏气望之。
她怎会说出这番话?什么意思?自己何时告诉过她如此多的事情?绝不曾说过那些,难不成回事自己梦里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会知道王爷是自己的仇人的事情?听她的意思知道的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知道多少?”
莺儿眉目一挑,得意却又含着几分威胁,几丝不忍和埋怨。
“全知道了,你也不用怕,只要答应我件事,我自当将这秘密带进棺材,好歹姐妹一场,我可没有你那些心计。”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坦然的倒是茉莉,心想着不管她如何知道的,只要她不说出去,万事都能答应她。
“说来也是,儿女私情比起为爹娘报仇几乎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这小事对你来说简单,对我们这等乡下丫头来说可就是千载难逢,踏破铁鞋才能寻得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