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听着窗外传来王菲的《传奇》,她愣了一下。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王菲这个歌手,而是此刻的歌词让她想起了,那些她一直以来努力忘记的过去。
或许,当初真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吧!她苦笑着,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句。
现在的他还好吗?在做什么工作?是不是……是不是早已忘记了,在他的世界里,曾经出现过自己的身影?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尽管一直在告诉自己要看清现实,可是,每当自己想到这里,鼻子还是免不了酸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却是事实。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或者说,就没想过要去忘记他!
“该去吃饭了,走吧?快点儿,都饿死我了!喂,不是吧!你在想什么?啧啧,上课时你竟然也会走神,真是个大新闻呀!想什么呢,告诉姐姐,让我替你想想……”
思绪被熟悉的语调拉了回来,她转脸就看到了辰昊。熟悉的那张脸正在慢慢靠近,并且被无限放大。瞬间,伊飞扬脸上充满了无奈之情。
“我在想,刚才那道题要用到柯西不等式。要不,你帮我算算?”
“……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去吃饭吧!要不然食堂里又会没饭了。快快快,你看,我等你等得都快饿死了……”
看着辰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伊飞扬嘴角上扬。伊飞扬知道,只要提到学习,她定会举手投降,不再刨根问底。事实证明,她还是挺了解辰昊的。
其实,哪有什么柯西不等式,她只是想起了那些辰昊并不知道的过去。
对!伊飞扬还没有告诉辰昊,那些有关他和自己的曾经。伊飞扬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全都告诉别人。她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情,即便是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一般也不会告诉她们这些。她喜欢有自己的专属空间,不习惯被别人打扰。伊飞扬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告诉辰昊这些事。不过,至少不是现在,因为此时的自己还说不出和他的故事。
在去食堂的路上,和平常一样,她们依旧讨论着,哪个学生在哪节课上闹了什么笑话,哪个老师出了什么差错……伴着学校食堂不好吃的饭菜,把这些好玩的不好玩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送进自己的胃里,然后再声讨食堂饭菜的可恶,以及自己肠胃的艰辛。这,便是她们忙中有乐的生活。
确实,目前有一件大事在等着她们。准确来说,是他们这群新青年——祖国的希望,都要面对的一件事。
高考,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恢复之后,它无疑是一直摆在众学子面前的坎。就如同跳龙门一样,机会只有一次,跳过去,你就飞黄腾达;跳不过去,那你就永无翻身之时。当然,在高考失败后,你可以选择复读。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再多受一年的罪。
不过还好,伊飞扬她们现在只是一群高二的学生。
高二,一个特殊的年级——早已习惯了高中忙碌的生活,却还未真正体会到高考的压力以及父母对自己的期望。
回到教室,她们两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学习。这并不是因为她们爱学习,而是班主任大鹏(这是班里学生对他的“爱称”与特称)有看监控的习惯。有一次伊飞扬有事到大鹏办公室,不小心看到他的电脑上出现辰昊,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监控。无奈视频上的主人公还不知道此事,那时的辰昊还在和她同桌激烈地“讨论问题”,不过,问题具体是关于什么的,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看到这一幕,伊飞扬不禁失笑,暗道辰昊要遭殃时,瞥见大鹏对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清清嗓子,对大鹏上报了一些事之后,直接跑了出去,边跑边想:还好还好,自己平常比较老实,回去要警告辰昊一声,要不然她就要遭罪了。
噢,忘记交代了,因为进班成绩是第一,所以伊飞扬被任命为班长与数学课代表(大鹏教她们班数学)。
提起这件事,伊飞扬就疑惑。当时,她在在教室外面纠正大鹏在课上犯的一个小错误,打算说完就直接回教室,谁料到大鹏来了一句:“你当我们班班长吧!”听到这句话,伊飞扬愣了,虽然说自己性格比较开朗吧,但是和班长相比,自己应该还差一段距离吧!这不是伊飞扬谦虚,她只是实事求是。随着年级和年纪的增加,在公众场合,伊飞扬越来越含蓄,或者说害羞,她早已习惯了隐藏自己,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恩……在我们班里,其他人也可以呀!”
“我觉得,你可以!”
“恩……好吧!”
伊飞扬答应了,不是她想讨好,而是她觉得,如果现在不培养自己的社交能力,那么,等到大学之后,相比他人而言,自己的机会就会少了很多;再者,既然大鹏那么信任自己,自己不应该辜负他的信任。这次,就当做是锻炼自己吧!可是,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此是后话。
回到教室,伊飞扬第一眼就看到了辰昊正在和她同桌聊天,聊得真是不亦乐乎!此刻正是上课时间,伊飞扬只好先在心里对她道声对不起,因为现在不能公然提醒她,因为她们两个座位离得并不近,伊飞扬只好等下课了,再告诉她今天自己在办公室看到的东西吧!
叮铃铃……下课了,伊飞扬看了一眼辰昊她们,她们也刚刚好结束。呃呃呃,她们真是掐准时间了,伊飞扬暗想。
伊飞扬向着她们走去,脸上带着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辰昊看着伊飞扬朝着自己走来,脸上笑眯眯的。辰昊本来就有点怕伊飞扬,现在更是感觉她的笑容不怀好意,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在辰昊的认知里,伊飞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遇事总能做到波澜不惊,带给旁人一种早已把握全局的感觉,再加上她那双大眼睛,清澈之中又增添了洞悉一切的了然。辰昊和伊飞扬的对视,从来不会超过半分钟,因为她没有胆量。不过,辰昊能与伊飞扬对视的次数不多,像伊飞扬这么高冷的孩纸,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人家从来都是目不斜视的。
“跟我出来一下吧!”
大鹏不仅看监控,他还要求同学课间不要聊天,尽量把这些时间用在学习,或者睡觉上。对!你没有听错,大鹏非常“重视”睡觉,他认为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们应该抓住一切能睡觉的时间来睡觉。对于这一点,伊飞扬还是很赞同的,因为她是属于嗜睡的那种人,尽管上了高中之后,这个习惯就被伊飞扬隐藏起来了。鉴于大鹏种种非人“喜好”,伊飞扬打算在教室外面给辰昊一点警示。
辰昊紧紧跟在伊飞扬身后,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
她们所在楼的前面那栋楼,是给高一的学生用的,样式和伊飞扬所在的楼差不多,应该说她们学校的教学楼都是一个风格的。两栋楼之间是一个草坪,已被清洁工修剪好,齐整却失去自己原有的特色。现在是夏季末秋季初,淡淡的光自教室射出,洒向夜空,落于草坪上,折出幽幽的翠色。
“你知道我在办公室看到什么了吗?”伊飞扬望向远处,似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恩?”
“唉,是在监控上看到你和你同桌赵玉婷聊天。你自己想想,我看见了,意味着大鹏也看到了,以后悠着点吧!”
“……我先回去学习了,您老人家在这欣赏会儿风景吧!”
伊飞扬把余光撇向辰昊,看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她只能帮她到这里,剩下的,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视线又落回原本在的位置。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半个世界,稀落的星辰点缀在夜空。夜幕降临,城市里很少出现有星星的夜。在这个特殊时期,独自一人欣赏星夜,未尝不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以后,只要有星星出现,你就能看到我对你的思念……”
模糊的声音从时空的某一点传来,一点一点,越发清晰,猝不及防,滑入伊飞扬的耳朵,穿过她的大脑。在大脑还未做任何反应时,视线却无征兆地模糊起来。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