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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的梦是预言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使红堇再再度开花,安妮不会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非自然现象出现。红夫人在她面前展示的一切都是呢么的不可思议,安妮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硬要用现代的无神论去描述这个世界,所能得到的只有震惊和无法接受。安妮自己猜测,或许她是在二次元里,并非三次元,否则无法解释红夫人挥手就是满树红堇开和一些奇异而梦幻的场景。安妮问红夫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红夫人并没打算告诉她真相,她问红夫人,这一切难道只是她做的梦吗?然而,谁会做一个清清楚楚记录了一年多的梦境呢,未免太脱离现实了。

尽管有许多疑问,但红夫人给出的答案却很模糊,唯一可知,便是红夫人来自弥海圣城,她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突然有一天她梦到了一个人的未来,而那个人就是李凩菫,或则该说是魂穿过来的安妮。

安顿好红夫人,安妮急忙请来仲夏木凉,她现在只能请教仲夏木凉。仲夏木凉听见李凩菫的传召,束发着衣便快步而来。初入院中便被满树血红的花朵吸引,仲夏木凉原本没怎细细看过红堇,如今看来,却总觉不详。仲夏木凉回神不再多想,而是放缓脚步走进屋内。屋子里只有李凩菫一人,他垂头丧气似乎刚经历什么大的劫难。仲夏木凉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虽说是李凩菫自己召见了他,但现在李凩菫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仲夏木凉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近。大约是听见了仲夏木凉的脚步声,李凩菫缓缓抬头,双眼竟带着无比的疲惫,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仲夏木凉行礼道:“殿下,仲夏木凉于此请安。”

“来...坐这。”

李凩菫的声音竟然带着沙哑,仲夏木凉愣住,嘴角依旧带着笑,以至于李凩菫无法看到他眉宇的疑惑不解。仲夏木凉上前坐下,正对李凩菫,李凩菫抬手儒雅的给他倒了杯茶。仲夏木凉没喝,眼神淡淡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人们都是杯中的茶叶,受着外力,无奈的旋转。

安妮抿嘴,整理好思路才开口问:“仲夏你博学多才,可知道弥海圣城?”

仲夏木凉明显的顿住,就连李凩菫都已察觉。依仲夏木凉本日城府极深的样子,今日这算是个大失误。安妮放下心来,看仲夏木凉这模样,大抵是清楚一二的。

仲夏木凉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启齿:“传说海上有一片弥海,弥海上有座岛屿,岛屿上有座城,名曰圣城。圣城内,皆是能人异士,也有人道那是仙人。但不过是传说,没人真正去过那。殿下为何要问弥海圣城?”

“嗯....实不相瞒,府上刚来了一位自称来自弥海圣城的人,所以我便问问。”

仲夏木凉的城府刚够阻止他惊呼出声,却没来得及平缓他的表情,以至于安妮看见仲夏木凉一脸错愕甚是惊讶。原来仲夏木凉也会有其他的表情,原来以为仲夏木凉只会笑呢。

安妮继续说道:“仲夏,你觉得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这...仲夏不知,但仲夏想去看看那人,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你去找牥阳带你去就好,我就不去了。”

仲夏木凉闻言,道了声礼数便退出院子。安妮看着仲夏木凉退出去叹了口气,仲夏木凉竟然也有被人看懂的时候,只怕这个红夫人是个大麻烦。尽管心里面这么想,安妮却想留住红夫人,却不说她那异于常人的本事,安妮就想知道如何回到现代去,刚到这里的安妮因不知世事,觉得呆在这里也不错,现在知道皇族争斗之凶残无奈,她所想的唯有离开这里。

秋天总给人压抑的感觉,夜玉琅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心里的寂寞有谁知道。已经很久没和李凩菫单独呆在一起了,早前若知道李凩菫会这么忙,能和他独处的时候就不应该教他练剑,而是多和他说话。李凩菫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不再像初入山寨时那般柔弱貌美,就似女子一般,现在的李凩菫眉宇多了英气,一行一座都有了主子的模样,原本柔情的面容现今已然凌厉。尽管没以前呢么黏着李凩菫,但夜玉琅眼里依旧只有李凩菫而已,此前不变今后亦不会变。

那日,李凩菫和他坐在红堇下,而牥阳在屋内忙着收拾。夜玉琅对李凩菫说:你若乏了,可愿随我回去?

