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喝了口茶水道:“我给你一条明路,你看你这家乡知县如何?”
文皓摇了摇头:“皓虽不接触官场,但看此人老迈不堪,可出入极为讲究排场。有没有贪污之事在下不知,但此人在任期间毫不作为,却是大过错。”
叶秋道:“我与你书信一封,可助你顶替了这知县的位子,你做不做得?”
文皓忍不住一惊:“这……”
“你可不要太高兴,我这锦衣卫镇抚司镇抚的名头可不是白拿,你若是受了我提点,任了这知县。日后做事可少不得是非,定然还有人要对付你。”叶秋当官得罪的人太多,他能不怕是因为京城衙内的身份。
说白了就是家里老的给他撑腰,再者也是因为他也做好了手头事务,有能力。家中三子,只有他一个当了官。
可这文皓若是受了叶秋恩德,走上了仕途。是机遇,但风险也是相应的。
文皓本就是蠢人,其中利害得失,自是清楚。
思索片刻后便就点了点头,文皓很爽快的回应:“大人好意,在下怎能拒绝。”
“痛快!”叶秋举起手中茶杯:“叶某以茶代酒,助文公子马到成功了。”
文皓本就是书生意气,叶秋见惯了官场浮沉,接触的人都是或多或少有些心机,如今与这文皓交谈倒是颇为欢快。
“你拿上这书信,属上自己姓名,差人去南通州送给那那南通知州。此人名为孙又俞,是你这家乡知县的顶头上司。”
“这……”
文皓多少有些奇怪,一封书信就能任免一县知县?虽然知县不是多大的职位,但也是一方父母官。轻易调换不得,这叶镇抚有这般大的能量?
这知县既然是孙又俞的下属,两人自然关系非同一般。叶秋就是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让这一方官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追随者。这孙又俞护着这知县,几乎是必然的。文皓与这孙又俞毫无关系,又是摆明了受叶秋指点,孙又俞怎么可能安排这么个外人在自己身边?
“你可不要以为我是那拉帮结派之人,这官职你若是干好了是你的本分,若是干不好……不用别人找你麻烦,我首先就要拿掉你头上的官帽子,把你关起来!”叶秋最后给文皓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就拿出信件让文皓离开。
童含秋看着这书生出去,心里自然好奇,叶秋自己之前还是那县令呢,虽是直隶但名义上是和一般属县一样的。如此这般,怎么如此笃定一封信就能让这书生顶替了那知县的位置?
“很奇怪?”叶秋看了一眼这童含秋,后者睁着大眼睛反射性的点点头。
叶秋大笑道:“奇怪就对了!”
若是这童含秋也能看出来其中奥妙,只能说明叶秋这手腕还是不行,官场种种,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数日后,文皓带着老父亲回了家中,看这家里一片破败,想着自己父亲从前每日住在这里,忍不住鼻子酸了酸。
文皓扶着自己老父:“父亲,待我在外面买了宅子,咱们搬出去可好?”
老头子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我儿,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就好像树生了根,你让我搬走,就是要了我的命。”
“也好,我花费些银两,修缮一番这房子吧!”
文皓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跟着的还有三辆马车,当先一人下马拿出一红封布告:“如东县举人文皓何在?请出来听职!”
“在下正是文皓。”文皓出来,看了一眼旁边,却正是那自己差出去送信的随从。
看这随从满脸红光,隐含喜色,文皓稍稍放心,上前拱手:“在下正是文皓。”
“如东县知县贪赃枉法,贿赂上官,经查证,事事属实。如东县举人文皓检举有功,令替其官职,勉。”读完了布告,此人恭喜道:“如今文大人高升,可喜可贺!”
文皓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连忙道:“多谢!多谢!”
不日,如东县知县等一干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纷纷下狱。文皓此时才看了信件内容,更加不解。
信件对于所谓贪赃枉法之事丝毫未提,只是写了一些如东县账目缺口,还有一些如东县知县何时曾去过南通州知州府邸。看起来,甚至罪名都不至于罢官!
“公子,这便是点到为止。那叶大人既然知道了这如东县知县何时去过南通州知州府邸,其他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自然也都知道。”旁边师爷说道:“这孙知州看了这信件上的“锦衣卫镇抚印”自然知道叶大人的意思。他若是不想要在仕途上多蹉跎几年,只能是放弃这个如东县知县了。”
仅凭着包庇下官的嫌疑,自然是不可能扳倒这南通州知州,能做到一方大吏的官员那个不是有着关系的?到时候,怕是又似那扯鱼腩一般,从地方官扯上了朝廷三司中枢。
叶大人怕也是想到这里,仅仅是拿下了一个自己看见的如东县知县,双方各退一步。最终才有这文皓当上了这如东县知县的结果,否则就凭他一个普通举人,难难难……
“叶大人如此待我,文某必肝脑涂地!”文皓此时那还能不明白叶秋为他所做的种种,向南方深深一拜。
此时已经是近了夜,叶秋喝着茶水,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还是没能遮掩住。
“啊……啊!阿嚏!”叶秋手中茶顿时洒了一地,却是糟蹋了童姑娘为他辛辛苦苦泡好的茶。
“失礼失礼。”叶秋歉意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童含秋抿嘴一笑,她倒是头一次看见叶秋这般狼狈样。
“咦?”叶秋突然皱了皱眉头,往前方看了看:“哪来的红光?”
童含秋奇怪道:“哪里有红光,公子你看错了吧。”
“你看不见吗?”叶秋愣了愣,看着童含秋。
童含秋还是少有的被叶秋这般直勾勾的盯着,稍稍面红,有些嗔怪:“没有。”
“小子,你且注意了,这红光古怪,那妮子肉眼凡胎看不见,你是鬼差,开了阴眼。”突然,老道士传音过来。
这神通倒是令人惊奇,童含秋在一边竟恍若未闻。
“道长,这红光是什么东西?”叶秋心里想着,便就传音过去。
可他却不似老道士这般轻松,传音不过半句,就感觉有些头昏眼花,连忙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