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还蒙蒙亮,苏希然厢房外——
“希姐姐。”青岚在门哈欠连连地喊。
“什么事儿啊。”苏希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
“于管家,让我来叫你过去。”青岚很是无奈地道,天知道,她之前也还在酣甜地睡着,突然被于叔叔叫醒时,她多想打人。
“啊!那么早。”苏希然抬头看了看天,天还按着,怎么看也就是平旦时分,在现代这顶多就是4点多,“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早就起来折腾人?!”
青岚又打了个哈欠:“姑娘,你快过去吧,于叔叔那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希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眯着眼睛,随意披了件外裳,关了下房门,便往爷的厢房游魂似的飘去。
她一边飘,一边将于德海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后她终于在爷的房外,见到了于德海。
“于管家,那么早就叫我起来做什么?”苏希然没好气地问。
于德海笑笑:“早?爷每天可都是忙到子夜才睡,这个时辰就起啊。”
“爷这么忙啊?”苏希然惊得不由得有了些清醒,清醒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啊,我看爷每天忙归忙,但好像还不至于如此吧,他每天都还有好多时间听我瞎掰,让我陪他散散步啊~”
“哎。”于德海看了一眼苏希然的木鱼脑袋,摇了摇头道,“爷应该已经起了,你进去吧。”
“进去?”苏希然瞪圆了眼睛。
“是啊。你难道忘了,你的职责是服侍爷的啊,那爷每日起床的熟悉更衣难道不是你的分内事吗?”于德海道。
苏希然扁了扁嘴,诚然那些事情似乎还真是这么个事。
“还好,水温还行。”于德海用手试了试水温后,将铜盆递给了苏希然,“好了,进去吧,爷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希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愣头愣脑地接过了铜盆,待她回头刚想问于德海自己该怎么做时,于德海早就没影了。
苏希然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刘恒素来浅眠,听到推门声,便优雅地掀被而起。
“爷——”苏希然抬首轻喊。
她这一抬头,他这一掀被,苏希然微怔,刘恒也微微一怔。
刘恒长发披散而下,身上正穿着白若雪却若雾般轻透朦胧的内裳,怔怔站在了苏希然的面前。
苏希然素来知道刘恒身材很好,但平日里再合身的衣裳,再华贵的衣袍终究不能完全凸显他迷人完美的身材。
刘恒虽然此番还穿着内裳,但若雾中隐约透出的男性的独特的魅力,竟让苏希然双目不由得一亮,纵是现代看过更香艳场面的她,脸唰地一下红了!
“你怎么来了?”刘恒略有丝诧异。
“于管家让我来服侍爷。”苏希然红着脸答。
“服侍我?”刘恒双眉微蹙。
苏希然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女孩子碰到如此“香艳”的场面,是要转身装作害羞的,这一刻,她笨拙地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转身,只得伸手去遮眼睛。
不过,她这一松手,更悲剧的事情就发生了!
铜盆一下坠地,将将砸到了她右脚的大脚趾上。
“哎呦!”苏希然痛的叫出了声音。热水洒了一地,而苏希然也因为痛,一时站稳就要栽倒在地上去。
刘恒顾不上穿衣,便一个箭步奔过去,扶住了苏希然。
“弄疼了吧。”刘恒心疼地询问,苏希然眼泪哗哗地猛点头。
刘恒一下打横抱起了苏希然,向床上走去。
“你要干嘛?”苏希然突然发现不对,忙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对刘恒拳打脚踢厉声命令道,“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说,于德海让你过来服侍我吗?”刘恒轻声笑道。
服侍?!苏希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才反应过来,服侍还有另外的含义!!
“混蛋!”苏希然屁股刚着床,逮着机会便抬起左脚,朝刘恒使劲踢去,“你不要乱来。”
但她的玉足却被刘恒轻而易举地给接住了,刘恒看向苏希然淡淡一笑:“你不要紧张,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刚刚想说的是,虽然于德海让你过来,但是现在你的脚受了伤,就不要服侍我了,你安心坐着就好了。”
“呼——”苏希然这才安下心来,“吓死我了。”
刘恒缓缓地放下了她的玉足,笑着反问:“吓到你了?为什么会被吓到?”
苏希然撇了撇嘴:“没什么。”
刘恒不再让她难堪,而是又轻轻地又抬起了苏希然的右脚,缓缓地褪去了她的鞋袜:“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他捧着她的玉足,竟没有一丝半分的尴尬,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轻柔,仿佛他此刻捧着的是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
她看着他的侧脸,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却透着无限的温柔。他最近有些脸上总带着些倦容,明亮的双眸已被黑晕侵袭,苏希然抬头看向桌案上的那堆积如上的小册子,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爷他是真的很忙很忙。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再忙,也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吃饭,也会在饭桌上听她东加长西家短地说个不停,也会时不时怕她闷着,带着她四处走走——
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会为了她蹲下来,看她脚上的伤。
苏希然不由得再看向他的手,手背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但那道伤疤和那悬崖上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却不断重叠,不断地撞击着她的心。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红肿而已。”刘恒轻声道。
苏希然却像没有听见一般,而是道:“你手背上的伤——”
苏希然的声调里有丝丝哽咽,刘恒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苏希然,云淡风轻地道:“小伤而已,而且,痂退去后,就看不出了。”
苏希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于是不想再去拂逆他的用心,眼见却瞟见了他手心那道很深很深的伤疤,手背上的痂退去后,因为保养的好,或许连疤痕都不会有,但手心的那道,她知道,疤痕将会永远都存在。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手心本来是没有伤的,你这伤是在什么时候受的?”苏希然问。
刘恒微微一怔,随即只是淡淡一笑:“不小心弄上的。”
虽苏希然并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他的这句话却不知为何竟如无数只利箭一下穿透了苏希然的心!
“我给你上一些祛瘀的外药。”刘恒抬起头看着苏希然,却正好和苏希然的双眼对在一起。
他和她四目相对,她看见他墨色的双瞳中,竟像两泓吞噬一切的深渊,将她一点一点地吸了过去,似乎想要将自己吞噬,却因为舍不得,而只能脉脉。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刘心亘”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才对自己这般的好,可是,这一刻,她却再不能用相同的话来骗自己了。
园子里所有的人,对她的特别对待,刘心亘对自己的百般温柔,
他的眼睛,看的她有些心疼。
“不用了。”苏希然略有些尴尬,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脚,胡乱地穿好了鞋袜,仓皇地起身,捡起了地上的铜盆道,“水洒了,我去给爷再打一盆水来。”
刘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略有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