李凩菫没想到夜玉琅会突然说这句话,一脸惊讶之后笑着对夜玉琅道:若能抽身,天涯何处我陪你。

夜玉琅明白,现在的李凩菫无法和他离开,李凩菫是北苍的九王爷,而他不过一个土匪头头,口头上说带李凩菫离开倒是行,若真到了那时却也没呢么大的本事。夜玉琅想起了初见李凩菫时,他在月光下散发飞扬,衣衫破损醉倚紫薇树下,紫薇花像未见过此等美人,自知不如纷纷坠落,那般场景是夜玉琅见过最美的景色,没有之一。若非他以为李凩菫是青楼小倌,而后将他偷走,大约之后也没这等缘分,朋友也好夫妻也罢,不过是名分而已,现今能呆在他身边已是夜玉琅最大的满足。

今是李凩菫回城过的第一个节日——九九重阳节。

重阳节和此前的花朝节有个相同的习俗,就是出游赏景。由着这一点,李凩菫便拖家带口的前往彩菊山。彩菊山已经被刘管家安排好了宅院,大约是要在那里住一晚的。这彩菊山上的宅院是真正的李凩菫买为重阳赏菊的庭院,宅院建在山腰,山腰及山脚皆开满各色菊花,让人看的心旷神怡。李凩菫几人住进宅院,才发现虽是半山腰,却也能一览江城大半风光。若非安妮亲眼见到,她不会知道江城竟然呢么大,楼阁千万、寺庙耸立、河道船只,可谓繁荣昌盛。沿路赏菊使得安妮都看吐了,所以他便兴致勃勃的先和夜玉琅快步上山,去往山顶登高远眺,后面的人跟不上唯有缓步前行。虽说是秋季了,但正午的日头还是显得略毒辣,于是刘管家便让牥阳追上去让王爷和夜玉琅别往上头上去,先到宅院休息,待日头好些才上去,奈何牥阳那步伐,根本追不上他们。所以李凩菫还是被晒晕了,还是夜玉琅背着回宅院的。

庭院一侧有外延的席地,供人坐在那里喝酒吃点心观赏江城美景和两边菊花。午后,安妮昏沉的醒来,行至外席,就见大家齐聚一堂坐在那。安妮以为是自己看花眼,揉揉眼睛,再看过去。没想到,眼前是真的。太子和仲夏木凉正坐着下棋、尚颜夕和银姬及桐香在一旁摆弄重阳糕和菊花酒、夜玉琅和李凩檀正玩投壶、刘管家和牥阳站在一旁、红夫人一人坐在远处望着江城。不知为何,安妮竟有些泪目,这个大团圆真是太犯规了。

遍插茱萸无人少。

仲夏木凉先察觉的李凩菫,侧颜看了他一会儿,引得太子也侧目。见到李凩菫呆呆的站在那,眼中似带泪,太子回神揉了揉玉佩才抬头伸手招他:“过来。”

听到太子一声过来,众人纷纷回头,那同一时间的回眸加之身后柔情的日光,美得不像样子。安妮好希望现在能有个相机,将这个画面保留下来,因为她知道,今后的日子里,太子、李凩檀、四王皆不可信。纵使今后为敌,今日也要酣畅淋漓。

安妮忍不住笑了,笑得格外悲伤,泪水从侧边滑落。她慢慢的抬脚前进,也要加进去他们的和谐美好里,享受这一瞬的幸福。

李凩菫走至太子面前伸手放在太子手上,对着太子满足的一笑,太子眼中只有他那不知为何而流的眼泪。

“你看看,太子殿下,你把九弟吓哭了。”

“.....”

“殿下许是见太子和六王来了,太过高兴了。”

银姬看着太子听了李凩檀的话有些微怒便缓场着说了一句,而后上前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李凩菫一方手帕。安妮接过手帕对银姬点点头,擦拭眼睛之后方坐下。一切又还原到李凩菫没来时的样子,该做什么的人还是依旧。而安妮,她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心里无比高兴。

吃了重阳糕,众饮菊花酒,因为李凩菫说这是他的地盘他做主,让大家都不必拘谨,忘却身份地位欢快的玩耍,所以牥阳、桐香、夜玉琅、仲夏木凉等本没资格同太子、李凩檀、李凩菫喝酒的也能一起欢快的喝酒。虽说刘管家被李凩菫强迫一起喝酒玩闹,但毕竟是老奴才了,知礼知规,也没敢怎么痛快的喝酒,而是多在观察众人。大家玩了一个猜花色的游戏,结果只有太子和尚颜夕猜对了。

玩耍间,刘管家已经挂上了灯笼点上烛火。李凩菫喝醉了,躺在李凩檀怀中,忽指夜空又指江城的道:“这...上面是星星,还是下面是星星?”

李凩檀知道他不胜酒力,看他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倒是格外有趣。李凩檀轻轻捏了他的鼻子道:“你醉了,去睡吧。”

安妮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头:“不...我才没醉..呢,看...看我说话..多流利。”

太子枕着脑袋看着二人,也是喝多了有些耐不住,却又不舍得睡去。而银姬和尚颜夕头靠着头坐在一边,脸色红润亦是喝了不少,至于牥阳和夜玉琅则还兴致勃勃的玩着行酒令,刘管家和桐香不过喝了几杯不至于太醉,只是站着的时候摇摇晃晃,唯有仲夏木凉和红夫人还清醒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

仲夏木凉轻声对身边的红夫人道:“师父。”

“嗯?”

“我以为您不会跟来。”

“为师也是人,也爱热闹。”

“....”

仲夏木凉还有话要对红夫人说时,江城已经开始放烟火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就似在夜布上绣上了菊花。烟火的亮光印在每个人的脸上,形态各异的众人都一致的看向烟火。安妮安分不了,挣扎着起身,摇晃着身子走几步好似要倒下,紧张的太子同李凩檀一时间上前分别抓住他胳膊。大约是没想到呢么同步,太子和李凩檀惊讶的对视。安妮左看右看了二人紧抓自己的手,笑着道:“别怕...我没醉...”太子和李凩檀闻言才慢慢放手,而后一同看向烟火。烟火实在绚丽,照印下的江城美不胜收。

安妮四下一看,所有人都到前面来看烟火了,似乎差了几个人。便转身看着那几个人挥手道:“桐香、仲夏木凉、红夫人...来呀,过来看烟火,可好看了。”

李凩菫背对烟火,仲夏木凉根本看不到他暗面微笑的脸颊,但心里却没感应到李凩菫带给他的暖心。桐香没想到李凩菫会想起她,且是第一个叫她的名字,竟有些意外和惊喜,侧脸看了眼仲夏木凉决定要不要上去。仲夏木凉见桐香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上去,桐香便跑上前站在牥阳身边望着烟火。仲夏木凉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红夫人先行,红夫人颔首后启步上前,仲夏木凉才跟上。终于大家都齐了,安妮会心一笑,望着消散在夜空如同流逝的时光一般的烟火,心思渐渐沉重。

不知何时睡着,若非李凩菫今日喝了太多酒水,导致生理反应,否则他也不会在半夜醒来。安妮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银姬,为了不吵醒她,安妮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处理完后,安妮正要回房,却见红夫人坐在外席孤身喝酒,甚是凄凉的样子。安妮这时虽然身体还是摇晃着,但脑子已经清晰了许多。她走上前跌坐在地,抬头看着红夫人道:“怎么一个人喝酒,来!我陪你...”

红夫人并没给他酒坛,而是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还是睡吧。”

“怎怎么....有心事?”

“老身做了一个梦。”

“我...我每天都在做梦。”

“老身的梦是预言....李凩菫,珍惜吧,今日的场景,好好留住。”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安妮见她说话没头没尾,又不给自己酒喝,甚是没劲,就往回走。

“李凩菫,今夜没猜中菊花颜色的人都会死。”

“啊~你说什么?”

安妮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红夫人说话,却没怎么清楚她的话,转头询问却不再见到红夫人。安妮微微一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不在意,摇晃着身子离开。

会预言的红夫人已将未来的预言告知,可是话有后半段,红夫人却没说出。未来是个什么命数,不知道的人不必担忧,知道的人却不敢太多泄露,唯有悄悄改变命运。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却在今夜里安枕无忧,大概这就是李凩菫的能力所在吧。和他在一起,在复杂的情绪也会变得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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